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葉傾城一會兒說是“變身”了，一會兒說是“變性”了，陳思卻仍然覺得“變性”的可能性要大得多，也更合理一些。
陳思一直以為葉傾城雖然長得娘，但絕對不會去做什麽“變性手術”。
可惜事實總喜歡讓人大跌眼鏡。
盡管葉傾城的外表無可挑剔，可一想到她的胸部和下身都很可能有刀痕和矽膠之類，陳思渾身上下就不舒服。偶爾意**到跟葉傾城苟合，陳思渾身上下都有種說不出來的猶如吃蒼蠅般的感覺。他認為跟一個變性人**，還不如跟**甚至正常的男人做，來的更“好受”一些。
夜檔的菜燒得雖然不錯，羊肉串兒也噴香無比，陳思卻沒什麽胃口。香辣可口的菜，吃在嘴裏，總有一種再嚼矽膠的錯覺。
葉傾城一手拿著一根羊肉串，吃的滿口生津，嘴角盡是油膩。看到陳思不吃東西，反而總是瞅著自己，葉傾城強笑道：“別這麽看著我行嗎？”
陳思吞一口口水，拿起啤酒瓶，對著瓶口喝了兩口酒，才舔了一下嘴唇，看著葉傾城，低聲問道：“哎，我問你。身上塞兩塊兒矽膠，會不會感覺很奇怪啊？”
“……”葉傾城發現陳思確實還是認為自己是“變性”而非“變身”，她也懶得解釋了。“還好吧。”
“那……褲襠裏空****的，不會感覺很……很別扭？”
葉傾城抽著嘴角，說道：“你自己閹掉試著感覺一下好了。”
“呃……”陳思噎了一下，“唉？等等，我記得你說過你不喜歡男人的。”
“是啊。”
“那你變性幹什麽？”
“這……矛盾嗎？”
“廢話，不僅矛盾，還‘賈平凹’呢。”說著，陳思瞄了瞄葉傾城的胸部，又瞄了瞄葉傾城的褲襠，覺得“賈平凹”這三個字太有韻味了。“哎你說你……哎咦呃！想想都瘮得慌。”陳思不禁哆嗦了一下。“你不喜歡男人，還變成女人，難道你想跟女人磨豆腐啊？”
葉傾城耷拉著眼皮反問：“不行？”
“不是行不行的問題，我隻是覺得稀罕。”陳思說道：“我琢磨著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個男人，把自己小弟弟切了，再跟女人磨豆腐。這簡直……沒有道理可言啊。”
葉傾城抓起筷子吃菜，塞得滿嘴都是，嗚嚕不清地說道：“你不就是想說我不喜歡男人不可能嗎？好吧，我喜歡男人，滿意了吧？”
“呃……也不對。”陳思摸著下巴，看著葉傾城，說道：“我記得初中的時候，多少男人追你，你都沒有……呃，莫非是遇到哪個值得你改變性取向的男人了？”
葉傾城兩腮被菜塞得鼓鼓的，抬起頭看了陳思一眼：“我……是！”她決定還是讓陳思亂想去吧，反正自己不管怎麽解釋，在陳思看來，肯定是“沒有道理”的。
“誰這麽倒黴？”陳思問。
葉傾城努力把菜咽下去，“反正不是你。”
“哦，那就好。”陳思心不在焉的喝酒吃菜，還是忍不住時時盯著葉傾城，莫說“變身”，即便是“變性”，也足以讓陳思對葉傾城產生不小的“關注興趣”了。
深愛一個人愛到了為他改變性取向的地步，這是何等的不可思議……也不對，性取向不是針對男人，又怎麽可能因為愛一個男人而變成女人？那就更沒有改變性取向一說了吧？——陳思發現自己的腦子混亂了，把視線從葉傾城身上移開，關注著其他桌上的形形色色的芸芸眾生。陳思覺得看著這些正常人，自己才有活在現實裏的感覺。
陳思覺得身邊這位多年老友很陌生，陌生的如同外星人。雖然不會很歧視同性戀者，但陳思覺得自己還算是個“保守人士”，無法接受一個人活得好好的竟然會去變性。
隔壁桌上忽然傳來一個醉酒女郎的叫嚷，女人顯然是喝多了酒，然後借酒發瘋，嘴裏不清不楚的嚷嚷著什麽。有好心的多心的帥哥前去搭訕，都被女人咒罵著趕開。
女人長發遮住了臉，看不清長相，但那隱隱約約間露出的一些眉眼，卻也足以說明她姿色不俗，再加上身材窈窕，趴在桌上醉態可掬，別有一番風情。
