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林之中,眾人猶如無頭蒼蠅一般亂撞,幾乎每個人都跌倒了好幾次,一個個氣喘籲籲,幾乎連滾帶爬。隨著後麵村民追趕喊叫的聲音越來越模糊,最後什麽也聽不到,眾人才算停下來休息。

葉傾城一直都抓著邵洋的胳膊,此時仍然沒有鬆開,而是忽然憤怒的猛的把邵洋按在了地上,“混蛋!我爸爸呢!?”

邵洋看著葉傾城凶神惡煞的樣子,想著她爸爸是哪個,還未說話,卻見林秋拍了拍葉傾城的肩膀。林秋說道:“先冷靜一下。”

邵洋因為沒命的逃跑,臉上被樹枝劃破,留下兩條血印,兩滴血珠順著臉頰滑落,看起來狼狽至極。聽到林秋的話,邵洋趕緊道:“他們都沒事,你們先聽我說。”

眾人聽到邵洋的話,都是大鬆一口氣,但同時也開始擔心大缸寨殺人滅口然後毀屍滅跡。

邵洋喘了一口氣,說道:“他們是被村長關起來的,我想救他們來著,可惜我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江……”邵洋把事情簡單了說了一下,眾人才恍然大悟。

事情是這樣的:

當年邵洋負氣之下離開眾人,遠避貴州,很酸腐很文青的想在這偏僻之地“了此殘生”。在四寨鄉鎮上經營了一個小吃店,過了一兩年,日子倒也安寧。邵洋也消了氣,過膩了這種偏僻地方的日子,想要離開,卻被一個經常去小吃店的小女孩兒給纏住了。小女孩兒示愛,把邵洋給搞的哭笑不得。因為邵洋比這個女孩兒大了十多歲。女孩兒當時不過十三歲。

女孩兒執意邀請邵洋去大缸寨做客,邵洋不想傷了女孩兒的心,就跟著去了。誰知去了之後,就再也出不來了。

女孩兒是村長的小女兒,邵洋被逼婚,被強迫“嫁給了”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兒。

從那之後,邵洋到哪裏都被盯梢,屢次試圖逃跑,都沒有成功。直到跟女孩兒有了孩子,才算安下心來,不再逃跑,也才有了些自由。被軟禁於山林之中邵洋,快要被憋壞了,在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跟嶽丈吵了一架的邵洋把自己的不幸歸咎於罵他人妖變態的安小瞳和葉剛等人,想著要不是他們,自己也不會負氣來貴州,更不會被小女孩兒纏住。越想越氣,惡從心頭起的邵洋在那神秘的陶製大缸前祈禱:“讓他們變成女人!讓他們世世代代的男人生出來都是偽娘!最後都變成女人!在最快樂或者最痛苦的時候死掉!”祈禱完了,邵洋怒氣也消了,琢磨著自己剛才的惡毒言語太過份,自責了一番,回去睡大頭覺了。對於詛咒事件,他根本就沒在意。對於村中人人敬畏的大缸,邵洋根本不屑一顧,在它麵前祈禱,也就是發泄一下心裏不快而已。

安小瞳一行在貴州尋訪了很多地方。他們覺得以邵洋的性格,應該會選擇偏僻的山村生活。大山之間,手機信號不好,安小環聯係不上他們,也就不足為奇了。眾人經過很久的尋訪,小心翼翼的走訪各個村子,幸運的找到了大缸寨。

對於大缸寨的陶製缸,眾人起了不小的興趣,在研究的時候,發現了邵洋。邵洋並沒有眾人預料中的發難,而是喜極而泣。之後得知變身事件,大吃一驚。

雖然對於那個確實存在的“變身咒”紙符的來曆暫時還搞不清楚,但眾人都覺得應該是那神秘大缸搞的鬼。衝動的葉剛便要砸了那缸。

這個想法自然犯了眾怒,爭吵了很久,依然沒有任何一個村民同意砸缸。最後邵洋自己在大缸前祈禱了很久,也不見安小瞳變回男人。失望之餘,安小瞳自己去祈禱,也不見效果。村長建議讓所有變身者過來一起祈禱,也許會有用。不過安小瞳等人不同意,他們想徹底解決“變身咒”,以免更多的人被變身。

