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回想的話,確實是有些異樣的狀態發生過。
孟雨萱猶豫著,要不要說出實情。
裴嘉胤看出她臉上躊躇,麵無表情地提醒:“任何跟你父親有關的細枝末節,都對尋找他會有幫助,還請你仔細斟酌以及思量。”
她垂眸,生怕一雙眼珠子,不由自主朝著父親書房所在看去。
即便是在書房密室裏,有暗藏的食物,怕是也不能堅持太久,孟雨萱不自在的回答:“若是說異樣,就一件事有些奇怪。”
“何事?”
孟雨萱麵露難色,似難以啟齒。
她為難地顫了顫眉頭,鬆開咬唇:“父親在幾個月前,總是催促著我相親。他分明知道……知道我,我心悅殿下。”
“陛下也賜婚過你我,且沒明確旨意說是要婚事作罷。”
“我父親卻一直讓我去相親……此事,怕是最蹊蹺的一件了。”
跟裴嘉胤提到自己相親一事,王櫻很是難以啟齒。
裴嘉胤一直都反對這門親事:“我跟你的婚事,早就稟報父皇,此事已經作罷,想來是父皇身體抱恙這次一直沒有下旨。”
“太子殿下……不要!”
王櫻後怕得渾身戰栗不止。
她懇求道:“太子殿下若是婚事被退,我必然被天下人嗤笑,還請太子殿下給我一條生路吧,特別是在我父親的事情,還在風口浪尖上的時候。”
見她如此可憐,裴嘉胤也動了惻隱之心。
“先找到你父親再說!”
不管是活人還是屍體,都必須先找到。
王櫻懸著的心,稍許放下。
她嚇得臉色一直蒼白如霜,就怕他一根筋不聽勸,去皇帝那求得一張聖旨,從此撇清了跟她的關係。
隻要聖旨不下,她便還有可以繼續糾纏他的身份……
裴嘉胤蹙眉,繼續追問:“那人是誰,你父親說要跟你相親之人?”
他以男子的第七感理而言,這人必定是個重要的線索。
王櫻搖頭,對此她完全不知情。
“我非常抵觸跟外人相親,所以並沒有追問對方的任何信息。殿下,你是知道的,在我心中,誰都比不上你。”
趁機,她也訴說了一下自己的衷腸。
裴嘉胤未有絲毫感動,心思都在那神秘男子身上:“半點線索,也沒有嗎?相親這件事,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知曉?”
“沒有線索,不知管家是否知道,其餘我真的不清楚。”
她其實隱藏了一些事。
王之忠介紹的相親人,不僅僅有外邦的,還有本朝之人。
她是挑兩個,最怪異的人說出來。
除了知道那人是外邦人之外,其餘半點信息她都不知情了。
裴嘉胤示意手下,手下領命後,無聲退下。
不一會,管家誠惶誠恐地入內,恭敬且不安地跪拜:“見過太子殿下。”
“起來回話。”
“謝殿下。”
管家眼神飄忽不定,時不時看向窗外,在這裏看不見外麵熙熙攘攘的人群,卻能聽見,風吹過來的喧囂動靜。
皇帝有令,每一個王家人,都要把自己知曉的關於王之忠的事,一一告知。
這些個下人,有些十天半個月,也沒機會見到王之忠,也要被徹查,與其說是要從那些人身上,調查消息,倒不如說是在造勢。
讓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在查這個異性王。
“周管家,一會殿下不管問什麽,你一定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王櫻叮囑道。
管家‘誒’了一聲。
“你可知曉,你家王爺為你家小姐,相親的外邦人,是何許人也?”
裴嘉胤不疾不徐道。
從他的聲音裏,聽不出什麽情緒。
裴嘉胤的審問,對不起外頭那些護衛,聽起來溫和多了,管家卻愈發覺得毛骨悚然。
他支吾了一下:“這……”
王櫻連忙催促:“你若是知曉,隻管告知太子殿下。”
周管家著急的兩隻手不安地十指交叉,緊了緊:“我確實是不知道,隻有一次,見王爺收到了一封飛鴿傳書,聽到了一嘴。”
“王爺很高興,說:若是可跟此人聯姻,倒是也不錯。”
“也就是聽到這麽一回。”
不像是說謊的!
線索又斷了!
“飛鴿傳書?”裴嘉胤靈機一動,抓住了關鍵詞。
既有文字線索,那就好辦多了。
王櫻的心,猛地一咯噔。
信件都存放在父親書房之中,而密室也在書房那……她既害怕父親被裴嘉胤找到,也擔心他發現不了父親就在書房密室中。
“想來那些書信,都在王爺的書房之中,殿下,若是想找,想來也或許能找到。不過……”
話沒說完,裴嘉胤已經開口:“帶路,去書房找信。”
管家楞了一下,見王櫻沒表態,不敢帶路。
王櫻見狀,起身:“我帶殿下去吧。”
管家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連忙在前頭領路。
自家小姐不命,管家也是不敢造次的貿然帶路的。
也是這一點,裴嘉胤看出來了,王家的規矩非常嚴苛。
來到書房後,王櫻強忍著心裏的不安,她先是來到案桌後的書架上,指了指上麵的一個紫檀木盒子:“我父親的書信,基本都在那。”
“秘信的話,自不會是放在那麽明顯的地方。一般而言,書房中,都有暗格!”
裴嘉胤仔細地查看這個屋子。
最後,目光鎖定在一幅八駿圖上。
他讓人打開八駿圖,裏麵果然出現了一個暗格。
“殿下,都在這裏了。”
手下把三個比架子上那種信盒子,幾乎小一般的紫檀木雕花盒子,費力地抱下,放在案桌上。
裴嘉胤蹙眉,揚手:“打開!”
手下打開那三個約莫四分之一手臂長的信盒子,裏麵滿滿地塞滿了各種規格不一的信,有些是竹筒有些是信封。
按照不同的通信方式,存放在不同的盒子裏。
王櫻壓根不知道,父親還有這麽多秘信,她嚇得不敢呼吸,生怕裴嘉胤查到一些什麽,對父親不利的事情。
這些年,父親跟二皇子的那些事,她也略有所聞。
招兵買馬、賣官鬻爵、甚至是霸占他人的房產和良田這些,父親皆有參與。
她隻能慶幸,還好這些不是賬本。
若是涉及機密,父親一定會焚毀信件的吧!她隻能如此安慰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