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雲芪先到珠寶鋪,餘掌櫃管理得很好,阿吉茲也沒有鬧幺蛾子。

珠寶鋪子三個月賣出去三千多件珠寶首飾,光是留下的利潤足有兩千多兩,這有點超出她的預料。

餘掌櫃把這幾個月的情況告訴她,是武侯府的珠寶鋪子雖然換了很多方式,但還是沒能贏,後來索性又把價格提上去,就更差了。所以很多人都到這邊鋪子購買。

雲芪知道武侯府的鋪子開銷大,一開始在價格上就不可能贏自己,不過能堅持兩個多月也算厲害。

“因為那邊價格高,幾乎賣不出去貨,許多珠寶番商找東家,想給您供貨。”餘掌櫃說道。

“你怎麽說的?”雲芪問。

“小的自然不敢私自做主,隻說等東家回來再說。”

“嗯,都拒了吧,誰知道裏麵有沒有武侯府的探子,攤子鋪大了到時候出現假貨反而損失更重。”

餘掌櫃應下:“明白。”

雲芪從鋪子提了之前留下的兩千四百兩投入的銀子,留下這三個月的利潤兩千多兩維持運轉就夠了。

她過去牙行找阿麥,看看有沒有合適的糧食鋪,想買來放糧食。

阿麥昨日就幫忙問了金陵全部牙行,有幾間效益不好的私人糧鋪正在賣。

糧食生意都是被大戶們壟斷的生意,小商販哪做得起來。

雲芪過去看了那幾間糧鋪,最後選了間位置最偏僻,花了四十兩買下,包括還剩的十石大米。

這鋪子能存放上萬石糧食,對於收糧食正合適,她隻是防患未然。

趁著那幾家在賣的糧食鋪肯定有便宜糧食賣,當天過去全收了,比市麵一兩五石便宜了兩成的,最後花了八兩收了五十石糧食。

她讓阿麥老周阿四他們出去幫忙買糧食到鋪子,下午分三個大糧鋪按一兩銀子五石各買了二百兩,足三千石糧食運到糧鋪。

雲芪本來打算買一千兩的,但這些大糧鋪的存糧沒那麽多了,還得保證日常老百姓的糧價。

“不過一千石糧食,三大糧鋪竟然都不夠糧食,這怎麽回事?今年年情不好,糧食緊張也該是明年的事。”

老周回道:“不清楚,聽第一糧鋪的掌櫃說,最近不時有人購買大量糧食,這才一時間供應不足的。”

雲芪也想不通,或許有跟她一樣防患未然的人大量購買吧。

她隨後問道:“老周,沈大人去哪了?怎麽這麽久還沒回來?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嫂子放心,大人偶爾都會離開幾個月到州縣收整其他不良人,這兩日應該就會回來。”

看他們不擔心,雖然她心中不安,但也沒多問。

等把糧食裝好,交給老周和阿四每人五百兩,讓他們之後繼續購入糧食,把個糧鋪的倉庫堆滿。

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四周十分安靜,自從劉氏幫黃癩頭還了賭銀之後兩口子吵架也少了。

這一日到處走,腳都跑酸了,躺在**迷迷糊糊能聽到前坊織染署的機杼聲吱吱呀呀,正想著不知母親弟弟妹妹現在怎麽樣。

門外忽然傳來重重的哐啷聲,她嚇了一跳,半夜竟然有人闖進來,第一反應是侯府終於派人來下殺手了。

她立馬睡意全無,抄起床頭防身的菜刀,躡手躡腳來到門外。

還沒來得及反應,有人突然從身後用力捂住她的口鼻,這人手勁很大,嗚嗚嗚喊不出來。

雲芪被對方抓著根本動不了,隻有腳下有空檔,她狠狠往後一抬腳,正中褲襠。

隻聽嘶一聲,後背這人猛地渾身一顫,痛得倒吸一口涼氣,腿腳發軟。

這一腳是要斷人子孫呀!

雲芪趁對方發軟的瞬間掙脫開,反手就要砍過去:“去死吧!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黑衣身影聽到熟悉的聲音愣了瞬,趕緊抓住她的手,聲音嘶啞道:“是我……!”

雲芪一怔,聽出這熟悉的喑啞聲:“沈大人?大半夜的你鬼鬼祟祟幹什麽?”

看他半躬著身說不出話,夾著腿忍著酸痛,想到剛剛的力道,輕咳一聲:“,大人還好吧?我不知道是你,用不用叫大夫?”

沈瑜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搖搖頭:“沒事……你怎麽回來了?”

“太後的壽誕織品已經完成了,歇息幾日旬假。”雲芪回道,有些不好意思,“大人確定沒事嗎?”

“嗯,你先進屋,稍後再說。”

雲芪一臉狐疑先回屋,沈瑜等她進去舒口大氣,別扭地一步一步跟上去,扯著還有痛感,希望別傷到重要的地方。

屋內陷入詭異的安靜,雲芪點上燭火,看他一扭一扭的,這還說沒事,幫他倒杯茶。

“大人怎麽深更半夜回來?還穿成這樣,白天我還跟老周他們問起你。”

他沒多解釋,隨口回道:“不良人平日晚上出門辦事都這樣穿,沒什麽。”

想佯裝沒事,輕鬆飲口茶,可惜嘶啞的聲音出賣了他。

這回答也太敷衍了,不過她也沒多問他的事,轉口說道,“大人要是沒事的話,我有個急事想跟大人說。”

“什麽事?”

雲芪隨後將織染署發生的事告訴他,她覺得這事兒十分怪異,但是自己對金陵的情況又不是很了解,或許他能知道些什麽。

沈瑜皺起濃眉沉思,“你懷疑跟武侯府有關?”

“至少織染令織染丞他們肯定知道怎麽回事,不然誰能大半夜悄無聲息運走損壞的絲綢,而且署內知道的人肯定也不少。那間雜貨房就像禁地一樣,普通匠人都不能隨便靠近,更重要的哪來的那麽多損壞的絲綢。”

“你那麽費力進織染署,是想對付武侯府?”他認真問道。

雲芪知道瞞不了他,微微點頭:“是。”

“這種事在官署並不少見,肯定不止一個權貴借官署中飽私囊,聽你說連買家都是分散的,顯然很難找到牽扯武侯府的證據。哪怕真是查到有所貪墨,隻要是在皇上承受的範圍,這種事大多都會不了了之。”

雲芪秀眉微皺,她覺得不會那麽簡單。

沈瑜看她情緒低落,他莫名升起惻隱之心,淡淡說道:“我會幫你查一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