事情僵持不下,安小瞳等人用了好多辦法,小白甚至想要賄賂村長也沒用。眾人便計劃夜晚偷偷的砸缸。不過很不幸的,缸沒砸成,眾人卻被抓了起來,就關在村長家的一間房子裏,手機之類,也被沒收了。

邵洋當然不忍心老友和親哥哥被囚禁,便想方設法放他們出去。不過在剛放走安小瞳之後,村長就發現了。邵洋和安小瞳開始逃跑。

等跑到鎮上,安小瞳和邵洋商議,決定用兩個方案來解決問題。首先考慮的,自然是救出其他人,然後砸缸。如果實在砸不了缸,那就隻能讓葉傾城和安小環她們過來祈禱以解除“變身咒”了。——這個辦法不一定行,但也隻能試試看了。安小瞳給安小環打電話的時候,又被邵洋的故友——小店店老板“出賣”。兩人再度被抓了回去,這下就連邵洋也被關了起來,不準外出。

而事情的發展讓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經常在外做生意的小白認出了村長竟然是二十年前的一個通緝犯。在與其他人說這件事的時候,不小心被村長的兒子聽到了。

村長起了殺心,邵洋極力求情。不管怎麽說,邵洋是村長的女婿,村長又很疼愛女兒。女兒也跟著求情,村長隻好繼續囚禁安小瞳等人。

至於那口陶製大缸,據邵洋所言,它是二十年前村長在山中打獵的時候偶然發現的。附近村子的一個老邁巫師認為這缸裏封著鬼神,在聯係起大缸寨的名字,進而推測這大缸裏的鬼神以前是大缸寨的人。二十多年了,大缸寨的名字,倒成了因缸得名了。這也更加增添了大缸的神秘。

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眾人難免唏噓,同時也為葉剛眾人擔心起來。

“你知道我爸被關在哪裏嗎?!”葉傾城問道。

“當然。”邵洋說道。

“那我們去搶人!”葉傾城說道。

邵洋擰了一下眉頭,說道:“他們人太多了。”

“趁現在。”葉傾城說道:“他們要麽在救火,要麽可能還在山中尋找我們,寨子裏肯定沒什麽人。”

邵洋想了一下,也實在別無他法,又很想救自己的哥哥出來。咬咬牙說道:“好吧!我們走!”

