笠海結婚前兩天, 童遲和段聞停訂了兩張回家的機票,童凱他們當天才過去, 結婚就隻請了一些親近點的朋友, 在附近的餐廳一起吃飯走個儀式,笠海說三十多歲的人搞的太鋪張顯得有些不自在,還是舒服點的好。

段聞停在回家的前一天提了辭職, 人事的小姑娘和楊姐嚇得半天沒說出話, 一堆中年人拉著他勸了一整天,最後還是沒勸住, 離職事項在下班前半個小時才辦理完。

段聞停從電台出來又走進車庫準備開車門的一瞬間,手頓了一下,往角落的車位那裏看了一眼。

嘟——

“喂。”段聞停拉開車門進去, 一隻手拿著手機,一隻手在拉安全帶。

“哥你忙完了嗎?我太餓了, 想炒點飯來著,結果....”童遲支支吾吾半天,“我明天給你重新買個鍋吧。”

段聞停開車的時候表情一愣,“你把鍋燒壞了?”

“沒有沒有。”童遲在電話那頭連忙搖頭, 然後咬了下嘴唇看著鍋說, “就是.....燒焦了, 然後我洗不幹淨了。”

段聞停心想那不就是燒壞了嘛。

“把火關好, 我快到家了,鍋就別買了, 估計之後也用不上。”段聞停回。

他準備春節前就把房子退了,這段時間一直在整理旅遊路上的行李, 他要帶的東西倒是不多, 主要是童遲, 就那些小玩偶就能裝一整箱,段聞停說讓他寄回家,童遲眨巴著眼睛那叫一個舍不得,要了他小命似的。

段聞停說讓他挑兩個帶上,童遲最後挑出來四個,剩下的全部寄回了家裏。

段聞停開車快到公寓門口的時候拐了個彎,停到了對麵街的麵包店門口。

昨天晚上睡覺前童遲趴在段聞停耳朵邊上小聲說,“我想吃肉鬆蛋糕。”

段聞停當時迷迷糊糊都快睡著了,用手把他臉捂上說,“明天吃。”

童遲在旁邊可憐兮兮帶著點兒委屈的調兒小聲說:“好吧。”

段聞停閉著眼躺了一會兒,睜開眼睛發現童遲沒睡覺,大晚上睜著雙圓溜的眼睛眼巴巴的看著他。

“走吧,但這麽晚人家可能已經關門了。”段聞停看了一眼表,都十一點了。

大冬天,段聞停裹著羽絨服和帽子,裏麵穿了一身睡衣,拉著童遲一起去了街對麵。

感覺自己就像個神經病。

走到麵包店門口,裏麵不出意外的已經關了燈。

童遲裝著歎口氣,又拉著段聞停準備回家。

“你就是睡不著,想把我拉出來散步是吧?”段聞停笑笑。

童遲圍著圍巾抬頭衝著他笑笑,點點頭說是。

街邊的小酒館還開著門,兩個人就那麽推開門走了進去,穿著睡衣裹著羽絨服坐在裏麵喝了兩杯熱茶水,童遲點了一份甜玉子燒,坐在那兒一口一口的吃,一直吃到了淩晨十二點半。

晚上,段聞停公寓樓下依舊常年亮著彩燈,童遲吃飽喝足站在樹底下看燈,也不嫌冷。

段聞停用手摸摸他臉頰,“別感冒了。”

童遲一臉壞笑轉身拉開段聞停羽絨服,然後把自己裹了進去,凍得段聞停一個哆嗦,笑著把這個搗蛋鬼抱上了樓。

回家鑽進被子裏的時候童遲就安靜多了,抱著旁邊人的腰閉著眼沉沉睡了過去。段聞停那時候覺得太安穩了,感覺心裏湧上來了一股暖意,讓他覺得幸福。

第二天中午十二點的飛機,兩個人就提了一個行李箱,就住三四天,也不需要太多衣服,冬天毛衣稍微有點兒占地方,不然估計連箱子都不用提,直接背個包就夠了。

這是童遲隔了這麽久第一次重新回到那個城市,飛機快降落的時候,童遲透過窗戶看見了城市的荒蕪,一眼望過去一片白茫茫的雪,中間可以看到一些零散的小平房。

飛機哐的一聲降落在地麵,在最終停穩的一瞬間,童遲呼了一口很長的氣,感受到了極度的興奮。

他像一隻剛出籠的小狗,把段聞停甩在身後自顧自地往外衝,站在出口那裏喊了一聲兒,“叔!”

“小遲!”笠海開心的也開始往前衝,一把抱住了童遲,“小停呢?”