葉傾城回頭看了一眼，咂嘴道：“失戀了吧？”
“嗯，也許。”陳思說道，“女人嘛，除了失戀，還能為了什麽借酒消愁？”
“也是。”葉傾城說罷，又回過頭，盯著那個女人看。
那女人趴在桌上，還在嘀咕著些什麽。好像是嘀咕的累了，沉默了一會兒，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耷拉著腦袋，掏出錢包，把飯錢結了，才仰頭看天，晃晃悠悠的往前走。剛走出兩步，忽然朝著葉傾城那邊看去。身子猛地一怔，女人竟然怒吼起來：“葉傾城！你這個變態！”說著，快步朝著葉傾城走去，未到近前，便一跤摔倒，正好撲在葉傾城身上，雙手抓著葉傾城的衣服，站穩身子，女人揮手朝著葉傾城臉上打來。
葉傾城有些措手不及，條件反射般的擋住女人的手，問道：“珍妮？！怎麽了啊？！”
這個女人，就是珍妮。
珍妮和葉傾城一樣，頭發也長長了很多，臉上化著淡淡的妝，眼圈兒有些黑，嘴角處竟然帶著傷，整個人看起來消瘦許多。因為喝酒喝多了，臉色也有些不正常的白裏透紅。
葉傾城吃了一驚，“珍妮，誰打你了？”看著珍妮嘴角的傷，再看看珍妮眼眶上類似煙熏妝的黑色眼圈，葉傾城驚訝不已。雖然一直很討厭珍妮，可到底也算故交，異鄉之地遇到故交，葉傾城還是很關係她的。
珍妮惡狠狠的瞪了葉傾城一眼，忽然雙目含淚，哽咽地吼道：“混蛋！你這個變態死人妖！把我變成女人，害死我了！”
所有人都驚訝的朝著葉傾城看去。
變態死人妖？
莫非這個美女是個男人？
食客和路人交頭接耳，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的好戲。
陳思也有些意外，不是意外於葉傾城跟醉酒的珍妮相識，而是意外珍妮所說的“把我變成女人”。
珍妮的精神顯然有些不正常，一把揪住葉傾城的衣領，怒道：“快把我變回男人！不然我殺了你！”
葉傾城臉色通紅，看到許多人一臉驚奇的看著自己，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趕緊扶著珍妮逃跑，一邊疾走一邊對陳思說道：“把賬結了。”
陳思應了一聲，趕緊結了賬，朝著葉傾城追去。
珍妮被葉傾城拖著，還在叫罵著，粗言粗語，罵得很是難聽，就連追上來的陳思聽了都臉紅，心說這女孩子罵人還真是狠，操來操去的全然忘了自己是被操的類型。
葉傾城一直拖著珍妮走到了人流稍減的地段兒——一個小區的圍牆欄杆之外，才停下來，看到珍妮還要叫罵，趕緊說道：“好啦好啦，別罵了，先說說怎麽回事行不行？你臉上怎麽回事？誰打你了？”
珍妮靠在小區圍牆的欄杆上，攏了一下頭發，哼了一聲：“不是誰打我了！是我跟誰打架了！”
“好好好，你跟誰打架了？”
珍妮打了個酒嗝兒，身子滑下來，蹲在了地上，雙腿敞開著，走光了也渾然不覺。
陳思的眼睛不自覺的朝著珍妮的裙子裏看去，可惜路燈不夠亮，看不真切。
葉傾城擰了一下眉頭，走到珍妮麵前，擋住她的春光，回頭給了陳思一個白眼，才對珍妮說道：“到底怎麽了啊？”
珍妮看著葉傾城，忽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一把抱住葉傾城，趴在她肩膀上嚶嚶抽泣。“死人妖！都是你害了我……”
葉傾城輕輕拍著珍妮的肩膀，聽她斷斷續續講來，才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原來小城市一高的老段校長為了自己的事業，要撮合珍妮跟教育局的一位官員的兒子，可惜珍妮不從。老段勸說無效，便威脅珍妮說：“你要是不聽話，我就告訴那個李軒傑，你是男人變的！不要僥幸的以為他不會相信，你爹我自然有辦法讓他相信。”