眾人都知道,現在時間緊迫,報警肯定來不及了。隻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救人。

邵洋到底也在這山林中生活了很多年,領著眾人輕車熟路的撿著路往大缸寨走去。路上幾人撿了一些足夠粗壯的木棍做武器,以防不測。

大火依然,而且似乎又向大缸寨靠近了一些,濃煙滾滾,更讓黑夜顯得低沉。整個夜空都被火光映紅了,看這架勢,大概要不了三五個小時,就能把大缸寨給燒掉了。

大缸寨裏,幾條狗還在亂叫著,年邁的老人領著孩子站在院中,一臉緊張的關注著火勢。有些人已經開始跪在小廟前禱告,甚至有人咬破了手指,用鮮血祭奠神靈保佑自己。

葉傾城一行盡量躲過那些孩子和老人的視線,直接進了村長家的院中。

剛一進去,迎麵就碰上了兩個男人。

兩個男人俱是身強體壯,一看就知道不好惹。他們顯然是專門守在這裏的,葉傾城等人進來之前,他們還坐在椅子上說這話。

看到邵洋等人,兩個男人臉現怒容,跟邵洋說起了當地方言。邵洋在此生活了這麽多年,學會了方言,跟兩人交談了幾句,便爭吵起來。

這兩人,是邵洋的大舅子,平時跟他們關係就不太好,此時更是說不了兩句話就一個個臉紅脖子粗了。

邵洋呸了一口,似乎是被兩個男人的話給激怒了,忽然低聲喝道:“打!”說著便舉起了手裏的木棍,朝著兩個男人中的一人砸去。

葉傾城等人也一擁而上。兩男五女以多欺少,但結果卻不容樂觀。

邵洋的兩個大舅子看到眾人手裏都拿著木棍,趕緊往回跑,一直跑到院子的角落裏,拿起了兩根做工精致的木棍。

一看到這木棍,邵洋眼睛赤紅,噴出來的火映著那山火,更加炙熱。

這兩根木棍,是倆兄弟專門做了毆打邵洋的。要不是每次都有邵洋的妻子護著,邵洋甚至懷疑自己還能不能活到今天。

邵洋和周亞林兩個男人對付一個對手,竟然還捉襟見肘。山裏漢子,不像周亞林這樣沒打過架沒幹過重活,也不像邵洋一樣天生體質虛弱。即便再有白璐過來幫忙,三人也有些招架不住對手的猛攻,每人身上都被打了好幾棍,白璐更是被打中了屁股,疼的在地上哎呦了半天。

另一處,葉傾城對付的那小子,倒是有些不堪應付。雖然葉傾城力氣不大,但她跟人打架也從來不靠力氣取勝,依靠著靈活的動作和滿腔的憤怒,最後竟然追著那小子狂毆。

林秋和安小環等人見葉傾城一個人就能收拾一個對手,幹脆都去幫助邵洋和周亞林。

好漢難敵四手,邵洋的大舅子雖然力氣大,打人有經驗,可也耐不住雨點般的木棍朝著自己打來,隻一分鍾,就被打得頭破血流,不得不跑出了院門。

“別追了!”邵洋的額頭也流了血,顧不得擦拭,趕緊往樓中跑去,“趕緊救人。”奔進堂屋客廳,在門口撈起了一把大錘。又跑到一處房門外,狠狠的掄錘朝著門板砸去。

木質房門當然經不住大號鐵錘的猛砸,很快就被砸爛了。

與此同時,外麵也吵嚷起來。

那些在山上追邵洋的人回來了,由村長帶隊,氣勢洶洶的拿著各種農具衝進了院子裏。

葉傾城等人看到餓得麵黃肌瘦的葉剛眾人,心中雖然悲憤,卻也知道現在不是說閑話的時候。

在外麵打起來的時候,葉剛幾人就猜到發生了什麽,此時也不多問。葉剛從邵洋手裏拿過大錘,氣勢洶洶的堵在了門口。“你們先上樓跳窗!”

“不行!有防盜窗!”邵洋一邊吼著,一邊又從門後撈出了幾件農具。

眾人丟下木棍,都拿起了農具。

“邵洋!”村民之中,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怒視著邵洋,他就是邵洋的嶽丈,大缸寨的村長。村長用普通話罵道:“你他媽的真是個白眼狼!老子讓你白吃白喝了這麽多年……”

“我去你媽的!”邵洋也惱了,“你把老子當豬一樣養著,還是恩情了?老子是人!不是豬!不是吃飽喝足就夠了!老子需要自由!憑什麽要被你圈起來養?!平時說話你不中聽了,就讓兩個雜種打我!累了想午睡一會兒,你他媽也要管。老子連睡覺的權利都沒有了?!”邵洋越說越激動,似乎想把這些年的憤懣都發泄出來。“老子是人!不是你的奴才!”

這個時候,一個女人抱著一個孩子從人群中擠過來,看到邵洋,臉上也是憤怒不已,衝著邵洋用蹩腳的普通話說道:“你又想跑!”

“廢話!”邵洋怒道:“早就想跑了!”看了看一臉凶惡的幾十號老老少少的村民,邵洋有些心慌。他知道,一定已經有人跑去火災現場跟本村的青壯年報信去了,再耗下去,別說走人,隻怕小命不保。不過現在想要衝過去,也不容易啊。

這些村民,不是年紀五六十的老人,就是十來歲的半大小子,硬衝過去,難免傷人。

邵洋於心不忍,狠狠的罵了一句,邵洋瞪著村長,“我們的事,別讓外人摻和!”

