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在意他,卻又無法去安慰。
孟雨萱好幾次,偷偷地去看了禦書房外,想著看看裴嘉胤。
隻有一回,遠遠地看著他在眾人的簇擁下,進入禦書房,那是最近他們距離靠得最近的一次了。
“豈有此理!”
裴嘉胤監國後,才知道做皇帝或許也不容易。
他雖是監國,可很多權利,皇帝已經下放給了他。
有了皇命,相當於是有‘尚方寶劍’,不曾想依舊是步步維艱。
今日朝廷之上,二皇子殘留的勢力在朝堂上大放厥詞,當著裴嘉胤的麵直言:“七皇子,如今日日陪在皇上身邊的人,隻有你,實在是不妥!”
“不如讓二皇子盡快回來,也好陪七皇子你,一同伺候陛下!”
“如今你是監國,還請以大局為重,以陛下身體為重。”
當時朝堂上,烏泱泱地跪了一地。
裴嘉胤也沒想到,二皇子的殘留勢力,居然還如此強大。
坐在台上的是他,年輕身體好,這種裹挾一般的建議,他的身體能受得起氣。可若是皇帝的話……
裴嘉胤思量至此,很是心疼他父皇。
外人以為皇帝叱吒風雲,說一不二,誰見了都要跪地俯首,似是處於萬人之巔,無人敢造次。
現在他跟那些大臣議論了幾回國事後,徹底明白,做皇帝也是不易的。
裴嘉胤當時直接言明:“二皇子的事情,是父皇定奪,一切待父皇身體康健後,再論!”
話罷,直接退回了禦書房。
一側的內侍,恭敬的上了一杯降火茶:“七皇子殿下,今日處理得如此雷厲風行,陛下知曉定會為你欣慰。”
這內侍在皇帝身邊多年,很清楚,皇帝對裴嘉胤的看重。
他一直都是皇帝心中,最好的繼承人。
朝堂上的這些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宮內宮外,孟雨萱自也是很快就知曉了。
既為他高興,也為自己心傷。
她抬頭,看著窗外的圓月,想起最後一次,跟裴嘉胤在寧遠侯府賞月的情形,有一種煥如隔世之感。
“孟雨萱,你別亂想了!他是你得不到的人,你要做的是,盡快查清楚姑母病情真相,盡快洗刷自己的清白!”
她抬手,輕輕敲了幾下自己的腦袋,語重心長地提醒著。
終於到了采買太監要出去采買的日子了,這是孟雨萱等了快十日,才等來的結果。
隻是……采買太監隻帶他的親信同行。
她還不夠資格同往!
“那要靠你了!”
孟雨萱低頭看著手中的一個小藥包,她摸清楚了,采買太監身邊的親信,最喜歡每天去禦膳房偷一塊桂花糕,用來當宵夜。
他偷來也不立刻吃掉,而是會放著,在入睡前才吃。
趁著采買太監的親信去泡澡的時候,在他的桂花糕裏,灑了一些讓腸胃不舒服的藥粉。
果不其然,隔天這個親信,拉得雙腿發軟,連站都艱難,更別提出去辦差事。
“公公,我實在是不行了,今天走不動,我請一天假吧。”親信捂著肚子,皺著眉頭,叫苦連天的請求道。
采買太監捏著鼻子,感覺他身上一股子的酸臭味:“滾滾,別在我附近出現!”
親信委屈巴巴的離開。
一人出去也是不行的,采買太監掃了一圈,沒一個看得順眼的,直到看到孟雨萱。
他眼睛發亮,招呼她過來:“小雨子,你過來!”
孟雨萱趕了過去,畢恭畢敬道:“公公,有何吩咐。”
“這些單子你拿著,今日就你陪著我出去一趟吧。”
采買太監把手中的紙張單子,丟過去,尖聲說完後掉頭。
孟雨萱快步跟了上去。
先是跟一些原本就供給給皇家的供貨商聊了一下,都是單子上的一些貨物,沒什麽稀罕的。
談妥後,采買太監突然對孟雨萱道:“你就在這裏喝茶,兩個時辰後,你再回宮。記住咯,兩個時辰後,你從這裏準時出發!”
當時孟雨萱,還不知道,為何他一定要如此強調時間。
她的注意力,也沒在這。
孟雨萱不安道:“公公,那您呢?”
“多事!”
采買太監瞪了她一眼,轉身正要走。
才走了兩步,他又回過頭,警惕地打量她:“記住,不該知道的,不要多問!不然,容易短命!”
“是。”
他說得很嚇人,孟雨萱不住地點頭,做出很害怕的樣子。
采買太監反手在後,展開扇子,佯裝成一個富態商人的模樣,大搖大擺地離開了茶室。
孟雨萱坐立不安。
她預感,采買太監一定是去見特別的人了,而且是跟見不得光的人,談見不得光的買賣。
那熏香或許就是買賣中的其中之一。
“這等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不能錯過了。”
等人走後,孟雨萱沒做多想,趕緊的瞧瞧跟上。
走過了兩條巷子後,采買太監在一處錢莊前麵停下,他左右看了看,確定無人跟蹤後,走了進去。
也不知道是取錢還是存錢。
孟雨萱在對麵街角站定,探出半個腦袋,盯著前方,一直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呢?”
她生怕自己才進去,就碰到采買太監出來。
思量了一會,顧不得那麽多了,孟雨萱立馬跟上去,進入了錢莊,裏麵空間也不大,卻沒瞧見采買太監了。
人……不見了!
她後來在錢莊外麵等了快兩個時辰,依舊不見人。
生怕耽擱回宮的時間,隻好返回宮中。
在宮門口的時候,正好碰到了采買太監,他衝著孟雨萱一陣欣慰的打量:“看來你很聽話,讓你兩個時辰後回,就兩個時辰後回。”
“公公的吩咐,我不敢不聽。”
“哈哈,不錯!”
采買太監對她很滿意,甚至還告知:“若是你這個時辰,不出現在這裏的話,你的腦袋就要從你的脖子那搬家。”
孟雨萱嚇得後腦勺發冷。
她無意中,竟撿了一命。
孟雨萱這時才知道,采買公公早就算定了行程的時間,她什麽時候回宮,以及他們是否能在宮門口會合,他都算到了。
可見,是個心思縝密,老奸巨猾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