珍妮不敢冒險，隻能妥協。況且還有珍妮的老媽以死相逼。珍妮雖然對老爹沒什麽好感，卻是很孝順老媽的。
“王八蛋！想上我！門兒都沒有！老子揍死他！嗚嗚……都是你，你要是不把我變成女人，我……”珍妮惡狠狠的罵了一句那個教育局官員家的公子，忽然又放開葉傾城，抓著她的肩膀，急急地說道：“快把我變回去！我要是男人，那個腎虛的瘦竹竿兒根本就不是我對手！”此時，珍妮才算清醒了一些，注意到了陳思一直就站在左近。“他是誰？！”
葉傾城幹笑了一聲，說道：“我朋友。”
珍妮斜了陳思一眼，懶得搭理他，看著葉傾城說道：“快把我變回去！”
葉傾城苦笑：“我要是知道怎麽變回去，我自己早就變回去了。”
珍妮對葉傾城的話顯然不信，一臉狐疑的看著葉傾城，說道：“你這個死人妖，我不信你不知道！”
葉傾城對“死人妖”的稱呼很反感，凝眉道：“你小子挨揍也活該！嘴巴賤！”
“你下麵更賤！”珍妮看了看陳思，問葉傾城：“第幾個男人了？”
葉傾城沒好氣地說道：“你管他是第幾個！還是想想你們家李軒傑吧！”
珍妮一愣，原本憤怒的臉色轉為憂傷，低下頭不說話了。整個人好似受到了什麽打擊一般，淒淒慘慘戚戚的，竟然有那麽些惹人憐愛。抱著膝蓋，好大一會兒，珍妮才問道：“他……好嗎？”
葉傾城撇了一下嘴，說道：“毛病！喜歡就去找他啊，在這哭哭啼啼的跟我廢話有個屁用。”
珍妮哼了一聲，仰頭靠在牆上，望著天空，低聲道：“你懂什麽，小孩子。”
葉傾城啐了一口，說道：“我是什麽也不懂，但是要換作我是你，我才不管別人怎麽威脅我呢！喜歡就跟他在一起好了，管那麽多幹什麽。”
“嗬，要是你老媽以死相逼呢？”珍妮嗤笑著問道。
“不可能。”葉傾城說道：“我爸媽雖然窮，但也不是嫌貧愛富的人，更不會拿自己兒子……女兒的終身幸福去換前程。”話雖這麽說，可想到自己跟周亞林的誤會和老爸老媽的態度，葉傾城心裏也沒底兒了。不過她是個直性子，或者還有些自私，倒也不怕被任何人以死相逼。
珍妮愣了一下，歎氣道：“不要把我爸媽想的那麽遭。那個男的，確實不錯，怎麽看都像是個好男人。”
“好男人？那你還看不上眼？”
“你以為我像你心那麽大，裝得下好幾個男人啊？”珍妮說道。
“呃……”葉傾城啞然無語。
珍妮頭痛的厲害，閉上眼睛，不想跟葉傾城說話。在她看來，葉傾城就是個小孩子，自己跟她有代溝，沒什麽共同語言。“唉，小孩子，人生啊，並不是隻有愛情。為了愛情舍棄家人？舍棄前途？是很不理智的行為。”說著，珍妮扶著牆緩緩站起來，又看了葉傾城一眼，暗自歎氣。
就算她能把自己變回男人，自己會願意變回去嗎？
做了一年多的女人，還跟男人發生了關係，再去做男人，還能習慣嗎？
珍妮捫心自問，苦笑搖頭，踩著高跟鞋晃著身子走了。
葉傾城愣愣的看著珍妮，猶豫了一下，才喊道：“愛情本來就是不理智的！”
珍妮的身子停滯了一下，又繼續往前走，消失在人流如織的繁華街道的盡頭。
葉傾城看著珍妮的身影消失，才轉過身，要回學校，抬起頭來，才又記起陳思的存在。
陳思一把拉住葉傾城的胳膊，把她拉到牆邊，習慣性的攀著她的肩膀，按著她蹲下來，才問道：“你會把男人變成女人？”
“你覺得可能嗎？”葉傾城反問。
“呃……是不可能。不過……”陳思說道：“你們剛才好像不是在演戲，那個女的，也不像個瘋子。就好比當年一個男的怎麽都不肯相信你是男的，你掏出小弟弟，他不也信了？”
“你這個‘好比’真是太合適了！”葉傾城沒好氣的說道。
陳思嘿嘿的笑，“你老實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放心，我不會亂說的。”看到葉傾城還在猶豫，陳思有些急了，又使勁抱了抱葉傾城的肩膀，“咱們兄弟，你還跟我見外？”
“好吧。”葉傾城也確實覺得跟陳思沒必要隱瞞什麽。“我就告訴你好了。”
