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 手筆
王修儀貶位的口諭一下,整個後宮都沸騰了,不管事實如何,早上王修儀在昭陽宮頂撞皇後,當天下午就貶成了婕妤這是不爭的事實,一眾妃嬪都把這當成了沈如意的手筆,頓時對新任皇後的敬佩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本來就沒敢在皇後麵前秀秀存在感,如今有了前車之鑒就老老實實地趴的更消停了。
沒辦法,情勢不比人強,恩寵沒有人家盛,連點子肉腥都聞不著……連上場串戲的機會都不具備,她們也就不現眼了reads;。
倒是永寧宮裏新任王婕妤幾乎咬碎一口小白牙,手絹都要咬爛三五七八條,肚子裏憋了一車惡心皇後的話,可是沒半個字也沒敢蹦出來。
她也是大意沒管住這張嘴,心裏一急就想的不很周到,反把自己挖坑給擠掉裏頭了。
自己挖自己埋,她也是自食其力的作死小能手了,她自己都服了。
可是,她能說麽,隻要沒引狼入室把永嘉公主給弄進來,她也不算一敗塗地。至少她不用成天提心吊膽誰誰把她家真定給帶歪了,傷著了。
“真定啊,娘為了你也是豁出去了。”王婕妤抱著真定公主的小腦袋瓜子就哭開了,心疼的直抽抽。
特麽摳門皇帝封位猶如大便幹燥,十年八年不見封一回,倒是貶位才叫一個快,上嘴唇一貼下嘴皮吧唧一聲她苦熬活熬了這麽久不見高升倒嗖地就掉到了婕妤位!
好歹她管理六宮事務,沒功勞還有苦勞,缺了八輩子德帶冒煙的皇帝沒人的時候想起她,現在有人管理後宮了,又對她棄之如敝履。不厚道啊,不厚道!
真定公主不過九歲,既沒有德安公主那份小學究的書呆氣,也沒有永嘉的潑辣勁滿腹心眼,妥妥的一個正常版被母妃給寵的嬌滴滴小公主,一下子就被失態的王婕妤給嚇著了,一邊哭一邊給王婕妤抹眼淚。
“娘。我錯了。你別哭……”問題是她到底錯在哪兒,她也不知道。
怎麽就連累著母妃貶位了?
“不、不,我寶貝沒錯。”王婕妤憐惜地摸著真定公主的小臉。一對母女哭的慘兮兮。“錯的不是你……錯的……”特麽是神經病皇帝,和心黑手毒,上來就拿她先開刀祭旗的沈二皇後!
“……”陳槐吧唧吧唧嘴,心道這王婕妤估計也是受打擊太大。當場就顧著和自家閨女抱頭痛哭,全然將宮殿裏還有個外人這事拋在腦後。倒將永寧宮其他宮人給嚇的一激靈一激靈,看他的眼神兒都變了。
他自認不是個看人下菜碟的,更何況王婕妤都被貶成這熊德性了,他再上去踩一腳未免太不厚道。
讓皇後踩踩也就罷了。他就不湊這熱鬧了。
陳槐沒吭聲,轉身背著手邁著小四方步就走了,耳邊仍是王婕妤抽抽嗒嗒的哭聲。他聽得出來王婕妤未說完的話裏邊是個什麽意思。定是把這事扣皇後頭上——雖然的確也是如此,可其中更少不得的是皇帝那不可預估的小暴脾氣。而所有人似乎都把皇帝在其中的作用憑地無視了。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沈皇後新官上任這第一把火,燒的的確是旺,整個後宮都給撩禿擼了一層皮。
他隻能說沈皇後,真威武!
陳槐回昭陽宮複命時,沈如意已經不在屋裏,側室那邊隱約傳來孩子嚶嚶的哭聲,他便知道沈皇後準是有了兒子下意識地又把皇帝給忽視了。頓時他的小心髒就提到了嗓子眼兒,提起了十二萬分的小心。
要說皇帝是真心稀罕沈皇後給生的這位小皇子,時不時總要抱抱親親。
陳槐在皇帝身邊服侍二十多年,皇帝當爹也有幾回了,就沒見他這麽有過為人父的自覺,有過這麽豐沛的愛心reads;。
可是即便是這樣,皇帝小矯情的脾氣在沈皇後母愛泛濫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發作。他怎麽喜歡都行,但沈皇後卻一定是要把他放到第一位的,估計皇帝也是知道這醋吃的太離譜,不好意思發作到明麵上,每每這個時候就是下邊兒人受苦的時候,皇帝各種矯情各種病。
尤其今天又有王婕妤這一出,把個大晉堂堂公主給說的是變態殺人魔一般。
皇帝是不待見陸修媛,可是永嘉公主好歹有一半皇帝的血脈,皇帝哪怕再不喜歡這也是不爭的事實,傳出這種閑話不隻永嘉公主麵上不好看,皇帝不愛聽,整個皇室的顏麵都掛不住。
陳槐輕飄飄地挑簾子進屋,果然就見皇帝那臉抽抽的跟個風雨的土豆一般,臉色也土黃土黃的。隻那雙漂亮的鳳目微微滲著寒光,讓人看了心頭凜然。
“陛下……”陳槐上前,屋裏沒個人服侍,他一看就明白皇帝的意思,肯定是有話交待他。
蕭衍抬眼看他,半晌方道:“去查查王氏說的那些,是真有其事,還是她信口開河隻為了不想養永嘉而胡說八道的話。”
陳槐隻覺得一股陰風順著他後脊背嗖嗖往腦袋上麵鑽,激靈打了個寒顫。
皇帝這是往心裏去了,還當真要查的樣子。
隻不過細想也是,萬一永嘉公主還真隨了陸修媛也是個心理變態的,宮人們是死是活不過一句話不用陰謀詭計,可是皇帝僅有的那幾個皇子皇女,皇帝還是看重,需要嚴防謹守的。
“小的這就去——”
陳槐話還沒說完,就讓皇帝揮手打斷:“秘密進行,朕可不想事還沒弄清楚,公主的名聲就毀了。”
陳槐表示他就是皇帝的貼心小棉襖,皇帝吩咐的事不管多難他都要迎難而上。沒有困難,製造困難也要上!
“……”他默默地注視皇帝,就皇帝那修長的手指停在下頜住,妥妥的有話還沒交待完的標準姿勢。
蕭衍皺了皺眉,最後還是忍不住道:“還有慎刑司,繼續盯著……蘇迎。”
陳槐一口氣憋回了肚子,他真想提醒皇帝,實在不行就直接押起來一頓毒打,想問什麽招不出來?
就他們這些無根的太監還能有什麽大義凜然,慷慨就義的壯舉啊?幾鞭子下去,別說皇帝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挖牆盜洞恨不得四五歲尿床的事都能扒出來。
隻是有鑒於以前提議弄死沈萬年以平皇帝的怒火,讓皇帝給斥的滿臉唾沫星子,把他寒磣了夠嗆,陳槐吸取教訓,事關沈皇後他半點兒屁主意也最好憋爛了在肚子裏,一個字別往外蹦。
否則,別說到了沈皇後耳朵裏記了他的仇,就是皇帝這關他沒準都費力不討好。
特麽,做個男人真難,做個不純正的男人……更難!
做個不純正的男人,又伺候個純正的男人更是難上加難!下輩子特麽寧可托生成騾子也不進宮當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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