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微臣所找尋到的證據,確是考生跟江延懷有所聯係,於二皇子並無來往。”禮部尚書誠惶誠恐道。

此番局麵確是始料未及,為了證明清白,禮部尚書建議:“皇上,微臣懇請傳二皇子。”

“來人,傳二皇子!”

江延懷等的便是他們召裴淩洲入宮。

裴淩洲被宣入殿,聽聞淮南徐子陽的名字以及賄賂考官一事後,堅決否認自己跟他有交集。

江延懷不疾不徐,當眾拿出證據。

就連徐子陽在京都酒樓住宿的費用,都是裴淩洲的管家親自去付的。證據確鑿之下,皇帝麵上過不去,隻得繼續讓江延懷負責春闈考試,並訓斥二皇子跟禮部尚書:“你二人,一個不該跟考生來往密切,另一個朕讓你調查,你卻給出一些模棱兩可的信息!”

“二皇子靜思已過,禮部尚書罰俸半年!”

此事就算作罷。

裴淩洲氣得七竅生煙,在宮門口,他等著禮部尚書:“大人,父皇既讓你調查科考考生賄賂官員一事,你也好歹跟我通個氣啊。”

“老臣所得消息,確實是跟你五關,又如何敢貿然打擾。”禮部尚書也是懊惱。

此事詭譎得很。

思來想去後,裴淩洲意識到,自己被江延懷給坑了,他定然是早就知道,皇上要徹查,這才讓人給了禮部尚書一些假證據,為的便是自己拿出證據,進而翻盤。

“好你個江延懷,有意思!這一筆賬,本王記下了。”

裴淩洲為了不惹皇帝不悅,隻好暫且在府中閉門謝客,整個府內一片死氣沉沉,侍從女婢們皆大氣不敢呼。

生怕不小心一個舉動,就惹怒了二皇子,輕則十個板子,重則被賣給人牙子隨意打發了出去。

這一仗,江延懷打得異常漂亮。

他心情不錯,想著孟雨萱最近心情暗淡,於是前往尋她一同出去散散心,來到她院中,卻不見一人。

她院中二等侍女稟報說是她出去購買繡線去了。

孟雨萱是去購買了繡線,然這隻是個借口,她今日最想去做的事情,是祭奠楊青柳。

涼風瑟瑟,落葉紛飛。

殘陽斜照,郊外孤墳前立著一個身穿素衣的女子,她放下提著的竹籃子,拿出了一些祭品和紙張,放置好祭品後,點燃了黃紙。

此人正是孟雨萱。

她心有愧疚,前來祭拜,一邊燒紙一邊低聲訴說心中話:“對不起,好幾次想要為你伸張正義,卻因力量太微弱,總沒能如願……你一定也很傷心吧……”

手中的黃紙燃盡,在孤墳前留下一地的黑白灰。

孟雨萱信誓旦旦的承諾:“青柳,你的事我一定記著,謀害你的人,必然會遭受懲罰,你且耐心等一等。”

似在告慰亡靈,也似在堅定自己的信心。

孟雨萱抽泣了一番後,苦澀笑了笑:“你瞧著我落淚,肯定會說我吧,好了,我不哭了。今日來看你,我們都應該高興。”

細說之際,餘光裏,她感覺到有一人鬼鬼祟祟走了過來。

孟雨萱嚇了一跳,起身後赫然發現,那人竟是楊青柳弟弟。

“怎麽是你?”

“怎麽不能是我,我來看看我姐!”

當初官司之後,他被關入大牢,終於想盡辦法跑出來,本想找楊青柳算賬,得知的確是楊青柳被丟去亂葬崗。

本不相信,直到看到孟雨萱前來祭奠,才知曉這竟是真的。

楊青柳的弟弟看向孤墳跪地不起,聲淚俱下的懺悔:“姐,你怎麽就丟下我走了啊,我們姐弟之間雖有誤會,可血脈相連啊,你怎可丟下我就走了。”

“你姐是被人害死的……”孟雨萱見他傷心浴巾,以為他已經悔過,脫口而出心中訝異良久的苦澀。

聽到及誒接是被人害死的,楊青柳的弟弟抬起衣袖,擦拭淚水:“是那個趙霽月對不對,我這就去殺了她。”

“冷靜!”

一道淩厲的聲音,脫口而出。

楊青柳的弟弟被她單薄的身軀,能迸出如此強大的聲音而震懾,他定定地看著她,一言不發。

孟雨萱沒忘記,自己的那幾次碰壁是如何而來,趙霽月不容易動,本身出生就高貴,還要嫁與寧遠侯府,成為未來的女主人。

“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不要輕舉妄動,若是你當真要為你姐姐報仇,那就幫我盯著趙霽月。”

孟雨萱一字一句道。

“好,我答應你,隻要可以為我姐姐報仇,我都聽你的。”楊青柳的弟弟再次抱著孤墳痛哭。

淒慘的哭聲,跟蕭瑟的風聲交相呼應,即便是路過之鳥獸,都忍不住地為之悲戚。

孟雨萱提著籃子離開,她不忍打擾他們兩姐弟的敘舊,想著不管如何,總就是血濃於水的至親。

殊不知在她才離開,跪在墳前之人就換了一副麵孔。

他陰冷的轉頭看了一眼孟雨萱的背影,再次回頭看孤墳之際,陰狠的眼神中,哪裏還有半點哀痛。

得知是二皇子派人送來的書信,趙霽月不得不及時展閱,裏麵隻有一行字,簡單的意思為約她入府一日。

翌日辰時初,她如約而至。

裴淩洲很高興她來得這麽快速,和顏悅色道:“本王就喜歡你這種守約之人,想必我們的合作,定然會很愉快。”

一開口,就已經設定了兩人是合作者。

趙霽月看出了他的迫切,鎮定地保持微笑:“二皇子相邀,臣女不敢不來。”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生疏,亦無須太過客套,我們即便不算是一條船上的,也必定算是互惠互利的關係。”

裴淩洲親自給她送了一杯茶。

趙霽月接過,他說得沒錯,正是如此她才來了。

裴淩洲一直比引導趙霽月,試著讓她跟自己打開心扉,與和自己合作,見火候差不多後,開始詢問關於江延懷的事。

“寧遠侯府的世子,可是你的未婚夫,想來你對他是最了解的吧。”裴淩洲陰惻惻地到。

趙霽月聰慧,聽出他的目的:

“殿下所想知道的事情,霽月確是能給殿下一些答案。隻……凡事都有條件,若殿下能幫臣女解決了孟雨萱這個麻煩,殿下也定然可得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