“他在後麵。”童遲說,“他跑得沒我快。”

段聞停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後麵,在他後腦勺上揉了一下,“你腿最長了。”

童遲衝他笑笑,轉頭問笠海,“阿姨呢?”

“在給你們準備飯。”笠海攬著童遲肩膀往外走。

童遲那會兒莫名其妙的鼻子酸,出了門被白茫茫的雪和刺骨冷風吹的眼睛裏沒來由的飄了層水。

他還記得第一次來到這裏的時候,笠海也是這麽挨著他走路,帶他去停車場,圍著圍巾,踩在過腳踝的雪地裏,吸口氣感覺鼻子裏麵都能被冷氣粘住。

打開車門的時候感覺裏麵很暖,雪濺在車內椅子上,段聞停擺著副沒睡醒的臭臉讓他關門,童遲那時候嚇得要死,上車都能把自己磕著。

“你工作辭了?”笠海在後車箱那兒和段聞停說話,段聞停把行李放上去,笑著在和笠海聊天。

童遲站在旁邊打開車門,裏麵依舊是一股熱氣,雪直往車裏飄,他用手把雪花蹭掉,沾了一手的水,跺跺腳低頭坐進去。

段聞停踩著靴子從另一邊的車門內鑽進來,渾身帶著冷氣,笑著用手背在童遲臉上貼貼,“好冷啊,我摸摸你的。”童遲把手遞過去,段聞停攥著搓了兩下說,“你怎麽這麽熱呀。”

“你把工作辭了準備去哪裏?”笠海笑著問。

他一點兒都沒覺得有什麽問題,段聞停從小就是個管不住的人,脫了韁的野馬,渾身帶刺膽子也大,童遲是個軟脾氣,軟乎乎的像個小棉花,段聞停跟童遲在一塊兒的時候很自然就會把刺收回去。

他現在看著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心裏覺得很放心,畢竟是從小帶大的孩子,要是放別人手裏他才覺得心不安。

“去哪裏?”段聞停一臉微笑的看著童遲,用手肘碰碰他。

“先去葡萄牙。”童遲很舒坦的靠在段聞停肩膀上,偏頭看著外麵的街道。

段聞停和笠海繼續在說話,童遲眼睛卻被窗外的光景刺得有些睜不開,他眯著眼有些發困,在車都放慢經過診所拐角處的時候,童遲盯著角落裏落了雪的單車,突然想到自己那副歪歪扭扭騎車的樣子肯定很好笑,怪不得段聞停那時候能無奈成那樣。

車子行駛在這條路上,童遲看見以前騎車摔進去過的水溝,發現那塊兒地方已經被雪和草埋了起來。

可是那些便利店,早餐鋪和牛肉飯的店都還開了,隻不過冬天關著門,偶爾有人出來,開門的時候會帶出來一股熱氣。

小區保安也已經換了,但依舊穿著統一的長棉服嗦著胳膊出來把大門打開,笠海探出頭說謝謝,那人衝著他笑笑,揮揮手,轉身又把大門關好。

童遲穿過小區,走進單元樓,一步一步往上走的時候腦子裏全是以前那些畫麵。他記得自己遛狗時哼的歌,吃的無數個冰激淩,還有段聞停在樓道裏打架時的場景,聽說樓下的老人已經去世了,狗狗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家門打開的時候他聽到溫辛的腳步聲,渾身熱乎乎的抱了一把童遲,空氣裏飄著鹵肉的味道,童遲吸了兩下,抬頭看看客廳,發現還和以前一樣,隻是窗台上多了幾盆花,桌子上多了兩碟糖果。

“你倆晚上要不要去酒店睡?感覺現在好像有點兒太擠了。”笠海進門洗完手進廚房幫溫辛收拾東西去了,

“不用,我怕冷,喜歡擠著。”童遲笑著跑過去,探著腦袋在看廚房鍋裏的餃子。

他和段聞停平時沒包過餃子,倆人太忙了,平時都直接買超市裏的速凍餃子。

“又饞呢?”段聞停喝水的時候看著童遲笑著問了一句。

“我在想,這次春節你是不是可以包餃子了。”童遲伸手把段聞停杯子接過去喝了兩口熱水。

“他不會包。”笠海接了一句,“包的還沒你的好看。”

