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萱悲戚地以為,江延懷是不願意告知自己真相。
實際上江延懷是當真不願意提起此事,也覺得此事不值一提。
阿良瞧著孟雨萱憂傷地離開,適才又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心有不平的走了進來:“殿下為何不跟孟姑娘明說,偏要故作神秘,說什麽捕風捉影啊?屬下瞧著,她似是很失落。”
此事其中的來龍去脈,自家主子分明最清楚不過。
所謂陛下指婚給定遠侯世子和趙尚書的千金趙霽月這件事,不過是二皇子裴淩洲故意弄的一個幌子,他的目的還是想要弄清楚江延懷到底是不是裴嘉胤。
“孟姑娘真心待殿下,您卻讓人家傷心,實是不妥。”
這些日子,孟雨萱對自家主子也是真心實意的照料著,欺負一個弱女子,哪是大丈夫所為。
江延懷挑眉,回想適才的言行,自己好似的確有點諱莫如深,隻是他並不認為,她會因此傷心失落。
“什麽時候,你也能議論主子的事情了!”
“阿良知錯。”
江延懷態度緩和了一下,淡淡道:“她可比你想象中的堅強。”
她在定遠侯府的日子,處處如履薄冰時刻小心翼翼,斷然不至因他的幾句話,便黯然。
阿良頗為無奈地搖頭。
自己家主子雖然是皇子,打出生起身邊就生活在宮中,奈何對男女情事了解不深啊。
“阿良,指婚一事我不想再聽太多流言蜚語,你讓宮內的人適當走動一下,必要時候采取措施。”江延懷神情肅然。
“您要調動宮裏人?”阿良更是詫異。
江延懷冷眸掃了他一眼,緊著劍眉:“不該問的,不要多問!”
江延懷此番要調動的,是安插在皇帝身邊之人,都是一些他母妃在之初,早早的就為他鋪好的路。
“殿下,您還是心裏記掛著孟姑娘的呢。”阿良抿唇淺笑,敏捷離開。
若非不是為了平息此番事件,他也不至於用上,隱了那麽久的棋子。看來是自己想多了,自家主子還是懂得關心自己女人嘛。
“春桃,關上門窗。”
“是。”
春桃不解,大好的日光,也不是午休時間,關閉門窗做甚,可還是規規矩矩照做了。
一切妥帖,孟雨萱也確定周圍無人之後,快步來到桃木色雕花櫃子前。
她掏出銅鑰匙打開最下層抽屜的鎖,一一把放置在其中的家當,拿出來,放置在臥房內那張圓桌上。
看著桌子上的銀子,春桃麵色大驚:“姑娘,您這是要離開定遠侯府嗎。”
她慌張得臉都白了。
春桃的賣身契在江家,好不容易跟了個善心的主子,若是她走了的話,自己日後的日子,怕是又要仿如回到地獄。
孟雨萱一邊把整銀子、銀票和碎銀子以及一些首飾分類,一邊輕聲應著:“不走,我能去哪裏啊,辰軒還要上學堂呢。”
“那姑娘你……你,拿出這些家當是做甚啊。”春桃嚇得都結巴了,時不時地側耳關注外頭,生怕聽到外頭有動靜。
被人知曉,她們在內屋數銀子。
這些銀子,應都是刺繡所得,每一兩銀子都是血汗錢,若是被孟雪琴知曉了去,怕是會被奪了去。
“我想開個繡坊,得先確定自己有多少銀子,才能盤算能租怎樣的鋪子。”孟雨萱算了一下,所有的東西,林林總總加起來,應有將近七百兩。
這其中的三百兩,還是江延懷在他們成親之後那日給她的,說是讓她自己去買一些像樣的珠寶首飾。
她象征性地買了一些,便宜的珍珠發釵,銀子就存下來了。
其餘的兩百多兩是自己刺繡得來的,另外五十兩是這幾個月的月錢,剩下的就是一些首飾等,兌換下來也有一百多兩。
若不是有江延懷給的那一筆錢,她也不敢想開鋪子的事。
她的繡品賣得是不錯,隻是之前霄擎天抽取的提成比較多,加之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有一部分銀子,還沒結算。
如今手頭的,也就這些了。
“姑娘,您的手藝那麽好,咱們繡坊,將來肯定名滿天下。咱們這麽多銀子,能開一間不小的鋪子了吧。”
春桃眼睛發亮,光是想一想,春桃就高興得臉頰泛紅。
自己做生意終究是一件好事。
“還不清楚外頭鋪子的租金是多少,不同地段的價格定然也是不同,除了鋪子外,還要購買絲線,怕是有可能要請人,同時也要做好前幾個月沒盈利的準備,這些銀子也不知道夠不夠……”
孟雨萱盯著那些銀子,頗為糾結。
一時間不確定,自己這麽做到底好不好,此番若是真的開鋪子,那便是如同破釜沉舟一般了。
日後想要再湊齊七百兩,於她一個無依無靠之人而言,並不易。
“那咱們暫且租一間小鋪子,姑娘你一定可以做成的。”春桃握緊拳頭給她鼓勁。
孟雨萱似是被鼓勵到了。
既然無人可依,那便隻能靠自己,即便前路再難,她也打算試一試:“好春桃,謝謝你如此信任我,不如我們今日就出府,尋一尋場地吧。”
以免夜長夢多。
“好,那咱們先把銀票和銀子,先藏回去!”
“嗯。”
東西放好後,孟雨萱領著春桃想從側門走。
走過蓮池繞過假山再路過江延懷的書房便是側門,孟雨萱眼尖的發現,萬漾竟然在江延懷的書房內。
透過雕花窗欞,她好似隻瞧見萬漾一人在那。
不對勁。
孟雨萱折返來到了江延懷的書房,還沒進門便脆聲喊:“夫君,雨萱想要來問你一下,晚膳後可要一起品……”茶。
一進來,便看到手足無措的萬漾,她支支吾吾道:“世子爺不在這裏,你怕是要去別處找她了。”
“萬姨娘,您來世子爺的房中,所謂何事,可是有事情要找世子爺?”孟雨萱一眼就看出,萬漾是來這裏尋東西的。
隻是她要找什麽呢?
萬漾眼睛閃爍,狡黠地扯了扯嘴角,故作和善道:“是江哲,他想看看他兄長最近念什麽書,想著自己也偷偷長進一些。我這才來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