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的蝸牛(原拿什麽整死你) 二九章 最無奈的遷徙

原本衛楠以為老媽叫自己回去隻是順便當綠葉陪襯一下陸雙,再施舍幾塊紅燒排骨吃的,結果剛吃到一半,老媽就正襟危坐,說要進入今天的主題——“陸雙啊,你要跟妹妹一起住嗎?”還沒等陸雙說話,陸丹趕忙道:“我才不跟他住。”說完繼續若無其事低頭吃飯。

陸雙用“你很乖”的眼神看了眼陸丹,然後抬頭笑道:“阿姨是說上次讓衛楠搬過去的事嗎?我沒問題,反正有兩間屋子,空著也是浪費。”衛楠默默低頭撥著碗裏的米粒。“陸雙住的地方條件當然比學生宿舍好,又離醫院挺近的,衛楠啊,要不你就……”

老媽還沒說完,衛騰突然道:“我不同意!”衛楠感激狀看向哥哥,關鍵時刻,老哥你真是沒有辜負咱倆血液裏一半的相同基因啊!

衛騰看了妹妹一眼,扭頭對老媽道:“衛楠生活習慣那麽糟,跟陸雙住,豈不是要麻煩死他了。”頓了頓,又道:“再說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萬一衛楠癲癇發作了,會對陸雙很不利的。”然後又一臉友好狀看向陸雙:“陸雙是我哥們,我得保證他的人身安全。”“……”衛楠鬱悶地想,那一半的基因其實早就變異了吧。你這胳膊肘子往外拐得也太明顯了,狠狠拐傷了我的心。其實衛楠也不想搬去跟陸雙住。雖然現在男女合租的公寓已經漸漸流行起來,可衛楠的思想還沒那麽新潮。

可是,原元過幾天也要搬走,那個彪悍的丫頭早就自己找好了宿舍,說是有個死黨跟她合租,衛楠又不好插一腳進去。況且醫院的新宿舍還在修建中,衛楠和原元被安排到一棟挺破舊的樓,外表看上去顫巍巍就像隨時能倒塌,宿舍裏麵的條件也的確挺差。比如浴室的噴頭經常抽風,剛剛在滴淚瞬間就噴熱水;比如牆壁隔音效果太差,能清楚聽見隔壁女生的八卦;再加上沒有空調,頭頂隻有如同老式轟炸機一般的電風扇,在深夜裏製造不出輕風,反而製造著震耳欲聾的噪音。宿舍又在二樓,蚊子老鼠蟑螂在床邊絡繹不絕,簡直是個小型動物園,而且動物比人還囂張。衛楠終於哀歎一聲——我搬!.當天下午,衛楠和原元一起,第一次跟著何老師進手術室。以前也在人體解剖室待過,拿過手術刀解剖過屍體,如今真的到了手術室麵對著活人,還有一塵不染的潔淨手術台,衛楠和原元心中都是一陣激**。這次來做手術的是個小女孩,先天性的室間隔缺損,何老師一站在手術台上那表情還真是鎮定自若,似乎麵對的是一隻布娃娃,那刀工也實在是厲害,一刀下去皮膚開了,一刀下去肌肉開了,再一刀下去,心髒出來了。衛楠和原元隻顧得上長大嘴巴來膜拜。手術順利無比,何老師主刀,費騰師兄做助手,兩人配合得無比默契。衛楠見原元對費騰一臉的崇拜,費騰師兄偶爾抬頭看一眼原元,然後微微揚起嘴角——雖然那嘴巴遮了層口罩,可他揚的幅度實在太大了,導致口罩也隨著動作皺起來。衛楠心中不禁偷樂,憑自己那準確的第六感,這倆人啊,絕對有戲。好姐妹原元雖然自從分手後一直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可其實……她跟自己在某些方麵還挺相似的,有些痛苦隻是壓在心裏不表現出來而已,如果費騰是她的第二春,作為好友,衛楠當然非常替她高興。同理,原元也非常高興衛楠能遇到陸雙,於是在聽到衛楠要搬去跟陸雙住的時候,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挺好挺好,反正現在男女合租也挺流行的,一人一個臥室,私生活不受幹擾嘛。”

