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哲六神無主地來到趙府門口,正欲邁上台階又懸空頓住。
這一步邁上去,就當真沒有回頭路了。
“罷了!我江哲也隻是一介凡夫,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調整好思緒後,江哲恢複了正色,步伐匆忙地朝著趙霽月的閨房而去。
一見到人,就忙不迭一副邀功狀:“好消息,孟雨萱去郊外了!是她一個人去的,這是咱們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那你趕緊的辦,我要她死,立刻死!”
趙霽月恨得咬牙啟齒地道。
盯著江哲的時候,眼睛裏布滿了驚喜。
最毒婦人心啊,江哲在心裏鄙夷她,愈發的為自己的牆頭草行忌,不再有所忌憚。
江哲奸詐笑著,身體微微躬著,抬手做握爪狀:“趙小姐,今天這麽好的抓她的機會,你不想親自看她如何被你擒拿,如何遭罪的嗎?”
“隻要人抓到,一切都是你說了算,隻要你高興,想怎麽折磨她就怎麽折磨她,想如何消氣就如何消氣,豈不是妙哉。”
“對啊!”
趙霽月成功被說動。
她眼神裏的驚喜,被另一種渴望複仇的快感取代:“帶路,你我一同前往!”
“好嘞!”
江哲用他那三寸不爛之舌,輕鬆把趙霽月引去郊外。
此地是江延懷提前告知的地址,今日的計劃,也是他跟孟雨萱商定好的,一個在前麵引蛇出洞,一個在後麵派人追蹤,來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趙霽月還以為,孟雨萱是甕中之鱉。
追上前方孟雨萱的步伐,待到了一處,無人之地後,她得意對身後之人道:“上!”
一點動靜都沒。
她氣惱地轉身,正要罵人,卻見自己那些手下都已經不見蹤跡。
江哲也不見了。
“人呢!死哪裏去了。”趙霽月四下張望,除了地麵上淩亂的枯枝敗葉,就是周圍鬱鬱蔥蔥的綠樹。
感覺身後有什麽東西在盯著自己,她驀地轉身,赫然閃過一個人影。
“誰,誰在那轉身弄鬼!”
趙霽月開始害怕,周圍一絲人氣都沒有,她不敢亂動,又很想離開:“江哲,你給我死出來,這裏是哪裏。”
江哲瑟瑟發抖,躲在樹後麵不敢靠近。
他在按照孟雨萱的指示,暗中燃放煙霧……
一陣青煙而過,拔起而起。
風蕭瑟而吹,落葉飄零灑落,趙霽月咽了咽唾沫,想著:“我是迷路了嗎?”
她突然想起,進入這裏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了一個石碑,上麵似乎就是寫著‘迷霧穀’三個字。
此地她有所耳聞,傳聞中曾孤墳遍地,後則詭異事頻生。
“江哲!江哲!”
趙霽月一遍遍喊著,聽到的隻有自己的回音。
前方白霧裏,似有人影在竄動,她雀躍地以為是江哲,奔過去,走了兩三步,才發現那竟然是楊青柳……
“趙霽月,你害我害得好苦……”
那個身影,一點點靠近。
她臉上頭發上的血跡,愈發清晰,手臂上脖子上的傷痕觸目驚心,這些都是當時趙霽月讓人留在楊青柳身上的傷。
“別,別過來。”
趙霽月嚇得捂著腦袋,蹲在地上,大叫:“你也不能怪我啊,要怪就怪你自己當時……”慌亂中,她顫抖且急迫的說出殺害楊青柳的事。
兩隻手緊緊捂著腦袋,手臂堵著耳朵,眼睛也死死閉著,不願意聽不願意看。
直到耳際隱約傳來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
“官爺,這就是真相!現在是她親口承認殺人,算是證據足夠了吧?”
她鬆開桎梏起身,見到京都總鋪頭以及他的幾個手下,那人正氣十足地凝視著趙霽月,“趙小姐,你親口承認殺人,證據確鑿,請隨我們回去。”
“沒有,我沒有殺人!”
“狡辯!剛才我們都聽到的。”
總鋪頭抬手,他身後之人不由分說上前,捆住了趙霽月,拉向府衙的囚車。
孟雨萱看著趙霽月被囚車帶走,讚許不已:“表哥,你竟然能說服總鋪頭帶囚車過來!厲害啊。”
她笑著笑著,就哭了。
是高興的哭。
終於為楊青柳報仇了……
橫亙在心裏的內疚和遺憾,總算是消散了一大半。
江哲在趙霽月被帶走後,心情沉重的從樹後麵走了出來,他厚臉皮地討要賞錢:“我為你們做了這麽多,沒功勞也有苦勞吧,那能否給點銀子,我肚子餓。”
“拿去!”
孟雨萱從銀錢袋子裏,拿出了一些碎銀。
江哲掂量了幾下,覺得太少,正想要多要一點,孟雨萱提醒:“別得寸進尺,你做過的那些醃臢事,我跟表哥一清二楚!”
她跟江延懷上了馬車,準備回城。
江哲忙不迭喊著:“銀子少給一點沒事,可是帶我一同回城啊,這荒郊野外的,不好尋馬車。”
誰理他啊,孟雨萱跟江延懷直接當他不存在。
“表哥,我們這樣做是不是有點絕,對他這種人太狠,又沒弄死他的話,後續我們會有麻煩吧。”
她是擔心江哲賊心不死,到時候又使壞。
江延懷毫不畏懼:“不怕他。比他更狠,他就會有所忌憚。我們以為退縮,隻會讓他以為可以拿捏我們。”
“表哥說的是。”
孟雨萱發現,現在的江延懷跟寫家書給孟氏的那個他,愈發成熟穩重了一些。
一路進奏慢走,終於趕在夜幕降臨之前,回到了城中。
街麵兩邊的店鋪上,掛滿了彩燈,江哲累得渾身發軟。
正想暫且找一個客棧打發,才要進門,被一夥人給攔住。
為首的八字胡男子,打量了一下江哲,確定無疑之後,抬手先就給了江哲一巴掌:“你小子,還真是江哲啊!欠老子的那些錢,也該還了吧。”
“我沒錢啊,寬限我幾天,就幾天!”
江哲後怕地捂著自己的錢袋子,那裏麵是他僅有的錢了。
八字胡看出端倪,快一步搶先,拿走他的錢袋子,裏麵白花花的銀子,貨真價值:“這不是銀子是什麽,竟敢誆騙老子。”
惱羞成怒之下,八字胡一怒之下,抬手拽起江哲的右手:“是用這隻手賭博,以及跟老子簽字畫押的吧,反正留著也沒用,老子就廢了他吧!”
“不要,不要!”
“啊!!”
江哲痛得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右手已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