童遲轉頭準備笑話段聞停來著,發現後麵的人早就跑了。他敲開臥室的門,發現他哥坐在書桌旁拿著一本漫畫瞎翻。

“好看嗎?”童遲從後麵摟著他脖子,嘴唇在段聞停後背上又親又咬的。

“你又忍不住了。”段聞停用書在他腦袋上輕拍了一下。

“我本來就沒什麽忍耐力。”童遲順著脖子咬到了耳朵,在段聞停耳邊喘著氣小聲說,“我以前就想親你了,在**桌子上窗台邊的時候,進了臥室我就滿腦子都是你,我又不敢親。”

“你現在還不讓我趕緊親親。”童遲抬頭在他側臉上又親了一口,然後像個樹袋熊一樣從後麵抱著段大樹脖子不鬆手。

段聞停由他抱著了,偏頭看看窗外,過了會兒拉著童遲手臂拽過來,童遲靠在桌子邊上被段聞停用腿夾在中間,他低頭笑著用額頭抵著他,“幹嘛。”

“你可以不叫出聲嗎?”段聞停看著他,嘴角掛著笑。

童遲愣了幾秒,“嗯?我平時很大聲嗎?”

“上次浴室裏很大聲。”段聞停笑,“你要是能忍住的話我們可以考慮晚上幹點別的。”

童遲臉紅的像快要爆炸了似的,盯著人盯了幾秒後,認真點了下頭,“好。”

“小遲你們出來,準備吃飯了。”笠海在客廳喊。

童遲在準備開門的一瞬間停住腳步看著段聞停,“你準備什麽時候給叔說我倆的事兒?”

“他知道了。”段聞停說完就跨不出去了,留下童遲一個人張大嘴巴愣在原地。

“小遲!”笠海又叫了一聲兒。

“來了!”童遲趕緊跑過去,拿著筷子夾餃子的時候還在偷摸盯著他叔看,然後又看看段聞停。

他覺得段聞停在騙他。

他高中回家之後那段時間,段聞停和笠海聊天說話的事兒童遲一直不知道,他以為笠海什麽都不懂,也沒懷疑過。

“小遲吃菜。”笠海給他夾了些菜放在碗裏,抬頭笑著看他,“小停沒欺負你吧。”

“啊?”童遲這會兒聽什麽都覺得意味不明,“他挺好的,沒欺負我。”

笠海笑笑說,“他現在也舍不得欺負你。”

“你怎麽不問問他是不是平時欺負我了?”段聞停開玩笑的看著笠海。

“他能欺負你什麽,我家小遲那麽乖。”笠海把牛肉放在童遲麵前,一副看著親兒子的表情。

童遲看著笠海的某一瞬間,突然就明白了,他太遲鈍了,剛才上車笠海就問辭職以後幹嘛去,童遲和段聞停說一起去旅遊,笠海當時笑眯眯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他那顆心突然間就放了下去,笠海這兒解決完,還剩他爸媽那邊。童遲覺得童凱八成得生氣,但應該不至於爆炸,因為童凱平時對段聞停也挺好的,一見麵就誇,他覺得自己到時候充其量哄兩下,應該就沒什麽問題。

吃完飯四個人坐在沙發上聊了會兒天,童遲嚼著桌上的牛奶糖,一直到十一點多,笠海和溫辛準備進臥室休息,童遲也起身跟著段聞停一起去洗漱。

等他磨磨唧唧洗完進入臥室後,段聞停蹲在行李箱旁拿了兩件睡衣遞給童遲。

“叔什麽時候知道的呀。”童遲把門鎖好之後揚手脫了衣服和褲子,站在床邊準備套睡衣的時候,段聞停抓住他手臂,順著他肩膀推了一把,童遲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了**。

“你走的那個春節知道的。”段聞停站在旁邊揪著後衣領把衣服直接脫了,膝蓋跪在床邊就順著壓了上去,“穿了又脫你不嫌累。”

童遲笑著伸手把旁邊的被子拉開蓋在了兩個人身上,段聞停露出來半個身子俯身親吻著身下的人,他的脖子上勾著一雙手,偶爾會輕輕顫抖兩下,手掌和指尖有些發紅。童遲喘著氣悶得滿腦袋都是汗,中途把腳從被子伸了出來,腳踝上的吊墜也一顫一顫的動。

床太小了,動作一大就吱啦響,兩個人像做賊似的小心翼翼,童遲被逗的埋在段聞停懷裏使勁兒笑。

“慢點兒。”童遲一直咬著嘴唇,突然鬆口喘著氣兒說,“叔睡覺太輕了。”

段聞停說:“他聽到了也不進來。”

童遲小聲嘀咕,“那我叫了啊。”

段聞停被他折磨死,童遲嘴巴張開忍不住,剛準備啊一聲兒,段聞停突然低頭開始親吻,童遲嗓子裏的聲兒硬是又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