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莊澤野瀟灑酷帥的十九年人生裏, 從不會跟任何一個兄弟膩膩歪歪。
不希望他搬走,不就等於舍不得他。
這種話說出來,真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他的第一反應當然是否認:“嗬, 想什麽呢,怎麽可能。”
這句話說得要多輕蔑有多輕蔑,好像對方自作多情荒唐至極,然而在脫口而出的瞬間,他心裏又猛地一緊, 下意識去觀察溫辭述的表情。
——糟糕。
會不會說太重了?
他會生氣嗎?
溫辭述安靜地望著他,臉上沒什麽表情。
莊澤野的心髒一緊再緊。
——這種表情看他還不講話, 肯定是生氣了。
他覺得很難過嗎?畢竟是一千年前來的古人, 心思肯定比他那些五大三粗的兄弟要細膩得多,自己這麽說似乎不太好……
完了,他眼睛好像紅了, 我可真該死啊!
於是, 莊澤野在說完上句話的三秒鍾後,光速糾正道:“其實……其實我確實有點不想你搬走, 畢竟家裏少一個人……還挺冷清的。”
先前說過的話在他耳邊回放:“你想搬走就搬好了,我正好樂個清靜。”
他心想,沒事, 都過去幾個小時了, 溫辭述應該不記得了。
溫辭述張張嘴, 把突如其來的哈欠給壓下去,眨著憋紅的眼睛看他, “真的?你不覺得我煩人?”
莊澤野心想, 哎喲喂, 果然, 真是好險,差點把人弄哭了。
他擲地有聲地說:“完全不覺得,要不你別搬了,我不收你錢。”
聲音之幹脆,像是怕對方聽不清。
溫辭述看著他,忽然笑出聲來。
平時都是莊澤野覺得他好玩,今天他居然感覺眼前的人有幾分好玩,如同一個口是心非又虛張聲勢的小孩子,被一眼看穿後還滿頭霧水。
不就是想讓他留下吧,兜兜繞繞說那麽多。
莊澤野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來,卻還是緊張地詢問:“給句話,你到底還搬不搬?”
語氣透著不耐煩,眼神帶著忐忑。
仿佛被嘲笑也沒什麽,這件事對他來說才是天大的重要。
溫辭述聲音軟下來,說:“這樣吧,我可以不搬,但每個月定期給你房租,你看給多少錢多少合適。”
莊澤野吞吞吐吐:“朋友之間收什麽房租……我剛才是開玩笑的。”
他頓時懊惱剛剛的行為,上前拿過那張紙,三下五除二撕成幾片,行動愈發幼稚。
“你就當我沒說過吧,我不想要你的錢。”他認真道。
溫辭述笑:“那怎麽行,既然你不好意思收,那我看著給好了,不會白占你便宜的。對了,開學後我可能要寫作業到很晚,你不介意吧?”
“你隨便寫,我不在乎那兩個電費。”莊澤野再一次想扇自己,壓低聲音說,“其實我隻是擔心你熬夜太久,對身體不好,不是真的因為電費。”
溫辭述一愣,他沒想到莊澤野是出於這個原因。
擔心他熬夜?
他母妃好像都沒有過這樣的擔心,總是催促他盡快完成課業,說年輕人少睡點沒事。
心裏的一角逐漸感到被融化,隻是一時間不知該怎樣麵對這樣的關心。
兩人都沉默下來,房間裏有些安靜。
溫辭述咳嗽幾聲,找了個話題道:“那個,欣姐說我不能頂著這一頭去學校,我打算自己染個黑一點的顏色,你能搭把手嗎?”
他的頭發已經補色了幾次,現在的掉得隻剩金色,看上去著實引人注目。
頂著這種發色上學,怕不是要被校長找去喝茶。
莊澤野低頭應了一聲,拿著染發劑跟他走進浴室。
溫辭述打開瓶子就想往頭上倒,莊澤野忙阻止他:“等等,你得披個東西,不然會弄到身上,還有要先調色的……算了,我來吧。”
他出去找了幾個塑料袋,剪開給溫辭述當圍脖,然後拿起碗開始調色,嘴裏說著。
“你不能染全黑,得染那種深棕色,全黑後續很難上色的,什麽都不知道就敢往腦袋上倒,真是夠虎的,我算明白了,你完全是離開舞台生活經驗為零。”
晚上不知道睡覺,早飯不送到嘴巴不記得吃,偷吃冰淇淋還沒有數,也不懂得衣服搭配。
潛台詞:還想搬出去,沒了我你可怎麽辦。
溫辭述毫無羞愧之色:“我們那裏沒有染頭這種項目,就算有,也會是下人幫我染。”
落落大方,大言不慚。
莊澤野一邊給他上色,一邊自嘲道:“你總說我長得像你那個貼身太監,現在是不是覺得更像了?”
