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喊聲慢了一步,雲芪已經摔下來,摔得好大聲,隨後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響徹整個織染署。
路過的還有其他堂的人看到這一幕,紛紛跑回各堂,把消息帶去。
麻姨劉氏幾人趕緊上前,吳監作急忙問道:“阿雲,你怎麽樣!”
雲芪幹嚎著,小臉憋紅,隻是搖著頭沒有說話。
吳監作喊道:“快去叫大夫!”
“我去吧!你們照看好阿雲。”麻姨主動說道。
吳監作點點頭,麻姨趕緊跑著離開。
劉氏扶著雲芪坐起來,堂內大家一臉擔憂圍著噓寒問暖。
“都散開點,讓空氣流通,她現在肯定痛得說不出話,大家問也回答不了。”
吳監作招呼著其他人分開,他爬到織機上,喃喃道:“拽花板斷了,這斷口像是人為割斷的,是有人要害你們。”
“是哪個黑心的,殺千刀的這麽狠心,竟然在背後幹這種勾當。”劉氏膽小的性子忍不住破口大罵。
雲芪低著頭遮擋臉頰,重新把小臉憋得通紅,緊緊抓著自己的手製造點痛感,能演得逼真一些。
這是她的苦肉計,與其等著別人出手找麻煩,不如先出手,讓所有人明白西錦堂要是不織壽誕織品的話有多麻煩。
不一會兒麻姨帶著大夫來了,專治跌打的老大夫檢查她的手腕,還沒碰到她就開始“痛”得大叫。
老大夫皺著眉頭:“她沒有骨折,皮肉也沒有紅腫,看這痛感應該是傷到筋了,一碰就疼得不行,老朽開點跌打擦傷的藥讓她塗。”
“這傷什麽時候能恢複?”吳監作擔憂問道。
“不好說,有可能幾日,有可能數月,每個人恢複的情況不同。”老大夫隨口回道。
聽到要這麽長時間整個人傻了,雲芪可是負責太後壽誕的織品,要是幾個月好不了全得完蛋。
“大夫能不能想想辦法,銀子不是問題。”
老大夫脾氣不太好:“老朽是醫者,不是神仙,身體恢複的事哪有什麽辦法。”
說完留了跌打損傷的藥膏就離開了,走得很快。
雲芪故作虛弱說道:“監作大人,既然大家對西錦堂這麽大意見,那我就不織了,讓其他人織吧,這樣就不用對織機下手了。”
“我也不織了!”劉氏跟著說道,“沈夫人是替我受罪,要不是夫人就是我摔下來,既然有人不希望我們織,那就不織了。”
麻姨也覺得那些人太過分,平日流言鬧也就算了,還對織機動手:“我也不織了,等宮裏懲罰吧,請大人把這事兒安排給其他能織的堂,反正她們早就想做了,既然想織就交給她們做。”
其他人婦人紛紛也喊著不織壽誕織品了,不然下次就輪到她們受傷了。
吳監作頓時感到頭疼,他才不自己扛著,去找新來的織染令。
翁旭聽到這邊發生的事,已經趕過來,太後壽誕這事要沒辦好,他這個織染令肯定要跟著完蛋。
“她們讓大人換個堂織壽誕織品,近來其他堂對西錦堂意見很大,還做出這種事,便換了吧。”吳監作把疑難問題推給翁旭。
翁旭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道堅硬的身體直接把他撞開,他踉蹌著差點摔倒。
“哪個渾蛋走路沒長眼睛……!”
他罵著看清蹲下的身影,聲音弱下去,是沈瑜。
雲芪有些意外:“大……相公?你怎麽來了!”
“摔到哪裏?看過大夫了嗎?誰幹的?”沈瑜一連三問,陰沉的臉上帶著寒意。
“看過大夫了……沒什麽大事。”雲芪回道,好奇他怎麽會知道署內發生的事,不過轉而一想,不良人有不少隱匿在混雜的行業中,織染署有他的人也不奇怪。
“我帶你去看大夫。”沈瑜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容置疑。
“剛剛已經看過了。”她解釋道。
沈瑜似乎沒聽她說什麽,直接扶著她離開。
大家就這樣看著他們出去,堂內眾人一臉懵逼,吳監作問翁旭:“大人,現在怎麽辦?”
翁旭頓感頭疼,隻能問道:“你是老監作,覺得該如何?”
“要麽換其他堂來負責,要麽讓其他堂別對西錦堂指手畫腳,又是鬧謠言又是下黑手,這個不能處理怕是大家寧願做十二個時辰的事也不願做壽誕織品。”吳監作歎息著說道。
翁旭皺眉:“處理了確定她恢複後會織嗎?”
“應該能,沈夫人是講道理的,這次摔傷署裏再補償一些,應該就沒問題,前提是其他堂不能再鬧出事情。”
翁旭沒說話,但已經黑著臉朝其他堂去。
雲芪摔傷的消息早就傳得人盡皆知,各堂正得意揚揚,像織綾堂馬堂主管青廖琴她們最高興,恨不得雲芪摔死。
翁旭叫上各字號堂的堂主一起,告訴她們西錦堂負責太後織品的人摔傷了,西錦堂壽誕織品的任務可以分給各堂負責。
這些人一聽立馬不幹了,天字號前麵幾個堂主被宮裏打殘的事可都知道。
“我們這做不了,大人不用分給我們。”天字號織錦的最先拒絕,她們太知道宮裏有多可怕了。
她們都拒絕,其他織羅的,織絹的,織紗的更不接手了,那可是真的要掉腦袋的活。
有人調侃道:“馬堂主不是一直憤憤不平嗎?這麽好的機會,你們織綾堂接過去唄。”
“憑什麽,你們西羅堂怎麽不接!”馬婦人立馬猙獰著臉反駁。
西羅堂的堂主笑道:“我們對西錦堂織壽誕織品又沒有意見,還感謝她們呢。倒是你們織綾堂的不是一直在鬧事嗎?說不定就是你砍斷別人拽花板害人家的!”
馬婦人氣急敗壞,衝過去動手,對麵也不怕她,雙方廝打起來鬧成一團。
雲芪在外麵不知織染署正鬧著,沈瑜扶著她。
“大人,我真看過了,不用去看大夫。”
沈瑜鬆開手,“我知道,你的手沒摔傷,我扶你出來是怕被別人看出來是假傷。”
雲芪愣住:“大人怎麽看出來的?”
“那位給你看跌打的大夫是不良人。”沈瑜也沒瞞她。
她頓時恍然,難怪他會趕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