……
房間裏，千瓦亮度的燈光刺得人頭暈目眩。
這是一間地下室，沉悶而燥熱。
被打的一臉青紅黑紫的萬鈞赤身**的被捆在一張椅子上，強光照在臉上，眼睛睜不開，太陽穴不停的跳動著。
對麵，葉剛猛的一拍桌子，繞過來，狠狠的一腳踩在了萬鈞的腳趾上。
萬鈞殺豬般的嚎叫刺得人耳朵疼。
安小瞳走過來，拉著葉剛，說道：“剛子！你冷靜點兒！”
“我冷靜個屁！”葉剛從小城市匆匆趕來，一見到萬鈞，就抓著他暴揍了一頓，此時仍然怨氣難消。“這個畜生！老子還真的沒見過這麽變態的畜生！”說著，葉剛看著安小瞳說道：“我覺得小環的提議非常好！閹了這小子，是個好主意。”
安小瞳翻了翻白眼，拉著葉剛回到椅子上坐下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才對邵海說道：“打開空調吧，就算要折磨他，也不能把我們連帶著折磨了。”
邵海也熱得不行了，拿起遙控器，打開了空調。
葉剛旁邊，一向沉穩老實的大林坐不住了，站起來，瞪著萬鈞，怒道：“萬鈞！你快說！我兒子跟我妹妹上哪去了！”
林秋和林鴻失蹤了，讓大林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用腳趾頭想，大林也知道林秋終於還是沒能理性的克製自己的感情。
“快說！”大林真的憤怒了，“不然閹了你小子！”
“哈哈哈！”萬鈞竟然囂張的大笑起來，“控心術的種子早就被我種下，你們以為你們抓了我，就能解決問題了？哈哈哈！你們的命運已經被注定！哈哈哈！洋子！你是唯一能夠救他們的人。”
“我呸！”邵海憤怒已極，“老子就不信你有那麽厲害！”說罷轉頭看向邵洋，“不要聽他的！”
“不信就試試看！”萬鈞冷笑起來。“我的身份，是你們能夠招惹得起的？小心沒有被‘控心術’折磨，先進了大牢。”
安小瞳食指敲打著桌麵，嘴裏嘖了一聲，說道：“如果我的理解沒有錯誤的話，所謂‘控心術’，其實就好比是利用人類的心魔。我在想，一個宗教狂熱信徒都可以幡然醒悟。那麽……區區控心術……”安小瞳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大概也不是很難對付吧？想來這東西不是靠符咒能夠解決的，而是要依靠被施咒人的精神力量來打敗。”
萬鈞怔了一下，咬著牙說道：“那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
一個年近三十的青年躺在**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煙灰缸裏滿滿的盡是煙蒂，一個煙蒂還冒著藍顏。
躺在一側的妻子忽然伸手，搭在了青年胸口，柔聲問道：“有什麽心事？”
青年深吸一口氣，看著年輕漂亮的妻子，猶豫了一下，問道：“你說‘正義感’這東西，值幾個錢？”
妻子一愣，笑了，“值幾個錢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一個人的‘正義感’可以用金錢來衡量，那這個人本身也就不值錢了。”
青年啞然，笑了。
妻子依偎在青年懷裏，低聲說道：“我想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是嗎？”
“不要讓我瞧不起你。我嫁給你，從來不是因為你的工作和錢財。我不喜歡得了‘頸椎病’的男人。”
青年沉默了，片刻之後，忽然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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