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葉殊並沒有過多花心思怨恨，能理解這對夫妻。
況且被征召去打古蜀國隻是出一份力氣，又不是非死不可。
“行，我隨你一同前往。”葉殊看向作為眾修之首的殺人大帝，麵無表情道。
然而，此刻的周不是從葉殊的眼神之中察覺到不對勁。
“本尊怎麽感覺你認識我似的？”
“殺人大帝，周不是，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葉殊笑道。
“殺人大帝？不，外界都傳我為羅刹女，亦或者血魔王，哪兒來的這個稱謂？”
周不是血眸深邃，她越來越感覺奇怪，一把將葉殊抓在手中，“你不說清楚是怎麽回事，本尊就讓你生不如死！”
葉殊汗顏，他想了想，周不是稱帝，好像是在滅了古蜀國之後，才有的地位。
現在外界還在傳她為羅刹女。
看來自己在這方麵是疏忽了。
情急之下，葉殊說了一句：“我能未卜先知，你信嗎？”
“嗬嗬，未卜先知，荒唐！算命也敢算到我的頭上，你承受得住這些因果嗎？”周不是譏笑道。
“你不信，那也沒辦法。”葉殊攤開了手。
“好好好，年輕人，本尊欣賞你在我麵前的姿態，我身邊也缺人，既然你也有大乘期修為，不如就做我的右護法，一同去征討古蜀國，成就大業！”周不是目光火熱地看著他。
“右護法？”葉殊當即想要逃離，開什麽玩笑，你討伐完古蜀國用不了多久就要死，我跟著你，豈不是一同送葬。
“我說姑奶奶，你就饒了我吧。”
“嗬嗬，敢拒絕本尊？”
說罷，周不是指尖一點，滴了一滴血進葉殊的嘴巴之中。
那滴血如同蟲子一般順著葉殊的喉嚨，進入到葉殊體內，在當中鑽來鑽去，直到胸口之中。
葉殊捂著胸口，暗道不好。
“放心，這一滴心血不過是讓你老實待在我身邊，你要是不四處亂跑，我也不會對你做什麽。”
說完這句，她也不顧葉殊的臉色難看，宣布十天之後，開始攻打古蜀國。
頓時群情激昂，歡呼雀躍。
葉殊就如此被她帶到了血殺宗，呆了十天左右。
他也想過逃跑，可一旦離開她太遠，就會被她警告。
逃肯定是逃不掉的，他隻能另尋他路。
思來想去，不如弄死這個女魔頭！
隻要她一死，心血就失去作用，無法控製自己。
想象是挺美好的，但實踐起來就是另一回事。
如今的周不是和千年之後的洛九嫣近乎一模一樣，實力這方麵，天下無出左右，正麵絕對不好下手。
背麵的話，身為她的右護法，其實操作空間極大，下毒，玩陰招，還是有很大可能……
但時不待人，十天過去，即刻出征古蜀國，哪兒有這心思搞花裏胡哨的。
“絕塵右護法，你臉色為何如此之難看？”
“莫非征討古蜀國前，算到有何天意不成？”
在周不是身邊這些天，葉殊為了活命，就借坡下驢，說自己會觀天象，未卜先知。
不管人家相不相信，反正葉殊自己都信了。
“大王，此行勢如破竹，但……”
“你在我麵前但說無妨。”
“那我就鬥膽一句，大王你還要勿要做的太絕，否則天怒人怨，不得好過。”
葉殊虔誠說完。
周不是一臉平靜地聽完，但眼中流露出不屑之色。
“天怒人怨？我等本就是順應天道，征討古蜀國，哪兒來的這些？”
“嗬嗬，更何況，本尊屹立不倒於天地間，何曾懼怕這些，右護法，你想得太多了。”
“好吧，我就當我想多了吧。”葉殊無動於衷，他也勸不動某些人。
一個月後，征討大軍兵臨古蜀國國都城下。
由周不是帶頭衝鋒，除卻護國天龍，將古蜀國大將軍斬於馬下，一幹修士攻進城門，殺到皇宮，燒殺搶捋，無惡不作。
自到古蜀國國王被周不是一劍砍掉腦袋，輝煌的古蜀國消失在曆史之中。
而她也因此好大喜功，要稱帝於此。
“大王，收斂一點吧。”葉殊作為右護法，一路走來，看著這些人間禍事，無動於衷。
但現在已經殺紅眼的周不是哪兒聽得進這些。
“右護法，你自從跟隨本尊沒出過一次手，我沒有多說，但你三番兩次阻撓我，又是幾個意思？”
“這次本尊非得讓你看看，我的實力能有多強！”
忽然，她從懷中探出一個玲瓏寶塔。
葉殊見到它的第一眼，深呼吸一口氣，這不正是殺戮塔嗎？
