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哥,你也太強了!”營地裏的謝恬恬驚喜道,“你在哪裏學到的呀?”

眾人一片恍然,接著是熱烈的討論。水軍們準備開始控場。池寄夏在聽見謝恬恬這句話時忍不住坐直。正在殺魚的丁別寒也在此時轉過頭來。

他狹長眼眸看向易晚,手中握著的刀麵血色淋漓,反射出易晚柔和無害的臉。

“好像是初中物理課本。”易晚說,“光學那節。”

他說得真誠發自真心,丁別寒也在他的身後震驚。

——居然還有這種偽裝方法?他想。

他默默地放下了刀,並覺得易晚的偽裝技術也實在不錯。

池寄夏則覺得自己快變成泡沫了。

“你明明知道可以用凸透鏡,剛才為什麽不說啊?”曲平秋氣勢洶洶地來了,“害我們鑽了那麽久的木頭?”

“呃……因為問過,你們說要靠鑽木取火。”易晚的表情居然有點疑惑,“我第一次參加綜藝,以為是為了節目效果。”

手心裏已經磨出水泡的薑北:…………

易晚絕對是故意的!

如果不是不能帶手機,他現在已經忍不住繼續拿小號發瘋的衝動了。

彈幕裏此刻又爆發了一陣爆笑。北極星們氣急敗壞地罵易晚故意的不道德,卻已經被看熱鬧的樂子人們擠到一邊去了:“笑死了,易晚真的好呆。”

薑北氣不打一處來,眼見著那邊丁別寒麵無表情地提著魚過來了。正在這時姚悅也發出一聲:“啊!薑北,火滅了!”

薑北低頭:……

剛剛忙著生氣,被他好不容易磨出來的火又沒了。

薑北那邊還在重新開始,易晚這邊已經接過了丁別寒送來的魚,開始烹製煮魚湯了。他在魚塘裏加了些野菜、和經過確認的無害的蘑菇,起鍋時又撒了些調料。鮮香四溢的味道讓幾個方才啃了壓縮餅幹的明星的肚子又忍不住叫了起來。

易晚分了他們一人一碗。他始終沒什麽表情,依舊是那副孤僻發呆的模樣。不過身邊的氣氛已經同剛來時截然不同了。除了和薑北哥倆好的曲平秋不肯過來。就連端著老大哥架子的蔣澤方也期期艾艾地過來端了一碗。

丁別寒盯著屬於自己的魚湯,將一枚銀針放了進去。

——沒有毒,他想。

他轉過頭去,易晚見他看過來,對他笑了笑。看在丁別寒眼裏,是神秘莫測。

屏幕裏幾人喝得香甜的模樣讓直播間裏的井晶晶也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不過在瞟見喻容時時,她依舊矜持地保持了自己的形象。

娛樂圈的女星們又能有幾個在少年時、沒有一個叫“喻容時”的男神呢?

隻是她發現男神的神色雖然淡定,嘴卻仿佛在詭異地細微地動著……

鄭子龍也有些餓了,他看見另一邊的喻容時似乎在嚼著什麽,轉頭悄悄問他:“你帶了什麽吃的,能分我一個不?”

“泡水的紅棗。”喻容時從桌下拿出一袋紅棗來,震懾了始終想要向他搭話的井晶晶的雙眼,“您要麽?”

鄭子龍:……

鄭子龍最終還是拿了幾顆紅棗。他搖頭歎氣道:“你這小子這麽多年了怎麽還是這德行……”

“因為很有意思啊。”喻容時說。

鄭子龍盯著手中的紅棗:“這個很有意思?”

這東西怎麽看怎麽都是樓下超市賣的那種最普通的紅棗啊。

喻容時:“不,您看見我拿出紅棗時的表情很有意思。”

鄭子龍:……

鄭子龍默默地看著喻容時始終淡定的表情,再次打了個寒噤。井晶晶則看著他們,露出了輕微崩裂的表情。

喻容時收回紅棗,再次看向鏡頭中的易晚,嘴角帶著微笑。

……

直播間裏的觀看人數比起剛開始播出時多了兩百萬不止。就連對流量明星不關注的觀眾們也湧進了直播間,來看這個傳說中的“蘑尊”易晚的表現。

是的,在創世繩、魚皇大帝、備鏡王後,缺德網友們最終選擇了“蘑尊”為易晚的最新外號。

薑北費盡千辛萬苦升起的火無人問津。姚悅在他要把調料下鍋時,甚至還很沒情商地道:“誒你不要浪費了,我們喝魚湯都喝飽了。”