溫辭述瞥了眼鏡子。
身後的人比他高出一截,一頭藍灰色頭發淩厲張揚,眉毛上眉釘囂張閃爍,給他上色的樣子認真專注,怎麽看也不像是那個沉默寡言的太監。
一千年前的莊澤野,更多是他下令就服從,像個沒有自己想法的忠誠機器。
“不像。”他說,“你們完全不一樣。”
莊澤野的嘴角翹了翹,有點開心:“哦?哪裏不一樣。”
他以為溫辭述要誇他一下,結果聽見的卻是:“他沒有眉釘,頭發比你長,長得也沒你好看。”
莊澤野:“……你好膚淺,怎麽不幹脆說我們身體構造不一樣。”
溫辭述不作聲了。
給他上色的手忽然停下:“等會兒,你該不會到現在,還以為我是個太監吧?!”
莊澤野驟然惱了,幹脆兩手伸開擺出坦****的姿態,手上的手套沾著顏色,表情無比不甘心。
“來,讓你隨便摸好吧,要不要給你拿個尺子量一量?老子可是貨真價實的男人。”
溫辭述哭笑不得:“我沒這麽以為……”
“可別,你剛來的時候,連做夢都喊我太監。”莊澤野想起這事就耿耿於懷,“我要鄭重聲明,本人擁有可觀的長度,並且具備正常晨`孛力等功能,打`飛機一次能堅持……”
溫辭述的臉刷的通紅:“打住!你在胡說些什麽?”
莊澤野哼道:“我說得都是實話,才不是胡說。”
溫辭述受不他了:“好吧我知道你有可觀的長度,也有正常的功能,閉上嘴安靜上色,不然就出去,OK?”
莊澤野撇嘴,沒好氣地繼續給他染色。
塗抹完之後,他還是沒忍住問:“你真的不會再把我錯認成別人了?”
溫辭述的臉還是很紅,終於知道他在意什麽了。
男人的勝負欲,真是可怕。
他歎了口氣,望向鏡子裏那雙眼睛說:“不會,你們完全是不同的存在,他是下屬,你是朋友,我能分得清。”
莊澤野的表情終於愉快起來,嘴角揚上了天。
他是個什麽情緒都展現在表麵的人,這一點比皇宮裏其他人好太多太多。
等到固完色,溫辭述彎腰在水池裏洗頭,深棕色的水嘩啦啦順著發絲流下。
他身上的短袖比較鬆垮,一低頭領口便往前跑,沒一會兒就沾上了水漬。
溫辭述滿手都是泡泡,忙說:“幫我拽一下衣服。”
莊澤野正在清洗梳子和碗,聞言走過來準備搭把手。
然而,在走到他身後時,突然定住不動了。
溫辭述幾乎是躬身九十度的姿態,衣擺疊上去大半,露出一截瘦削的腰。
從側麵能看見薄薄的腹肌,形狀十分漂亮。因為彎曲的弧度很大,脊椎骨在皮膚上撐起一節節凸起,兩側凹陷下去,順著線條隱沒在腰帶以下。
他平時露出的皮膚本就白,腰後常年不見陽光,還要更白上幾分,看著荏弱不堪,惹人遐想。
而莊澤野停滯不動的原因,是看見那片雪白的腰上,蹭上了一塊深色染膏。
如同白紙染墨,高潔遭到玷汙,神聖遭到褻瀆。
很奇妙的畫麵。
讓他心跳隱隱加快。
要是沒有這點墨漬,似乎也不至於心跳得這麽無常。
溫辭述發出疑問:“莊澤野,你聽見了嗎?”