“這是本尊用心血灌注而成的，名為殺戮塔，如今我大可煉化整個國都，讓所有亡魂百姓，淪為我的附庸。”
“現在本尊給你一個抉擇，讓你決定，煉，還是不煉？”
周不是猙獰笑道，她拉扯出一個衣著華貴的少女。
扔在葉殊麵前。
“你現在將她大卸八塊，讓我看見你的誠心，我就收手，不煉這殺戮塔。”
“你要是不動手，嗬嗬，那我就做絕一些，煉出這魔塔，讓天下人都知道我的威名！！”
聽完這話，葉殊看向被周不是扔過來的少女，他徒然後退一步。
“是……小美。”此人正是他當初第一次進殺戮塔煉化的亡魂，取名雖說叫小美，但人家真實身份是古蜀國琉璃公主。
現在沒變成亡魂，模樣之中帶著些許青澀，表情慌亂，嚇得都已經萎縮到牆角。
“殺她？就能拯救這滿城百姓？”葉殊麵臨一個十分現實的問題。
“不殺她，滿城百姓就是死也不得超生。”
這是一個道德問題。
許多人往往會選擇為了大義，殺掉公主，拯救黎民百姓。
或許隻有極少一部分人不忍辣手摧花。
但葉殊對這兩個想法，沒有一點考慮的念頭。
“你根本不是在給我選擇，而是純屬在戲耍我。”
“無論我殺不殺她，你都不會停止殺戮！”
“你想要的，無非就是我向你妥協的模樣！”
“是還是不是？”
見麵前這個年輕人如此質問自己，周不是愣了一下，隨後仰頭大笑。
“哈哈哈！不得不說，你這家夥還真是聰明，可惜了，不算太聰明，因為你要是再聰明一點，就會裝作不知道，殺了那女人，然後了表自己忠心，然後本尊就會饒你一命。”
“現在嘛，你想怎麽死？”
這話說完，她戲謔地看向葉殊，本以為能從他的臉上感到害怕，但對方一副漠然的模樣，讓她憤慨。
“你不怕死？”
“怕，不過有大王陪我陪葬，我就不怎麽害怕了？”葉殊邪魅一笑。
“你說什麽？我與你陪葬？”周不是像是聽見一個天大的笑話，表情難以置信。
“你不信？”
“少在這裏扯這些！快說！”
葉殊風清雲淡笑道：“不出三個月，自然有人會收你。”
“荒唐？何人敢收本尊？”周不是譏諷一笑。
葉殊默不作聲，手指向天上。
此幕似乎讓周不是清醒了幾分，但她仍舊是不相信。
“本尊不信！天意讓我滅蜀，天為何要收我？”
“好，你既然敢這麽說，本尊倒是想要看看，這三個月來誰人敢來收！”
“來人，把右護法親自請進大牢，三月之後，我親自處決他！”
很快，葉殊被關進了牢獄之中，他倒是不怎麽害怕。
因為史書上就是這般寫的，羅刹女，破古蜀，煉寶塔，稱殺帝，三月內，帝無人，天下亂……
三個月之內，她必會出事，然後消失，按照周不是已經成為亡魂這件事來說，史書上說是失蹤，其實她必死無疑。
就這樣，葉殊在監獄裏麵平安無恙地待了兩個半月。
周不是每天都會來見他，說自己的變化，然後數落他，說她現在榮登大帝之位，四海升平，絕塵你當初不好好服侍她，怎會落得此般下場。
葉殊一直都忍著，裝聾作啞，不想和她說話。
直到有一天，葉殊終於忍無可忍罵了一句：“你真以為誰都不是你的對手是不是？有種你上天一趟，看你能有幾斤幾兩？”
周不是有些恍惚：“天上？”
“對，如今你已成帝，不會不知道天上有一專殺仙人的怪物吧？”
“我……當然知道，不就是天外飛魔嗎？”
“那你打得過它嗎？”葉殊笑著看向她，“打不過，你就老實點，別在這裏，給我裝模作樣。”
周不是並沒有表露出多生氣，反而陷入了沉思當中，“我的確沒有見識過所謂的仙人，得這天下屬實僥幸，如果說……我戰勝了那天外飛魔，我是否就能蓋過九仙之名，成史書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之人？”
“這是自然。”葉殊點頭。
得到肯定，周不是越想越激動，“好好好，絕塵，你看好了，我殺戮塔三日之後練成，待練成之後，就走天上一趟，讓你知道本尊的本事會有多厲害。”
“不是吧？”
葉殊看著她離開，心想這娘們真有這麽缺心眼，要去挑戰天上的怪物，什麽天外飛魔。
這可是滅了九仙，還打敗洛九嫣的真怪物。
“完了，不會正是我，害了她吧？”葉殊突然察覺到一抹不對勁兒。
史書上並沒有寫殺人大帝是怎麽隕落的。
現在無比貼近現實。
而在三日之後，果真他被周不是給放了出來。
