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芪聞言眼色沉了沉,嘴上雖說不在意,但聽到他本人這麽說還是難免會失落,當然隻是一瞬間便恢複如常。

“嗯,這是大人的自由。”

沈瑜嘴角微不可察上揚,她的情緒也太好懂了吧,淡淡問道:“前段時間我有送來一支檀木盒,還在嗎!”

雲芪記得是有這麽個盒子:“應該在房間。”

“找出來打開看看。”

她一臉狐疑,進屋去找到那個深色檀木盒,盒子被堆在最下麵,之前都沒注意到。

她想搬出來,自己竟然搬不動,隻能移出來,就是移都有些吃力,起碼有幾十斤。

“是這個嗎?裝的什麽呀,這麽重。”

沈瑜幫她打開,一瞬間屋內亮得有些晃眼,裏麵竟然裝滿了金子銀子。

雲芪眼睛瞪大,連呼吸都忘了,怔怔望著盒子:“哪來的那麽多銀兩!”

旋即像是想到什麽,“這是侯府給大人的那筆銀子?”

“是的,他們不是欠你八百兩沒還嗎?我便借此事要了過來,反正都是要成親的,以後再想要回會很難,你自己收好吧。”

他說得很隨意。

雲芪愣愣望著他,這八百兩竟然是幫自己要的!

一時間不知作何反應,心中五味雜陳,有酸楚,有內疚,有高興,但更多的是感動。

不是她有多愛銀子,也不是這八百兩有多重要,而是她對這糊塗的三年有個交代。

“大人怎麽知道他們欠我八百兩的事?”

“上次在織染署前你自己說的,說翁旭是個欠你八百兩的死賴皮。”沈瑜隨口說道。

她怔住,那時她隻是脫口而出罵翁旭的話,沒想到這樣他都能記下。

“我沒記錯吧?”

“大人沒記錯,我是那樣說過。”她平複情緒,鄭重朝他福身行禮,“雲芪謝過大人。”

被她這麽鄭重感謝,沈瑜反倒有些別扭,輕咳一聲:“應該的,不必如此大禮。”

雲芪說著撥出一半銀子:“大人,這銀子我們一人一半,本來就是你從侯府要的。”

“不用,這銀子就是幫你要的,不然我也不會去拿這銀子,安心收下吧,你有理由收著,是他們該還你的!”

在他說話時雲芪已經裝好一半,堅持要給他。

她一提,腳下用力太猛,裏麵裝的金子多並沒有想象那麽重,踉蹌兩步屁股撞到桌子,失去平衡就要摔倒。

沈瑜見狀趕緊扶著她,兩人靠得很近,雲芪能感受到身後溫熱的呼吸,還有如城牆般堅實的胸膛讓她穩下來。

房間的氣氛陷入詭異的安靜,兩人好像被定住一樣不敢動。

不一會兒沈瑜先回過神,情緒沒有波瀾,鬆開手:“沒撞到吧?”

雲芪看他沒在意暗暗鬆口氣,心想就是個意外,恢複平靜搖搖頭:“沒大礙。”

門外的腳步聲打斷他們,雲母回到屋內,見沈瑜在,不禁皺起眉頭。

“沈公子,你怎麽在這!”

沈瑜一時間不知怎麽解釋,之前說好婚禮前不見麵的。

雲芪上前替他解圍,拉著母親:“阿娘,發生了一些事,我給您解釋。”

背後小手示意沈瑜先離開。

他會意,拱拱手:“雲伯母,那我先告辭了。”

說完趕緊離開。

等他走遠,雲母才板著臉說道:“芪兒,你們雖然發生過意外,昏禮也從簡,但不能讓別人認為你是輕浮的女子,會被看不起的。”

“阿娘放心,女兒懂,但今天是個意外,翁旭來找我了,沈瑜聽到才趕來的。”雲芪解釋道。

雲母聽到翁旭來過臉色變得難看,聲音提高幾分:“他來幹什麽!是因為武吟吟臉上的傷嗎?有沒有欺負你!”

她挑揀些無關緊要的跟母親說,免得她擔心,也說了銀子的事。

這才想起來忘了把另一半銀子讓沈瑜帶走,他對這麽大筆銀子竟然毫不在意,說給她就給她,外麵的流言說他經常敲詐勒索商戶銀子,根本就是胡說八道。

雲母聽到沒發生意外懸著的心放下來,特別是聽到沈瑜幫忙要回銀子不要一半,這品質更加難得了,但是緊皺的眉頭沒有舒展。

雲芪察覺母親心事重重,隨口問道:“阿娘,您今日去沈家見他兄嫂,事情議得如何?”

提起沈家兄嫂雲母眉頭皺得更深幾分,歎了聲:“丫頭,你可得有心理準備,沈家那個兄嫂不是好相處的人,說話刁鑽刻薄,因為小瑜事先沒征得他們的同意便定下親事,現在什麽事都不管,婚事全是小瑜自己操持的,我擔心她會給你難堪。”

雲芪並未在意,安慰道:“阿娘放心,我不會吃虧的。”

即便沒有沈嫂子,翁旭今天被她扇了兩巴掌肯定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看來這場婚禮要比想象中熱鬧了。

翁旭回到武侯府,立即去找武吟吟,告訴她沈瑜要娶的人是雲芪。

武吟吟聽後猛地起身,神情陡然變得陰冷,額頭多了一道疤痕顯得更瘮人了,桌上的茶水跟著摔在地上發出鐺鐺幾聲。

她緊緊盯著翁旭:“此事確定嗎!”

“千真萬確,我就是出門去金陵客舍打聽此事,沈瑜要娶的人就是雲芪。”

武吟吟眯起眼沒有作聲,沒想到那個賤人會來這一手,竟然用身體找沈瑜做靠山!

以為自己這就拿她沒轍了嗎?做夢!

她突然想起沈瑜要的那筆銀子,喃喃問道:“八百兩!那個賤人當初問你要多少!”

“八百兩。”翁旭回道。

武吟吟瞬間明白過來,沉下臉眼色冷厲:“那八百兩是那個賤人讓他要的!我們都讓她給耍了!”

翁旭頓時恍然大悟,那他跟雲芪說沈瑜利用她騙銀子就是個笑話,還以為她真的不知情,原來都是裝的,心機太深了。

“吟吟,他們這是騎在侯府臉上羞辱,一定不能放過他們。”他憤憤說道。

“這還用你說嗎!”武吟吟臉色陰沉,額頭的小疤痕擠在一起,“沈家是不是還有兄長兄嫂在?”

翁旭點點頭:“是,母親是最大的,二舅排第二,已成家,沈瑜是個晚來子年紀最小。”

“讓婆母請他們來侯府坐坐,親戚家應該多走動!”

“好,我這就去跟阿娘說。”

翁旭明白武吟吟的意思,用沈家人幹擾此事確實比他們出麵更合適,沈瑜雲芪休想順利成親!

有手書在,哪怕沈瑜沒能成親也能逼他出家,即便真有影響他也認了,不能受此羞辱,心悅的人成了小舅媽,絕對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