北極星們又開始不滿,在彈幕裏辱罵,矛頭卻沒有對準姚悅,而是反過來打易晚。圍觀群眾卻不滿意了。

“粉粉黑黑撕逼煩不煩啊,我隻想看蘑尊帶著其他人飛。”

“易晚給他們留了兩碗湯還叫過他們,他們自己不去。而且魚是易晚抓的,火是他升的,他愛給誰給誰。”

“之前趕路時難道不是他們先把易晚他們拋到一邊去的麽?易晚采草時讓他們讓一讓他們都假裝沒聽見。”

“真的,之前就覺得他們在搞小團體。”

“好了好了別吵了,快看看易晚又在幹什麽?”

“你們難道看不出來他是個綠茶嗎?!”北極星們氣急敗壞,卻又無處發泄。

她們一半人去尋找易晚的黑料、另一半人則氣勢洶洶地繼續看直播。

然後發現……易晚在煮茶??

“這又是什麽啊?”謝恬恬好奇道。

“接骨木葉泡的水,塗在身上可以防止蚊蟲叮咬。”易晚說。

姚悅是過敏體質,之前在路上噴花露水已經讓她的皮膚很不舒服。她試著塗了一下,隻聞到沁人心脾的草木香氣,卻沒有不舒服的感覺。

“這東西真的管用嗎?”

“我相信蘑尊,蘑尊出品都是精品。”

蔣澤方可不想塗這種東西。在他看來喝這塗脂抹粉的小鮮肉一碗魚湯已經夠傷自尊了。他說:“我不用塗你們這些女人用的東西。”

易晚沒說什麽,姚悅先不爽了,陰陽怪氣懟起來:“那是,蔣哥有陽剛之氣嘛。”

幾人收拾好營地就出發。臨走時易晚阻止幾人把汙水倒進河流裏,而是換了個地方掩埋。這種環保的行為再度引起了貝特曼的微笑。

從營地到第一天的終點還有一段距離。薑北在行進過程中又找回了他的主導權。和他比起來,易晚實在是話太少、也太沒綜藝感了,曲平秋、被拂了麵子的蔣澤方、王震謝恬恬幾個人都和他在一路唱歌做遊戲來吸引鏡頭。

不過這次背景戶姚悅卻跟到了走在後麵的易晚身邊。

“這個花叫什麽?”

“咦,剛剛藤蔓擋路時你為什麽要斜著砍下?”

“這個蟲子是有毒的嗎?”

丁別寒始終不遠不近地綴在她的身後。一一聽易晚做出回答的姚悅有點不高興了:“你跟在後麵怪滲人的。”

“你的話也挺多的。”丁別寒冷淡道。

——不過總算讓她套出了更多的易晚的話。讓他對易晚有了更多的了解。

丁別寒絕不相信易晚的身份會簡單,尤其是在目睹了他今天的表現後。

除去用藥、放火、用毒……他還需要更多的資料,謀定而後動。

盡管易晚絲毫沒發現沉默而時常幫他砍開眼前的障礙的丁別寒是在與他鬥智鬥勇。他隻覺得丁別寒真是很熱心。

姚悅聞言就要撅起嘴,易晚在這時道:“其實悅姐,您少說點話會比較好。”

“什麽?”姚悅瞪大了眼。

易晚居然開口就管她叫姐!這怎麽讓她這麽不爽呢?

易晚解釋道:“這一路走山路會很累,話說太多消耗體力和水分,而且嘴裏容易進蟲子。”

姚悅聽見最後一句被嚇得魂飛魄散,立刻不說話了。

隻是她跟在易晚身後、按照易晚的路線走時總覺得有些奇怪。明明和上午走過的路差不多,卻感覺跟著易晚走像是要更加輕鬆、舒適一些。就好像易晚總是會走最省力的路線似的。

彈幕裏的討論也很熱烈。

“蘑尊真的什麽都知道啊,好強。”

“哈哈哈剛剛我為什麽聞出了爭風吃醋的感覺,好像丁別寒對姚悅打擾了他們早上的二人世界很不滿似的。”

“這三個人好好玩!”