因為腦袋下垂,他聲音嗡嗡的,更像是受到什麽對待後的委屈。
莊澤野回過來神來:“你……你身上沾了染膏,我幫你擦一下,不然太久就擦不掉了。”
溫辭述“哦”了一聲。
他擰了條濕毛巾,疊成四方的形狀,不太想直接觸碰,隔著毛巾往那塊染膏上擦了兩下。
奈何毛巾麵積有限,溫熱的指尖擦過皮膚,溫辭述的身體顫了顫,往前挪了一點。
好癢。
他本能想躲開,卻又生生控製住自己,看上去反倒像是在扭腰。
莊澤野喉嚨一緊:“你別亂動。”
溫辭述紅著臉說:“我怕癢。”
他是真的很怕癢,尤其是後腰部位,那裏簡直碰不得。
“知道了,我輕一點。”莊澤野的嗓音微微沙啞。
他喉結上下滑動,幹脆心一橫,左手握住腰側防止對方亂動,右手稍稍用了點力道擦拭。
掌心完全貼上皮膚,烙鐵一般激起細小的疙瘩。
空氣的溫度似乎越來越高,隨著那片皮膚被摩擦得發紅,莊澤野也覺得自己在渾身發熱。
手下細膩溫潤的觸感像是上好的羊脂玉,眼睛忍不住往骨節凸起的下方亂飄,他心裏胡亂道,想不到溫辭述的腰摸起來是這樣的。
如同之前那兩個粉絲猜測的一樣,確實又軟又細,滑不溜丟,好像稍微用力就能擰斷似的。
咕嘟。
他無意識地又吞咽了一次。
溫辭述抖得越來越厲害,小時候他經常被大人咯吱來咯吱去,但始終沒人碰過那個地方,讓他有種汗毛倒豎的感覺。
毛巾越擦越燙,和莊澤野的掌心一樣火熱,讓人煎熬不安。
他剛咬牙想催促,突然門口響起一聲大喊。
“我找了半天都沒找到人,原來你們在這裏哇!”顧鳴赫手裏拎著一堆食材出現,“驚喜不驚喜,意不意外,看我帶了什……”
那個“麽”字還沒說完,他一眼看見兩人奇怪的姿勢。
溫辭述紅臉彎腰,莊澤野一手按著他的腰,一手在……摸他屁股???
顧鳴赫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頓時被嚇成了結巴:“你你你你們,在在在在幹幹幹嘛?”
最後那幾個字,甚至出現了破音。
氣氛凝固幾秒,莊澤野猛地直起身,將衣服拉下來,遮住那片被擦紅的皮膚,動作幹脆利落不帶絲毫猶豫。
他迅速皺眉道:“你進房間不會敲門的嗎?”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顧鳴赫已經嚇傻了,好半天沒找回自己的聲音,“那、那什麽,我我我先去放放東西,在、在樓下等你們……”
好端端一句話,講得支離破碎。
他火燒屁股地逃走了,那架勢就像親眼撞破了隊友的奸`情,迫不及待想找個地方藏身。
莊澤野一看要完,這家夥肯定誤會了。
馬上說道:“你先洗頭,我下去跟他講清楚,免得他在群裏亂說話。”
溫辭述蚊子哼哼地應了聲,幸好他沒轉身,否則莊澤野看見他紅得一塌糊塗的臉,肯定又要嘲弄他。
他加快速度洗頭吹幹,換了件衣服下樓。
顧鳴赫顯然已經被教訓過一頓了,滿臉抱歉地衝他直笑。
“不好意思啊辭述,我急著找你們就沒敲門,我來之前給你和阿野都發了消息的,還以為你倆知道。”
他眼睛在兩人之間轉來轉去,似是還帶著什麽不可告人的揣測。
莊澤野不耐煩道:“都說了是幫他染頭發,你那什麽眼神?”
