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侯天聖（一）
首先退回去的是許乾銘，當然，他沒有忘記順勢抱上常夢迪。其餘士兵反應也不慢，紛紛扔下箱子，飛躍出洞口。一個，兩個，三個……。許乾銘默默地數著洞口跳出的人，但是當他數到五的時候，隻聽洞內傳來兩聲慘叫，而後嘎然而至，細微的刷刷咀嚼聲傳來，讓人毛骨悚然。
六個，小不點即將撲了出來。許乾銘忙伸手抓住他的手，在手電光下，隻見無老鼠包裹上來，小不點甚至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被掩埋掉。許乾銘隻覺手一輕，一隻脫離身軀的手被拉出了洞口。
突突突，綠鬼開始瘋狂地對著洞口掃射起來。緊接著是慕輿鬱律，再是基督徒慕輿內利，最後侯天聖和雞唱白也加入了對洞口的瘋狂掃射。
刷刷刷，幾秒鍾內揮舞了十幾刀，用匕首把隨著小不點的殘肢帶出的老鼠挑飛。許乾銘忙吼道：“住手，子彈對他們的殺傷力有限，快找東西把洞口堵上。”邊說著，許乾銘邊在洞口拚命揮舞著匕首，把一隻隻竄進來的老鼠挑飛出去。
眾人忙停止射擊，手忙腳亂地搬起一旁的檔案櫃，向洞口堵了上來……
十多分鍾後，眾人累得虛脫地癱坐在滿是老鼠屍體血跡的地上，狂喘著粗氣。每個人手上都沾滿老鼠的鮮血，哪怕是常夢迪這個很怕老鼠的女人，為了兌現自己那句：‘我不想，也不會成為你的累贅’，她也用順手撈來的木棍，敲死了數隻老鼠。
“安全了？”綠鬼問道。
“安全？應該吧！”侯天聖不肯定的答道。
這時，隻聽身後靠著的檔案櫃後，傳來吱吱的聲音，檔案櫃微微震動起來。
“不……這裏不安全，快走！”許乾銘大叫著跳了起來，邊說道：“你們忘了？老鼠的牙齒甚至連石頭也能磨碎，這檔案櫃豈能阻擋得了它們？”說著，許乾銘率先拉住再次嚇得有些發呆的常夢迪，往對麵另一個洞口奔去。
剩下的人，顧不得身體虛脫，立即爬了起來。亡命地追了上去。轟隆一聲，檔案櫃倒下，鼠潮頓時湧了進來。
“啊……”雞唱白發出一聲慘叫，跑在最後的他，不小心被地麵的石塊絆倒。
“救我……快救我！”雞唱白幾乎絕望的喊道，哪怕是他也很清楚，就算有人折回來拉他一把，在這恐怖數量的鼠潮下，恐怕也不能將他完完整整地救出去。老鼠，可是什麽都啃食的啊。
“快找東西，準備堵上洞口，我去救他。”許乾銘毫不猶豫衝了回去，眾人中，也隻有他可能有那個速度折回去，勉強把人帶出來，僅是帶出來，至於是屍體，還是遍體鱗傷就說不準了。
就幾秒的時間，許乾銘從洞口裏躍了出來，懷中抱著雞唱白上半截不完整的身軀，雙手更是慘不忍睹，被啃食得白骨森森。雞唱白意識開始模糊，正痛苦地掙紮著。
“堵上，快堵上！”許乾銘瘋狂的吼叫著。不用他吩咐，洞口早已被眾人找來的一塊水泥板堵上。
“求……求你們，殺了我！”放在地上的雞唱白虛弱地痛苦叫著，內髒翻滾，血流如河。即便是再好的醫療條件，恐怕也救不活他了。
“啊……”許乾銘仰頭痛苦地嚎叫起來。一手抹下一把淚，一手嘩啦的掏出沙鷹，呯的一槍。
雞唱白去了，睜著眼去了。
“雞唱白……”綠鬼等人淚似乎流幹，默默地站著，幾人神情十分低落。
“上帝在天堂等著你，安息吧。”基督徒慕輿內利蹲下來，合攏雞唱白那睜著的雙眼，一邊在胸口劃著十字架。
眾人隨後緊緊地靠著水泥板坐下，用背緊緊地抵著，生怕鼠潮掀開似的。
許久，這才聽到侯天聖問道：“安全了？”