“不過他們走得也太慢了,前麵幾個人都快沒影了。”

然而走著走著觀眾們又驚訝地發現,易晚等人明明保持著同樣的速度,卻追上了前麵的人。前麵的人卻已經是氣喘籲籲的姿態,一個兩個都累得要死。

“你們怎麽趕上我們了,還這麽輕鬆啊!”王震大喊。

“叫你們邊走路邊說話,我們省力氣呢!”姚悅驕傲地懟回去。

池寄夏在看到這裏時終於忍無可忍地關掉了直播。

什麽破直播!他再也不看了!易晚拿出來裝逼的東西不都是他自己拿出來給易晚裝逼的東西麽?!

“你怎麽不看了?”

在聽見幾個熱鬧的聲音後,池寄夏緩緩回頭……

靠!!怎麽半個劇組的人都在他的身後!!池寄夏傻眼了。

蹲在他最旁邊的還是和他關係很好的編劇。編劇看著屏幕裏的易晚道:“他是你的隊友吧?我感覺這部劇有個角色好適合他哦。”

池寄夏:……

他一定會在下個日出時像小美人魚一樣變成泡沫的。他絕望地想。

……

幾人最終還是抵達了營地,是時天已經快黑了。易晚和丁別寒被分去住一個帳篷,在丁別寒沉默地搭帳篷並暗中注視易晚時,姚悅又把腦袋探了過來:“哎,易晚,你那個水真的有用。你知不知道蔣澤方在叢林裏被蚊蟲咬了,咬了一脖子的包哈哈哈,連陽剛之氣都救不了他。”

易晚對此倒是想了想,道:“可以找一些鳳仙花來,揉碎了給他敷上……”

“你別瞎好心了,就讓他自己疼著吧!”姚悅撅起了嘴,“他不是不要‘塗脂抹粉’麽。而且這種用藥的東西,要是他過敏了,又要來找你。”

易晚想了想,依舊弄了點藥膏讓姚悅送過去。姚悅拿著藥膏走了。直播間裏的幾個嘉賓也搖了搖頭。井晶晶又想插嘴道:“易晚他……”

“小朋友的脾氣也太好了。”喻容時喝了一口枸杞水,開口道,“感覺到哪裏都容易被欺負啊。”

有了他開頭,鄭子龍和燕和也點了點頭。

彈幕裏看了他們一天的表現,也對易晚有很大改觀。

“說真的,易晚實在不像是會霸淩人的人。”

丁別寒小群裏的妹子也在討論。她們都是資深粉絲,各種手段比普通的觀眾要多許多。

“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

“而且老實說霸淩都是薑北單方麵說辭,根本沒有石錘吧。”

“我有個姐妹在A.T.工作,我去問問她。”

薑北一開始在節目上指出霸淩時,易晚沒有人氣、毫無姓名,自然也沒有肯為他四處奔走、找證據反黑的人。

不過這次綜藝卻讓一切變得不一樣了。盡管觀眾大多還是路人,但已經有了易晚的路人粉。

“不過路人好感又有什麽用?路人好感是最沒用的東西。”薑北的水軍群裏,水軍信誓旦旦地道,“擅長野外求生又有什麽用?這個人沒有性格的,就是個照顧人老媽子。老媽子人設是最不吸粉的。”

“什麽吸粉?當然是帥氣人設才吸粉!煮魚湯帥氣嗎?走路帥氣嗎?薑北下午在樹林裏唱歌時,那可是一群路人都刷彈幕說唱得不錯。”

易晚熄了燈,在睡袋裏躺好。臨睡前他發現丁別寒在盯著自己,於是道:“怎麽了?”

“……沒什麽。”許久之後,丁別寒有意無意地道,“易晚,你懂得的東西真的很多。”

他斂眸,掩住自己心中越發濃厚的疑雲。不知不覺間,一種麵對不可名狀之物的警惕感已經超越了殺意。

這種程度的求生能力……簡直就像易晚曾經被扔進某個不毛之地、努力求生出來的一樣。

他垂眸思索著。不知不覺間,對於易晚的疑慮已經超越了他對易晚的殺意。正在這時,他聽見易晚的聲音:“對了,你要煤油麽?”

“煤油?”

“塗在腳上凸出的地方,可以防止長水泡。”易晚認真道,“我們要好好完成這七天的路程,不是麽?還有……”

“?”

“謝謝你今天一直陪著我。”易晚說,“你是看見他們孤立我,才一直陪著我走的吧?”

——易晚這個人,不是一個徹底的偽裝高手,就是一個徹底的……

傻瓜。

丁別寒從他的手中接過那個小瓶子,心中忽然有了一些難言的感覺。

……

第二天一早,剛醒來的眾人便得到了來自節目組的消息。

“瀑布速降?!”曲平秋難以置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