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挑戰（二）
過關，已經能夠達到這一層次的基本要求，並不意味著完全掌握這一層秘法的精要，但許乾銘不知道自己這樣的說話在大漢眼中已經是瘋狂無比了，要知道這疊浪九重的秘法之前也有數百個人練習過，從來沒有人敢說能在短短的幾十個小時之內突破第二層——包括大漢自己！
“隨浪”的練習，是要在極其惡劣的海底、海麵環境之中練習一些動作，能夠完成這些動作便是成功了。
這些動作有奔跑，跳躍，踢腿，出拳，劈掌，翻身等等，這些動作在陸地上自然是可以輕鬆施展，但是麵對海麵上濁浪滔天，海底下暗流亂竄，要施展起來可就不是一般的困難了，而要將這些動作完美做好，達到疊浪九重的要求——你施展的任何一個動作，都要比在陸地上施展的時候擁有更大的殺傷力，這一點簡直就是難於登天了。
可惜，做一些難於登天這種事情，許乾銘似乎蠻適合的。
“呼！”許乾銘一拳擊出，目標是懸浮在眼前的一個氣泡。
拳頭狠狠的撞開海水，令周圍產生了一道漩渦，但許乾銘的拳頭距離水泡還有幾十厘米的時候，幾道暗流湧來，狠狠的撞擊許乾銘的身體，令他一陣搖晃，同時還有兩道暗流衝到他的手臂，令他的手臂發生偏移。
“哧！”水泡破裂，但卻不是許乾銘的拳頭所擊破，他的拳頭僅僅是跟水泡擦邊而過。
每個水泡持續的時間隻有一秒鍾，一秒鍾之後自動破裂，許乾銘要做的便是在水泡自動破裂之前將其擊破，可惜許乾銘已經在過去的兩個小時之內失敗了上千次。
“汩……”又是一個水泡從海底沙層之中升起，飄到許乾銘的麵前，許乾銘再次一拳擊出，又是幾道暗流來搗亂，這一次許乾銘的拳頭手臂之上灌注了足夠的力量，暗流的衝擊並沒有能夠將他的手臂撞偏，但是臨近水泡的時候，拳頭帶動的水流卻將水泡推開。
水泡再次爆裂，依然不是拳頭擊破。
在水中全力揮動拳頭，連續數千次，這種事情對於一般人來說絕對是殘酷的折磨，但是許乾銘卻是全神貫注，沉浸其中，不知疲倦的揮拳，揮拳，再揮拳！
“注意你的感覺，感受海水的力量，感受暗流的波動，感受海浪的方向！”
“當你的拳頭擊出，海水不應該成為你的阻力，而應該成為你助力！”
“目標隻有一個，就是那個水泡，你的拳頭要將它擊破，便要到達目標之上，達到目標不意味著你要直來直往，隻要你的心神鎖定目標，那拳頭兜兜轉轉幾個彎也能達到目標！”
許乾銘不知疲倦的揮動拳頭，大漢盤膝懸浮在不遠處的海水之中，眼中流露出一絲欣賞之意，時不時出聲指點。
十六年的孤星生涯，令許乾銘擁有了近乎赤子之心一般的心境，隻要他專注於某一事物，便能做到心無旁騖。
此刻，他忘記了一周之後跟藍玉龍的戰鬥，忘記了委托給溫迪娜的拍賣和抵押，耳朵隻能聽到大漢在旁邊時不時發出的呼喝聲，眼中隻剩下不斷冒起破裂的水泡，心裏隻有這茫茫海水不斷變化傳來的力量……
如此持續三個小時之後，許乾銘仿佛麻木了，一開始的時候他還在不斷的思考，注意四周海水的衝擊力量和防線，隨時做出調整，而現在他卻是停止了思考，腦袋陷入一片空白，他再也聽不到不到任何聲音，看不到任何事物，他隻是一味機械的揮動拳頭，一拳一拳的擊出……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許乾銘空白的腦海逐漸恢複了意識，失明已久的眼睛重新看見了海水，失聰已久的耳朵重新聽到了聲音。