“看好了，本尊化羽飛升，去斬了那妖孽！”
周不是手托著殺戮塔，信心在握地對葉殊講道。
隨後，她氣場一變，體內境界如被一根針刺破，頓時狂風呼嘯，一連串磅礴的靈力擁入當中。
葉殊隻記得她仙氣飄渺地飛向天空，令她座下三千弟子歡呼雀躍，仿佛在見證傳奇的誕生。
而那天眼之中，一條鎖鏈扔了出來，一把將她身子捆住，拽進雲端之中。
在那厚厚的雲層裏，電閃雷鳴，瓊光不斷，看得出來，在經曆一場大戰。
沒過多時，烏雲散去，天空恢複了寧靜，一具屍體從天而降。
“不好。”葉殊見到這具屍體，下意識想要逃跑。
但很快哭啼聲傳來：“女帝大人隕落了！女帝大人隕落了！”
“都是他害得！”
“是他逼著女帝大人去天上的！”
“殺了這雜種！”
當周不是不出意外地死後，葉殊也知道自己作為出主意的人，即將會被肅清。
麵對蜂擁而至的眾修士，葉殊歎了口氣，好嘛，自己當真得與她殉葬了。
沒有辦法，想要活下去，隻能催動命書，脫離這操蛋的世界。
等他睜眼一看回到紙船上麵，九轉仙君笑眯眯地看著他。
“怎樣？”
“我……不知道。”葉殊這次是有些迷糊，前兩次逆流沒有做什麽，但這第三次逆流他竟然成了史書上真正導致殺人大帝死去的關鍵人物。
他有點不明白，不，是很不明白！
如果說自己能逆流改變曆史的話，那麽自己做這一切，在史書上也有發生。
而這些記載的事情發生，是自己一手製成的話，那麽問題來了，自己是改變曆史，還是在彌補曆史？
“曆史究竟能不能改變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腳步不能停下。”
“我真要去見她！”
葉殊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但他來此，就是為了博一個可能，怎會輕易放棄。
“繼續！”
他趴在船頭，繼續吸收黑色怨恨。
不知過了多少時光，像是十天，又或者是一個月，半年都極有可能。
這裏沒有日月，沒有季節，他都分不清吸收了多少人的怨恨。
等到終於開辟出一條路徑的時候，他已經七竅流血。
但他根本不在乎這些，一頭攢了進去，輕車熟路地閉上眼睛。
“第四次逆流，已經第四次了。”
“這次別讓我見著那兩個王八蛋，我想見的是她呀！”
一想到林二狗和趙小顏這對夫妻，他咬牙切齒。
……
“恩公！完了，怎麽在這裏見到了恩公？”
“二狗，你小聲些，我們還是趕緊進旁邊山洞，等恩公醒了，說不定他有辦法拯救我們呢？”
“說的也是，每次遇見恩公，我都感覺有好事發生，嘿嘿。”
等葉殊醒來，見到自己身處在一個黑漆漆的山洞之中，看著麵前對他嘿嘿直笑的二人，他下意識地去抽劍，想宰了他們兩個。
“噓！恩公，你莫要激動，上次賣了你，確實是我們二人做得不對，我們承認，你要打要殺我們沒辦法，但有一件事，你要清楚，外麵正有一幫人正在追殺我們，你要是鬧出一些響動，你也逃不了。”麵容已經有不少皺紋的林二狗捂住他的嘴巴，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葉殊嘴角抽了抽：“你們被追殺？我殺了你們，把人頭拿出去，還能領一些賞金不是？”
“恩公，你說的倒是沒毛病，可飄渺宗修士做事不留痕跡，他打算這座山裏的活物一個不留。”趙小顏說道。
“就連蒼蠅也一刀一個。”
“螞蟻也給你切成八段。”
“你出去的話恐怕……”
“……”
葉殊無語地看著他們，深深地歎了口氣，心想我這是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又能遇見這兩個王八蛋。
等自己出了這裏，無論如何，都要宰了這兩個王八蛋。
“不對！”這一次，他有些感到一絲古怪，他看向趙小顏。
“這，不可能，你身上怎麽有她的氣息？”
“啊什麽意思？”
葉殊頓時站了起來，跑到她的麵前，一番觀摩，最終把目光停留在她微微鼓起的小腹上。
他頓時欣喜若狂：“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