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沒在這兒耽擱下去,回了客棧。

翌日清晨。

店小二揉了揉酸痛的脖頸,發現自己躺在了走廊上。

“天殺的,小爺是不是撞鬼了!”

“沒那麽嚴重,沒撞鬼,也沒缺胳膊少腿,隻是有妖怪附了你的身。”

閔負雪走出來就看見小二捶腦袋,好心解釋了一下。

小二怔愣在原地,兩眼一抹黑,又暈了過去,剩下掌櫃的在下麵死活找不到人。

好小子,又躲哪去偷懶了。

[你現在心情好很多了。]

係統把黑暗能量注入某段數據,搖了搖插在上空的旗幟。

“阿岑、十七他們很快就來了,阿岑自幼就對妖物敏感,絕對能讓須明燭難受一段時間。”

“他不高興,我就開心。”

閔負雪一個人坐在大堂用餐,頗為幸福。

須明燭半夜發燒了,現在還沒起來。

一連三日,他們都很少出門,直到十七他們趕到了客棧。

外頭下起了綿綿細雨。

白衣少年和一位古靈精怪的少女站在閔負雪身前。

少年便是先前和她用留言鏡聯係的阿岑。

他帶來的少女是十七。

十七鬼點子最多,擅長跟蹤。

他們從戒指裏翻出一疊厚厚的古籍,平鋪在桌上。

十七古靈精怪的,“師姐,因為禹城出現了魅妖,我們特意將藏經閣的書順了過來~”

“魅妖這玩意兒,至邪。古往今來,凡是它們大規模出現,背後皆有人在操控。”

“若沒有找到生源地,及時消滅引妖旗。他們在月圓夜會變得格外強大,吞噬沒有修煉的普通人。”

閔負雪聽著十七和原劇情裏一模一樣的話,心中已了然。

這是小說裏一筆帶過的劇情。

後來男主飛升上界,她也忘記填坑了。

這就成了讓男女主相遇的墊腳石。

閔負雪晃了晃扇子,隨意翻閱起灰的古籍,摩挲著泛黃的紙張。

“十三和大師兄都有消息了嗎?”

十七想起這幾日他們傳來的消息,語氣苦惱。

“大師兄那兒難以脫身,掌門還帶著幾位長老不知道去哪裏逍遙了。”

“十三師兄又該死的細節,一丁點自己的線索也沒漏,想追蹤都追不到。”

[我知道他們在哪,在禹城南邊的安陽山上。]

係統忽然出聲,打斷了閔負雪想說的話。

她挑眉,關鍵時刻還是係統管用。

“謝了,寶寶。”

她將扇子收回,“走吧,我知道禹城南邊有座山,山上有座古廟,去拜拜。”

“啊?不管師兄死活了嗎?”

十七和阿岑震驚。

“要管。”

閔負雪話頭一轉,看向二人身後陌生的師弟們。

估計又是那些老頭新挖的牆角,她抬手扶著額頭。

“你們幾個去禹城最大的青樓看看有沒有不對勁的地方,還有幾個……隨時等我的訊息。”

師弟們雖然不理解為什麽師姐要這麽安排,還是點頭。

“十七,阿岑,走了。”

閔負雪率先撐著青傘,走在雨中。

他們二人一向對閔負雪唯命是從。

但十七好玩,找了個由頭就溜了,說過會在山上寺廟匯合。

這就隻剩下阿岑撐著傘跟在閔負雪的身後。

半路上,他們碰見了回來的須明燭。

燒一好就忍著痛到處蹦躂的須明燭直直往他們這走來。

手裏頭包著一份點心齋的糕點,溫熱的,還冒著熱氣。

他每次出現的時候都很狼狽。

他沒撐傘走在寂靜的長街。

長發被雨滴打濕,垂在肩頭。

白色長衫沾了些血跡,若隱若現。

修長的身姿,挺拔如鬆,看見她時,雙眸亮了亮,朝她招手,步伐加快了。

阿岑輕輕嗅了嗅,眉頭猛然蹙起,攔在須明燭麵前。

他一臉謹慎,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寶劍,隨時都能出鞘。

“你是誰?湊近我們幹嘛?”

阿岑語氣很衝。

他答應過大師兄的,出門在外,一定要好好保護師姐。

不能讓師姐受一點傷,掉一根頭發!

雖然他沒做到,前幾天閔負雪掉了一塊肉……

係統和閔負雪在一旁見怪不怪。

這兩人每回遇見,都得鬧騰一會兒,跟小孩子吵架一樣。

雖然到了新的一周目,劍拔弩張的氛圍仍然不減,甚至愈演愈烈。

須明燭呆了幾秒,瞥了阿岑一眼,眼眶中氤氳著水霧。

“對不起,我是不是惹你不高興了。可是阿雪救了我,還答應保護我。”

“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麽好……我隻是想要報恩罷了。”

“如果你不許的話,我就悄悄跟著你們……死在路上也沒關係的。”

須明燭又開始裝了,看得阿岑一愣一愣的。

不熟悉他的人總會被他騙得褲衩子也不剩。

當然,熟悉的人也不例外。

阿岑遲疑一會:“真的嗎?師姐?”

“真的,他仰慕我師尊多年,正好跟著我去拜師。”

閔負雪含笑回道,走到須明燭身邊,同他撐一把傘。

天邊天色愈發黯淡,雨勢卻漸漸增大。

雨滴密密麻麻,如一張蛛網,困住了掙紮的野獸。

三人仿佛都被沉默侵蝕,沒人開口。

一人是覺得須明燭撞了大運,一人是故意挑開結痂的傷口。

隻有須明燭平靜地將糕點遞給她。

“這是禹城最好吃的糕點了,我特意為你買的。”

他在裏麵加了料,希望她喜歡。

閔負雪接過來,“謝謝。”

“你要去哪兒,我可以跟著你嗎?”

他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由於淋了一路雨,他的瞳眸中劃過一絲可憐,唇色蒼白。

“我不會拖你的後腿的。”

閔負雪:“我們要去的地方很危險,但你若想跟,就跟著吧。”

阿岑震驚:“啊?不就是去上香嗎?”

沒人解決他的疑惑。

閔負雪聯係了十七,約定一會見,三人就禦劍前行。

她負責帶著須明燭,阿岑則跟在她的身側。

他看著站在師姐身後的須明燭沉思。

他有問題。

天大的問題!

師姐竟然允許他站在自己身後!這怎麽可以!

那大師兄的一片癡心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