但是，此時許乾銘所看到的，所聽到的，所感受到的卻已經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仿佛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他看到一片海水茫茫，但海水之中卻有著一條條線條在流動，變化，他聽了浪濤，但這些浪濤的聲音之中還有另外一種奔騰的力量，他感受到了海水的冰冷和壓力，但更加感覺到大海無邊的意誌……
“呯！”突如其來的一聲爆響，一顆水泡猛烈爆炸——這不是每個水泡持續一秒鍾之後的爆裂，而是水泡剛剛升起，便被許乾銘的拳頭狠狠擊中，猛烈炸開，仿佛是高速的子彈擊中飄**的氣球，呯然爆裂。
“汨汨……”原本水泡冒出來的速度是每秒鍾一個，第一個破滅，第二個才會冒出來，可是自從許乾銘擊中第一個水泡之後，水泡冒出來的速度開始逐漸加快，從原本一秒鍾一個氣泡，變成一秒鍾兩個，三個……最後到了一秒鍾十個氣泡！
但是，許乾銘雙拳交替擊出，每一拳便有一個水泡爆裂，海底之中竟然想起了密密麻麻的爆鳴聲，仿佛是在放鞭炮一般！
“嗯？”在旁邊盤膝而坐的大漢臉色逐漸變化，一雙眸子越來越亮，最終全身一震，然後有回複了平靜。
大漢表情變化隻不過是數十秒鍾的事情，正在努力對付水泡的許乾銘當然不知道這大漢的身上已經發生了一些變化。
幾十秒鍾之前，在宇宙深處一顆不知名的星球，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峰頂之上再上幾十米，有一顆懸浮的巨石，足有一艘普通的太空飛船大小，巨石朝上一麵平整如鏡，景像是被人生生的用刀削去了一半，形成了一個懸浮石台。
石台之上，兩名白衣人正在對弈——沒錯，就是對弈，下圍棋，這種不知幾萬年前古人類所喜愛的益智遊戲。
高山之巔白雲飄渺，白雲之間穩坐石台，悠然自得，對弈取樂，頗有幾分仙人生活之景象。
這兩個對弈者，一個須發皆白，六七十歲的模樣但皮膚卻像嬰兒一般嫩滑紅潤的老者，另外一個卻是肌肉虯結，全身仿佛由古銅鑄成，臉上的一把大胡子像是無數鋼針一般的壯碩大漢——這大漢，赫然便是在左天武館疊浪九重石碑功法虛擬訓練場之中，訓練許乾銘的那名大漢！
當然，現在這個大漢才是真人，左天武館之中的那個隻不過是根據他的思維“複製”出來的一個人工智能。
“這一招，莽粗兄打算怎麽接？”白須老者敲下一個黑子，含笑問道。
“嗯，這一招嘛……”大漢使勁的揪自己那鋼針一般的胡子，皺起眉頭，舉起不定。
那白須老者也不催促，一副氣定神閑，超然脫俗的模樣，但他的眼中卻是掩飾不住一絲得色。
大漢正在躊躇間，忽然手腕震動了一下，彈出一幅小小的光幕。
“嗯？竟有此事！”大漢顯示露出了一絲驚訝之色，然後陡然拍案而起，大喝一聲。
“莽粗兄，何事令你如此激動？”白須老者不由得一愣，出言問道。
“有一個小家夥在修煉疊浪九重秘法，第一次用了一個小時便修成了第一層，現在是第二次修煉，加上第一次的時間，他竟然才用了三十五個小時便修成了第二層，而且衝擊到了第二重的巔峰，現在正準備突破第二層，進入第三層！”
“哦？速度很快啊，此子堪稱天才，應當培養啊！”白須老者也不由得露出驚訝的神色。
“不行，我得去看看，這樣的人才不能放過，我們左天星域好久沒有看到這麽好的苗子了！”
“應當應當，該去該去！”白須老者連連撫須頷首，含笑而道。
“我去了！”大漢縱身從石台上跳下，飛入白雲之中，便渺渺不知所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