“私生活……”衛楠無奈,原元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啊。“哦哦,當然你不需要顧慮這個,我覺得陸雙那人挺乖的,應該沒有亂七八糟的冶遊史。”原元繼續道。冶遊史是“性-病科”經常用到的專業術語,非常適合那些風月場合的花花公子。原元,你真該回去補習一下語文了.衛楠遷徙的過程非常簡單而迅捷。晚上回家後花了半個小時時間,隻用一個大皮箱裝了滿滿的衣服,然後自己坐著地鐵到了指定的地方。衛騰說要送,被衛楠給拒了,他不過是以送妹妹為借口跑來找陸雙借光盤而已,衛楠才不想被他利用。陸雙開門的時候一臉震驚,見到衛楠手裏的箱子,無奈一笑:“我還以為你有櫃子什麽的要搬,想打電話給搬家公司來著……”衛楠微微一笑:“人搬來就行了,其他啊,都是身外之物!”說完便繞過陸雙進了門。陸雙意味深長地笑,“哦~人搬來就行了,你有這覺悟,那真是太好了。”

“你說什麽?”衛楠突然回頭。陸雙一本正經道:“我是說,要我幫你整理嗎?”伸手指了指左邊開著門的臥室:“你住這間。”衛楠一進屋,瞬間垂頭喪氣。這簡直是雷死人了,純白的床單,純白的窗簾,純白的牆壁,純白的地板——

嫌我在醫院待得還不夠是麽?衛楠迅速把床單給掀了,從箱子裏翻出一條深藍色印著貓臉的床單鋪了上去,白色的被子也收了起來,翻出自帶的淡藍色印著狗頭的毛巾被。深藍的床單、淡藍的被子,融成非常和諧的藍色調。上麵的圖案是貓狗一家親。陸雙站在門口微笑,良久後才摸了摸下巴,評價道:“貓和狗,真不錯的搭配。”

還好沒有羊和狼……衛楠回頭一笑,“謝謝你的評價。”雖然挺虛偽的。陸雙點頭:“不用客氣。”衛楠刷的一下從箱子裏拿出來一件長T恤,白色的底印著滿身的紅色唇印。

陸雙震驚,這個衣服……實在是驚悚了一些。衛楠刷的一下又從箱子裏拿出一件超長的睡裙,睡裙胸口畫著血淋淋的“一箭穿心”。

這個就……十分驚悚了。衛楠又拿出來一件睡裙,蕾絲的吊帶蕾絲的花邊,還是近乎透明的粉白色。

這個就……非常驚悚了啊。衛楠回頭,衝抵著下巴作思考狀的陸雙微微一笑,道:“這件是我媽買給陸丹的見麵禮,你回頭給她吧。”陸雙捏了捏手心裏的汗水,接過那絲一般順滑的性感睡衣——怪不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穿著緊身裙把自己裹成粽子樣,害我以為你是夜總會出來拉客的……你媽的品味實在是讓人汗顏。陸雙想,把這睡衣轉送給陸丹的時候,陸丹的表情一定會很恐怖,到時候要不要拍照留念一下,收集在自己專門給妹妹準備的出糗相冊裏呢?。“你站在那給我當門神啊?”衛楠翻了個白眼,“看我收拾衣服很有意思嗎?”