“我知道我知道,染頭發染頭發。”顧鳴赫連忙收起視線,“哈,這顏色不錯,像個乖學生。”
溫辭述洗完頭後,發絲呈現出深棕偏黑的色澤,襯得他膚色白皙眉目分明,看上去更貼近一個未出社會的高中生了。
他下意識解釋:“真的是在染頭,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懂,我都懂,他沒摸你屁股。”顧鳴赫認真地點頭。
溫辭述:“……”
我看你不懂。
這頓火鍋吃得異常別扭,三人都努力裝作什麽也沒發生過。
尤其是顧鳴赫,恨不得把“我相信你們是清白的”這種大義凜然的情緒寫在臉上,他越是想表現得自然,眼神就越像個小賊,飯桌上的氛圍無比僵硬。
吃完飯後,他火速撤離現場,好似急著去傳播八卦。
莊澤野說:“他就是這樣神神叨叨的,別理他。”
溫辭述第一次覺得,和他獨處有點尷尬,“嗯”了一聲就沉默了——不止顧鳴赫誤會,他自己想了想也覺得,染頭的時候似乎有些不妥。
要是顧鳴赫沒出現,不知道後麵會怎麽樣。
……應該也不會怎麽樣吧。
莊澤野瞄了他一眼:“聽潘慧說你最近在自學鋼琴,琴房裏有鋼琴,要我教你嗎?”
溫辭述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密閉的空間裏,兩個人麵對麵擠在鋼琴前,四目相對……算了算了!
太尷尬了。
“不用,我……還有作業沒寫完,先上去了。”
他隨便找了個借口上樓,溜得那叫一個快。
回到房間後,溫辭述本想寫作業,卻意外接到了溫長盛的電話。
自打從南島回來以後,溫長盛隻給他打過一次電話,當時是因為熱搜的事,他聽身邊的學生議論這件事,才知道自己的兒子出名了。
溫長盛問他:“你明天有空嗎?”
溫辭述說:“明天白天要拍廣告,有什麽事?”
溫長盛的語氣很平常:“你拍完給我發個消息吧,我去接你,學校例行全身體檢,有多餘的名額,我帶你一塊兒去。”
“體檢?”
溫辭述現場百度了一下,才知道是什麽意思。
他沒多想便答應了,溫長盛在那頭忽然說:“小辭,你還記得你小時候,鄰居那個張阿婆嗎?她孫女也來燕中了,前陣子問你什麽時候能回去,你年底如果有空,我們一起回去看看她吧。”
溫辭述隨口說:“可以,我會跟欣姐請假的。”
溫長盛陡然安靜了,好半天沒有再說話,直到溫辭述喚他,才失魂落魄地說了兩句掛斷了。
溫辭述感到有點奇怪,不過又覺得他可能是上課太疲憊,順手發了條消息讓他注意身體。
第二天,Flora全員參加飲料廣告的拍攝。
熱辣的太陽底下,他們穿著符合夏天氣息的籃球服,舉著橘子味汽水麵對鏡頭。廣告有幾個不同的場景,外景是大晴天和大雨天,拍完這條之後還要進行人工灑水。
大家在外麵曬了一上午,化妝師不停地給每個人噴防曬、補妝,得虧公司有點良心,終於給他們配了個專屬化妝師Amy。
溫辭述第一次拍攝廣告,但卻是被攝影師誇得最多的,說他四肢修長舒展,做動作大大方方,拍起來特別上鏡。
同樣被誇的還有兩個rapper,打籃球的時候把路邊的小姑娘都給吸引來了,拍攝效果極佳。
趁著休息間隙,顧鳴赫開始逗攝影老師。
“我們幾個裏麵誰最帥?”他問。
老師:“都帥,都是大帥哥。”
顧鳴赫:“不行,你必須得評出一個最帥的。”
老師:“你這不為難我嗎,你們是不同類型的帥。”
顧鳴赫話鋒一轉:“那你說說看,我們都是什麽類型的。”
老師隻好說:“小莊是典型的又酷又野,臉帥身材man,男人都會羨慕的類型。”
莊澤野笑著展示自己的手臂肌肉,低調中帶著得意。
老師又說:“向隊是溫柔大哥哥,女生最愛。小溫呢就很漂亮,又漂亮又上鏡又有氣質,談吐還非常得體。小林的話性格很可愛,我都想有個這樣的弟弟。你嘛,你是搞笑男。”
大家哄堂大笑,顧鳴赫揍他:“我怎麽就搞笑男了!老子也很帥好吧。”
老師笑得直顫:“沒說你不帥啊,搞笑男也可以帥嘛。”
向晚笑道:“所以待會兒的二&三分組,是根據這個來的?那辭述不應該和我們一組嗎,阿野和鳴赫單獨一組。”
等下要拍攝的口播分組,是向晚和林南之二人組,以及莊澤野、溫辭述和顧鳴赫三人組。
“不是啦,應該是按照rapper一組,主唱……”林南之說到一半,看向向晚,“哎,那辭述哥應該和我一組啊,我們都是舞擔,不對,這到底怎麽分的?”