村長冷笑,“他們想咂了我們的神靈,就跟村民有關係!不能放走他們!”

村長身後的村民立時跟著嚷了起來,一個個都是怒容滿麵,就連村長身邊的一個八九歲的孩子,都義憤填膺起來。這些無知的少年,是最容易被人鼓動的。

這樣年紀的孩子,就像都市裏十五六歲的小混混一樣,毛沒長齊,腦袋也容易發熱,被人鼓動兩下,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跟人打架鬥毆的時候,下手也不知輕重。下手重了,還有《未成年人保護法》袒護,不會被判死刑。所以說,跟這種小孩子打架鬥毆,成年人都不大樂意。因為成年人殺了他,罪大惡極。他殺了成年人,勞教幾年就沒事兒了。顯然是賠本買賣。

此時小白和葉剛等人也是有這個顧忌。

不管怎麽說,真失手打死一個小孩子,這輩子可就完了。

可要是現在不搞定他們跑路的話,等那些在山裏生活半輩子的青壯年回來,自己一夥就是被打死,搞不好也是白死。他們肯定會盡力掩蓋真相。即便掩蓋不了,也是法不責眾。況且他們還是少數民族,有優待……

怎麽算都是不劃算。

事情很棘手,葉剛和小白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不知所措。

葉傾城心急火燎,她可沒有葉剛等人考慮的全麵,但也知道真要是衝上去的話,搞不好鬧出人命,到時候就事大了。擰了一下眉頭,葉傾城忽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身子往後退了一些,偷偷的扯了扯邵洋的衣服。邵洋心領神會,也退了幾步,跟葉傾城耳語。

對麵,老村長雖然猜測可能邵洋他們在打鬼主意,卻也沒有什麽好辦法應付。他也不想帶著一幫老老少少就那麽衝上去。畢竟萬一死了人,到時候警察媒體都驚動了,自己當年的罪行,可就捅了出去了。

現在,老村長也隻能等救火的人趕回來。

西麵的大火沒有絲毫被控製的跡象,整個山頭似乎都燒了起來。大缸寨所在處,也是一片紅光。

老村長緊緊的盯著葉傾城和邵洋,忽然看到葉傾城撒腿朝著院牆跑去,立刻用方言吼了一聲。

十多個老老少少的村民朝著葉傾城追去。葉傾城爬牆頭很有一手,輕輕鬆鬆的翻了過去,落地之後,不敢停留,一溜煙的跑掉了。

村民追了一段,見追不上,也便作罷。

院落中,老村長嘴角泛起冷笑,“邵洋,看在我閨女和外孫的麵子上,這次的事情我不跟你計較,你過來。”

“呸!”邵洋怒罵道:“你等著死吧。二十年前你就該死了!殺人償命!你跑不掉的!就算你有人脈,這次也難逃一死!”

老村長臉色變了變,急忙回頭跟幾個半大小子說了一句,幾人便趕緊丟下農具,撒丫子跑出了大缸寨,朝著出山的必經之路上跑去。他們要攔住葉傾城,不讓她去報警。

葉剛等人不明白葉傾城為什麽突然跑了,琢磨著剩下的人是不是也可以像葉傾城一樣跑掉。思量了一下,又打消了這個想法。畢竟起碼來說,身體柔弱的白璐,以及身材發福的邵海,還有安小瞳等等幾個餓得頭暈眼花的人,肯定是跑不掉的。

“孩他爸。”老村長的女兒忽然說話了,眼眶裏竟然閃著淚,“你不為我,也該為咱們的兒子想想。都這麽多年了,你咋還非要走。”

邵洋臉上的表情變換了好幾下,咬著牙說道:“今天誰也別想攔著我!做豬狗的日子,我受夠了!”

