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輕拂竹林,竹葉搖曳生姿,發出輕柔的簌簌聲。
孟雨萱仿佛從場冗長的夢中醒來,她眨了眨眼,當昏迷前發生的事湧上心頭,瞬間,她猛睜開了雙眼,身體筆直地坐起。
“你終於醒了。”
低沉而陰鬱的男聲在她耳邊響起,“我奉勸你,有些秘密還是讓它長眠的好,否則,閻王爺就找上門來了。”
孟雨萱匆忙抬起頭,隻見盛飛坐在不遠處的桌子旁,他的眼神冷冽如刀,透露出毫不掩飾的殺意。
她剛想開口詢問那個紋身的黑衣人究竟是何方神聖,但話未出口,胸口卻傳來一陣尖銳的絞痛,如同萬千小蟲在啃噬著她的心髒,痛得讓人幾乎無法呼吸。
“你給我下了毒?”孟雨萱震驚地看著他,聲音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盛飛冷笑,“我隻是希望你保守秘密罷了。”
隻見,盛飛話音剛落,江延懷便推開門走了進來。
他的手裏還端著碗藥羹,眉目中帶著對孟雨萱的擔憂。
“聽說你累暈了,這些天,你跟著我辛苦了。”
孟雨萱支起身子坐起來,接過他手裏的藥碗,“我隻是…”
她頓了頓,注意到不遠處盛飛那殺人般的眼神,話鋒頓轉,隻好說道:“我並無大礙,隻是這些天太忙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等喝了藥,我送你回客棧歇著。”他道。
旁的盛飛卻突然站起了身。
“兩位大人,經深思熟慮後,我有一言需告知你們。之前,我確實收留了楊家軍中的假死者,但並非所有假死之人皆在我處。其中,那些帶有紋身標識的士兵,已叛變而去,且早已離開此地,他們的行蹤,我無從得知。”
盛飛麵色凝重,緩緩述說此事。
江延懷與孟雨萱聞此,麵麵相覷,皆感困惑,不知他此話是什麽意思?
“你們近日所遭遇之事,或許與他們有關。若要查明真相,還需你們親自去找他們。”盛飛語氣深沉。
他的言語雖含蓄,但意圖已然明確,他這是在向二人下逐客令。
江延懷抿緊雙唇,知道此刻已無多言,且已在此停留兩日,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正當他思緒萬千之時,卻見孟雨萱麵色異樣,欲言又止。
他心中暗自疑惑,她莫非是知道一些隱情?還是因盛飛在場,不便直言?
江延懷起身,雙手抱拳向盛飛行禮,“當家的所言極是,我二人便不再叨擾。日後若有需要,再行拜訪。”
盛飛也站起身來,麵露歉意,“二位在我這裏未能得到好好休息,實在抱歉。待你們處理完事務,我定當盛情款待。”
孟雨萱也下床告別。
三人告別後,孟雨萱等人便準備離開此地,前往客棧探望翠兒姐的近況。
二人從鏢局出來,便直奔客棧而去。
一路上,孟雨萱起了無數次想要告訴江延懷事情真相的念頭。
然而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這心便更加難受,那蟲子像是要將她的肺腑給啃食殆盡一樣,叫她臉色愈發蒼白。
江延懷眼疾手快,攙扶住她的腰肢,“我們先去客棧休息,然後我讓老醫婆過來給你看看。”
孟雨萱輕抿著稍顯蒼白的雙唇,默默地點了點頭。
當他們返回客棧,抬眼便見翠兒已等候在門口,她眼中的慌亂已有所減退,見到他們時,還露出了微顫的笑意,向他們輕輕點頭致意。
然而,她的言語仍顯得吃力,隻能斷斷續續地吐出幾個字。
孟雨萱快步上前,溫柔地握住翠兒的手,關切地問道:“翠兒姐,你身體還有哪裏不適嗎?”
翠兒雖有些局促地向後退了退,卻未掙脫雙手,她輕輕抿唇,露出抹柔和的笑容,輕聲回應:“我很好,真的。”
江延懷的眼眸中閃過深思,他轉向翠兒,輕聲問道:“翠兒姐,你還記得在宮中發生的事情嗎?”
翠兒的臉色突然微僵,眼中閃過慌亂,她顫抖著嘴唇,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是桓蓮娘娘…”
此言一出,江延懷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
桓蓮這個名字,他自然不陌生,那位桓妃,如今是皇上麵前的紅人,正享受著盛寵。
江延懷當即下令,招來暗衛,沉聲吩咐:“立刻派人,嚴密監視桓妃的一舉一動!”
夜幕降臨,客棧內燈火通明。
“這毒…我解不了。”老醫婆手指搭在孟雨萱細細的脈搏上,像是感受到什麽東西,神色十分凝重。“因為這根本不是毒,這是蠱!”
“蠱?”孟雨萱驚呼,臉色瞬間蒼白。她從未想過,自己身上所中的,竟會是這傳說中的邪術。
老醫婆緩緩點頭,神色嚴肅:“沒錯,這是蠱。這種蠱名為‘蝕心’,能夠通過母蠱控製人的言行舉止,稍有違背便是噬心般的痛苦,而且,一旦中蠱,除非找到下蠱之人,否則無人能解。”
“老醫婆,您可有辦法暫時壓製這蠱毒?”孟雨萱問道。
老醫婆沉吟片刻,點了點頭:“我雖無法解蠱,但可以用藥物暫時壓製蠱毒。不過,這隻能維持一段時間,你們必須盡快找到下蠱之人,否則……”
老醫婆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孟雨萱已明白其中的嚴重性。她深吸了口氣,心中有了決定。
“那便多謝婆婆了。”孟雨萱嘴角扯起抹虛弱的微笑。
如果這蠱毒再不解的話,她的時間就不多了。
此事她並未告訴江延懷,就算告訴了,又能如何?隻有下蠱之人才有解毒之法,況且就算見到了他,那真相還不是說不出來?
一想到自己將喪命於此,孟雨萱心裏不由絕望,晚上躺在床榻之上也是輾轉反側,夜不能眠。
等到天蒙蒙亮,她便起了身,準備出去透透氣。
“我瞧你臉色不好,是不是中毒了?”
雲蒙又不知從哪裏竄出來,一雙銳利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她,語氣凝重。
孟雨萱心頭咯噔一響,抿了抿唇,“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雲蒙爽朗淺笑,上前去又勾著她的肩,“我是那麽一個在乎你的人,你如今一直擰著眉,滿臉愁容,叫人如何能忽視?”
“就憑這你就能看出我中了毒?”孟雨萱還是持有懷疑態度。
“當然,所以這證明我在乎你啊。”雲蒙吊兒郎當地說道。
孟雨萱默默後退,“那你可有解毒之法?”
“你別問,我還真有。”雲蒙步步緊逼。
聽聞此話,孟雨萱驚訝抬眸,心裏一喜,“當真?”
雲蒙點頭,“我什麽時候騙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