陸雙正經道:“很有意思。”你那些衣服實在是太刺激了。“……好吧。”衛楠無奈地把箱子裏的衣服整個倒進了衣櫃,然後坐在**,對陸雙假惺惺地笑道:“以後就拜托你,多多關照了啊。”陸雙微笑:“嗯,好說。”衛楠又道:“你幾點上班?”“八點。”“那早上就拜托你,叫我起床了啊。”“嗯,好說。”“你幾點下班?”“五點半。”“那晚上就拜托你,幫我買盒飯了啊。”“好說。”衛楠翻了個白眼,這匹披著羊皮的狼怎麽突然變成了聽話的大狗狗,不知道肚子裏又在醞釀什麽壞水呢。輕歎口氣,無奈道:“你這裏牆壁隔音效果不錯的吧?”“嗯,還好。”“那就成,我萬一半夜發出恐怖的笑聲,或者變態的尖叫,又或者夢遊起來捶牆砸地板的,也不怕吵到你了。”衛楠笑得一臉燦爛,刺激一下陸雙的想法最終還是在陸雙一臉淡定的“嗯,好說。”中,灰飛煙滅了.收拾好東西,衛楠本來想下樓去吃飯。陸雙所住的位置雖然是個挺清淨的住宅區,樓下倒是有便利超市和好幾家餐廳,衛楠一進小區就看中了那家川菜館,正流著口水要去吃酸辣粉,卻被陸雙攔了下來。陸雙挽起袖子,圍著圍裙,非要親自露一手,還說是恭賀衛楠喬遷之喜。

衛楠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看著他一本正經進了廚房,半晌之後,廚房果然發出叮叮當當盤子被砸的聲音。衛楠幸災樂禍走到廚房門口,靠著牆笑:“喂,陸大廚,我媽教你的紅燒排骨三步法,你學會了沒啊?”陸雙回頭一笑:“隻學會了初步的,這種事情還得多練練手才好。”“這麽說,我是第一個吃排骨的人?那還真榮幸啊。”衛楠笑著看了眼盤子裏黑乎乎的排骨,哦,實在是太榮幸了,媽媽你教的徒弟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燒的排骨是咖啡色,他直接燒黑了。

兩人麵對麵坐在餐桌旁,陸雙很耐心地做了四菜一湯,如果忽略那些焦掉的部分,其實也挺豐盛的。陸雙微笑著道:“來嚐嚐看,我的手藝。”說著就夾起一塊黑乎乎的排骨,遞過來給衛楠。

衛楠臉上雖然在笑,心裏卻泛苦,人家都這麽好態度給你做飯,總不好意思不吃吧?於是咬著牙把那排骨塞進了嘴裏,苦啊……苦命的苦菜花啊……“來,再吃一塊。”陸雙依舊笑得溫柔。衛楠笑道:“別客氣別客氣,我更喜歡吃米飯。”低頭吃了一口米飯,這……這夾生的米飯虧你做得出來!咬起來完全是嘴巴裏蹦豆子。衛楠苦著臉,硬把一口米吞了下去。陸雙柔聲問:“好吃嗎?”衛楠點頭:“挺好吃的,我從來沒吃過這等山珍海味。”陸雙微微一笑,突然,話鋒一轉:“其實,我知道不好吃,所以才讓你試。”

“……”你是不是太欠揍了?“所謂技術是練習出來的,你們醫學生在成為一個合格的醫生之前,不是要找好多病人練手嗎?我在做出一盤好菜之前也得多練習幾遍,對吧。”說罷,伸出爪子輕輕拍了拍衛楠的肩膀:“委屈你了。”“……”真是太榮幸了,被你選中做“試驗品”。飯後陸雙去了臥室,說什麽“既然我做飯,為了公平起見,那你就去洗碗吧。”還一臉施舍的表情。衛楠端著盤子在廚房洗,一邊洗一邊哀歎。唉,可算是住在一起了,少了老媽的嘮叨倒也是件好事,不過以後要麵對陸雙這惡魔的折磨,也是件苦差事。拿手術刀在人身上試驗,和被喂黑乎乎的排骨,完全是兩個級別的。陸雙你可等著瞧,咱們之間可還有很多賬沒算呢,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順便把你小時候燒了我一個光頭的債,也一並還一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