女人懷裏的孩子朝著邵洋招手,張嘴叫道:“阿爸。”

邵洋臉色又是一變,咬著牙把頭扭向一邊。

小白忽然喊道:“大家不要聽信這個老東西的話!他是個殺人犯!明天就會有警察把他抓走……”

“不要聽他胡說!”老村長也激動起來,大喊了一聲,才又換做方言,跟村民們大聲嚷嚷著。

邵洋聽得懂老村長的話,撇了一下嘴,跟老村長用方言爭吵起來。

一時間兩幫人開始對罵。

隻是三分鍾後,老村長一方,忽然有人高聲喊了一句,伸手抓住了老村長的胳膊,老村長一驚,急忙回頭,不由大駭。

隻見寨子裏一家不知道是誰家的房子竟然著了火,而且緊貼著寨子的樹林也燒了起來。看著火勢,要是再不撲救,很可能會把寨子燒個精光。

村民們立時驚慌起來,顧不得跟葉剛等人對持,急匆匆的跑回各自家裏,拿了臉盆水桶,開始滅火。

老村長一看大勢已去,又恨又怒,不及細想,轉身就跑。他心裏清楚,再留下,自己老命不保。

邵洋要去追他,卻被邵海拉住,邵海說:“先離開這裏!”

一行人衝出院子,經過寨子中的那個小廟的時候,葉剛掄起大錘,砸死了兩條守著小廟的黑狗,之後衝進小廟,一錘砸爛了大缸。

嘩啦一聲,不知道存在了多少歲月的大缸被大錘砸成了碎片。

一股惡臭撲麵而來,葉剛差點被熏倒,看了一眼缸底一片黑乎乎的東西,趕緊捂著鼻子跑了出來,跟著眾人跑出寨子。

經過村寨牌坊的時候,葉傾城從樹林子裏鑽了出來,看到眾人跑出來,自然一臉喜色,“哈哈,我的火放得不錯吧。”

“很好!”冉菲大笑道。

眾人顧不上多說話,朝著四寨鄉鎮上疾奔。

四寨鄉唯一的旅館裏,葉傾城曾經下榻的房間裏的床腿上,一個赤身**的小胡子被捆在上麵動彈不得。男人的嘴巴裏塞著臭襪子,小弟弟上拴著一根細繩子,屁股上被塞了一根大號火腿腸。似乎是怕火腿腸掉出來,竟然還用膠帶固定了一下。身上到處都是紅斑,細一看,可以看出來,那是一滴滴蠟油。

顯然,這個小胡子被刑訊逼供了。

不過小胡子很堅挺,咬緊了牙關什麽都沒有說,很有一些大無畏的革命精神。

因為村長讓他在神秘的大缸之前發了毒誓:即便被抓,也不能透露任何東西。不然會受到大缸裏的神靈的懲罰。隻要你遵循我的話,就會被神靈賜福……

第二天,小胡子被救下,才知道自己的村子被燒光了。那神秘的大缸,也被人砸爛了。

不過小胡子覺得自己很慶幸,因為他八歲的兒子很機靈,在大火燒村之前,就在小廟裏撿了一塊大缸的碎片和大缸裏的一塊黑乎乎的東西。

小胡子相信,神靈不會因為大缸被砸了就死去,也相信手裏這個雖然味道很難聞但一定很珍貴的黑色“神物”必然可以保佑自己一家平安。

隻是,小心翼翼的觀察了那件“神物”半天,小胡子越來越覺得這“神物”像極了一塊醃了幾十年的鹹蘿卜。

最後,小胡子斷定:這塊“神物”,一定是神靈的化身。

從十歲那年起,村長就告訴小胡子這口大缸的神秘和裏麵神靈的無所不能的神威。連縣城都很少去的小胡子對於這個神靈的存在深信不疑。二十年後的今天,他又摸著八歲兒子的腦袋,叫著他的小名說:“毛頭兒,你記住,這件神物,會是我們的傳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