鍾可欣插話:“是按照新歌《半個盛夏》的歌詞分配的,因為廣告商買了這首歌的版權,雙rapper那裏剛好有一段vocal,是分給辭述的。”
向晚的表情微微一怔,之前的vocal歌詞基本上都是他在唱,從沒出現過分給別人的情況。
莊澤野望向她:“這首歌不是還沒分配好嗎?”
鍾可欣回道:“已經分好了,隻是昨天沒發給你們,最近事情太多,我都快忙暈了。歌詞是聲樂老師分的,肯定有他們的考慮。”
“是啊,忙死了,歌曲錄不完,根本錄不完。”顧鳴赫哀嚎。
大家插科打諢地吐槽,溫辭述注意到,向晚沒有再說話。
拍攝到下午四點時,終於收工了。
溫辭述說:“我不跟你們一起走,我爸要來接我。”
說著給溫長盛發了個定位,鍾可欣扶著車門問:“姑父來接你?你們要去幹嘛?”
溫辭述說:“他要帶我體檢。”
鍾可欣上車的動作一僵,扭頭道:“體檢?這麽突然?”
溫辭述發完消息,看向她點了點頭:“怎麽了?”
鍾可欣皺皺眉,莊澤野則在車上隔著車窗看著他,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體檢是要抽血的,而且你們學校每年也有體檢,不用特地單獨再去一次吧。”
他話裏有話,溫辭述一下子就收到了他的意思——為什麽莫名其妙抽血,除非——難不成,溫長盛想做和滴血認親一樣的事?
顧鳴赫大大咧咧道:“人家老爸關心他啦,你管那麽多做什麽。”
莊澤野沒再多說,隻是深深地望了溫辭述一眼。
鍾可欣突然說:“辭述,我剛想起來有個東西要給姑父,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莊澤野眼神一轉,意味不明地打量她。
溫辭述也怔了怔,隨即點頭道:“好啊。”
兩人走去園區外麵等車,林南之撓頭:“欣姐剛不是說急著回公司開會嗎,怎麽說走就走了?”
“不知道,奇奇怪怪的。”顧鳴赫說。
向晚看向莊澤野,他依舊保持沉默,靠著椅背閉目養神。
溫辭述走到路邊停下,半天沒聽到旁邊有動靜,看了一眼,才發現鍾可欣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怎麽回事?”他直接問道。
鍾可欣一驚,抬起頭說:“啊,沒事,我隻是在想,是不是姑父知道你失憶的事了,畢竟我們瞞著他這麽長時間,會不會是他從別人口中得知的……”
她心虛得聲音愈發低,好像陷入某種自責。
溫辭述淡淡地說:“不用擔心,我會應付的。”
鍾可欣捏了一手心汗,勉強笑笑:“嗯,他說不定會責備你幾句,你千萬別往心裏去。”
溫辭述的眼神一點點沉下來,和剛才的懵懂迷惑截然不同。
他說:“姐,你知道我們原來在洛城的時候,有個叫張阿婆的鄰居嗎?”
鍾可欣先是有點迷茫,接著想了起來:“記得啊,你小時候爸媽經常不在家,放學會去她家裏吃飯,她對你特別好,就像你親外婆一樣。”
溫辭述的心稍稍放下了些許,原來真的有這個人,不是溫長盛捏造。
“你提她做什麽?”
“沒什麽,隻是想過年的時候回去看看。”
鍾可欣笑了下:“難得你有這份心,當年你和她家小孫子玩得可好了,不知道現在回去還認不認識他。”
溫辭述的表情驟然變了:“你說她家什麽人?”
“孫子啊,她孫子和你一樣大,聽說也在燕中工作。”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或者後天可能有加更
寓一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