“安全？應該吧！”常夢迪不肯定的答道。但想到身後的是水泥板，遠比木質檔案櫃堅固得多，她稍稍放下了心。
黑暗中，安靜得嚇人。但這安靜很快又被常夢迪的尖叫打破。
“啊……有老鼠。”常夢迪尖叫著跳了起來。
手電光照射下，隻看到另一邊，從地下室門一個裂縫中，連續鑽出拳頭大小的老鼠。此刻，順著裂縫鑽入的老鼠，駭然有上幾百隻多。
“綠鬼，頂住水泥板。慕輿鬱律堵住那個裂縫。慕輿內利，侯天聖清殺室內老鼠。”許乾銘邊說，邊跳了起來。“我得像辦法在對麵弄一個窟窿，離開這裏，這裏看來不安全。”
說著，許乾銘便要向對麵牆壁撞去。
“不，上尉。”慕輿鬱律首先發出不同的聲音。
“上尉，雖然你很強壯，但……除了我們身後這麵牆壁，你不可能再撞開其他三麵牆壁了。”慕輿鬱律麵如涅盤灰地說道。
“為什麽？”
“這間地下室是個涅盤角。另外三麵牆壁後麵根本沒有空房間，是實實在在的岩石土層。”綠鬼補充道，神情十分低落。
“什麽？你們說的是，後麵沒路了？”許乾銘和常夢迪同時驚呼道。
“很遺憾，沒路了，我們已經沒有希望了。也許，上帝執意要召喚我們去天堂。”慕輿內利很虔誠，麵對涅盤似乎比別人坦然得多。
“不，不可能！”許乾銘怒吼道：“我怎麽可能涅盤？不可能！”
稍稍冷靜過後，許乾銘立即吼道：“我命令你們，立即執行我剛才吩咐的任務。”
“上尉，別做無用功了。看開些，你不是說過，戰涅盤是我們軍人的歸屬嗎？”綠鬼等人一把抹下貝雷帽，隨意地扔到地上，坐著一動不動，似乎他已經打定主意等待涅盤，放棄掙紮。
他們不是沒經曆過真槍實彈的戰場，也不是沒經曆過生存涅盤一線的險境，更不是害怕那些拳頭大小的老鼠，會把自己啃食得幹幹淨淨，活生生地體會‘淩遲’處涅盤的痛苦，而是現在已經逃無可退，一切都成了徒勞。一下，這些過著刀口舔血的軍事，完完全全的陷入了絕望之中不能自拔。也許，這稱得上是一種崩潰吧。
“你們這些混蛋，孬種！我再說一遍，立即執行命令！”許乾銘怒道。嘩啦一聲，打開保險，槍口對著四個士兵，喝道：“不然我立即斃了你們這幾個孬兵！”
這一刻，華國軍人在他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這幾個夜影突擊隊的士兵，雖然在編製上也屬於準特種軍團級別，但是，他們的意誌，顯然比起自己的老部隊DQL集團軍士兵差遠了，在DQL集團軍裏，可沒有‘絕望’倆個字啊。
想當初，在南沃戰場上，DQL集團軍可是打光了也不退下，敵人要想奪下陣地可以，很簡單，踩著DQL士兵的屍體過去。
見幾個兵沒有站起的意思，許乾銘的心冷到了極點，恨不得立即斃了這幾人。但這不過是浪費子彈而已。顯然，他們已經放棄了生的希望，對於是否被槍殺還是被鼠潮啃食幹淨，他們無所謂了。
“劈劈啪啪”，身後傳來一陣木棍敲擊地麵的聲音。
常夢迪雖然是個女人，雖然是個很怕老鼠的女人，然而此時卻用實際行動默默地支持著許乾銘的決定。這讓許乾銘心裏一暖，那鬱悶的心情一掃而空，也懶得搭理這幾個孬兵。回身在手電光下，挑飛附近幾隻老鼠。
“常夢迪，你想辦法堵上門縫。室內的老鼠我來處理。”
“不，上尉。還有我呢……我去堵門。”這時，身後傳來侯天聖的聲音，許乾銘差點忘了這個一直沒啃聲的瘦小華人士兵，他剛才可是沒提出什麽反對意見沒有抗命啊。但是，讓人心冷的是，其餘三人還是閉著眼，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