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事就簡單了,秦大夫還是幫著昏迷的老漢催吐醒來。

這老漢也是個妙人,醒來第一句話問的是銀子騙到沒,這下更百口莫辯了。

老婦扇了老漢一巴掌,才看到四周這麽多人,說著開玩笑的。

官府的人直接把他們拉走,一場小風波總算過去,不用查都知道肯定是武吟吟背後搞的小動作,府衙肯定也查不出什麽,隻會懲罰一下這老兩口不了了之。

雲芪上前感謝大夫的正義執言,後者並未在意,隨口說道:“老朽做事隻隨良心,往後你的豆醬要是有問題我也不會留情。”

“請您一定監督我們!”雲芪一直不想擴大生產也有這個原因。

大夫走後沈嫂子舒口氣,“今天多虧了你在,不然不知道怎麽收場。”

郝掌櫃也是一臉歉意,這本該是他該處理的事,剛剛一下也慌了神,還是對豆醬沒信心。

雲芪並沒有責備他們,反倒安慰他們之後出了這種事直接報官就好,該承擔什麽責任就承擔什麽責任。

隨後門前又恢複熱鬧,大家對豆醬的品質更加放心了,連身懷六甲的人吃了都沒事還能生大胖小子,這奇怪的風莫名就吹到了那些新婚還沒有身孕的小夫妻身上,都搶著買豆醬,也想生大胖小子。

眼看旬假都要過去,那晚之後沈瑜一直不見人影。

終於在旬假過完的前一日他回來了,當晚沈瑜回來,雲芪立馬做了桌美味的飯菜犒勞他,讓他吃飽再說。

沈瑜也不客氣,為了查損壞絲綢的去向確實費不少功夫。

飽餐一頓,沈瑜看她一臉殷切,淡淡說道:“確實有收獲,此事和武侯府有關,那些損壞的絲綢是武吟吟通過中間商以極低的價格買下,然後高價賣給番商賺取利潤,具體數額很難查。”

雲芪麵色一喜,這樣起碼能證明武侯府貪墨朝廷的銀子,數額夠大的話皇帝肯定不會輕饒,這是把手伸進皇帝口袋掏銀子。

沈瑜隨後的話給她潑了盆冷水,“知道是一回事,有證據又是一回事,全是中間商所為,買賣損壞絲綢也是合情合理,哪怕鬧到聖上麵前頂多織染署受罰,說不定因為損壞率高是那些匠人受罰,想借此對付侯府恐怕……。”

後麵的話他沒說下去,她心裏肯定有數。

雲芪臉上剛浮現的笑容淡去,果然沒她想的那麽簡單,人家權貴哪怕貪墨銀子也是滴水不漏,看來翁旭不過是武侯府的工具罷了。

謝過沈瑜後,她沒再說此事,能確定跟武侯府有關就行,剛入織染署幾個月就有這收獲已經很好了。

現在她也不著急,對方顯然很缺銀子,肯定還包藏著其他事,對付侯府就是要一擊必中,不然肯定會被下狠手。

沈瑜看她的神情,似乎鐵了心要對付武侯府,他也暗暗記下這事後麵繼續調查,盡可能幫她吧。

轉眼旬假已經結束,雲芪回到織染署,翁旭第一時間找過來,地字號西錦堂也沒辦法隻得跟著實行十二時辰不停織機作業。

署內苦不堪言,雲芪也有些吃不消,更別說年紀稍大的麻姨她們。

吳監作看在眼裏,隻能在巡查時鬆懈些,也不能做更多。

不用想也知道這一個月的損壞率一定非常高,雲芪跟其他幾個堂的婦人混熟後從她們口中也能了解到各堂的一些情況。

知道損壞製品幾乎是每個堂公認的事,也知道是上麵的人中飽私囊加的任務,但都沒有辦法。

這日終於到太後的壽誕,齊安帝親下旨意普天同慶,織染署為了慶祝特地署內休息半日,給匠人們加菜,終於能見點葷腥。

雲芪本想借今日守衛鬆懈去署內衙門辦事的地方偷看賬簿的,想看看每月損壞多少量,多少銀子清出的。

因為翁旭要跟著武吟吟入宮替太後祝壽,這是她最好的機會。

武吟吟這會兒過來接翁旭,特地過來看看雲芪落魄的模樣。

雲芪這會兒正跟麻姨劉氏她們準備晚餐,彌漫著豆醬香味,遠遠傳來一道熟悉的嬌媚聲。

“夫君,你隨我到宮裏給太後祝壽,這是你來金陵參加的第一個宮宴,有些人這輩子都休想進宮城一步。”

雲芪:不好意思,上次進去過了。

翁旭知道武吟吟意有所指說雲芪,他低聲告訴她上次的事,雲芪早就進去過了。

武吟吟冷哼一聲:“進過又如何,要不是因為太後慈和,她還能站在這,早該被懲罰的東西。我們是進宮祝壽吃宮廷宴席,那能一樣嗎,鄉下來的就是鄉下來的,不知宮宴為何物。”

雲芪懶得理會,當她放了個屁。

武吟吟被當空氣,臉色難看,正當這時,沒想到宮裏桂嬤嬤這時候帶人過來,她見狀立馬笑著迎上前。

“桂嬤嬤怎麽親自來接,我和夫君正打算進宮。”

桂嬤嬤看了眼武吟吟,見禮後才說道:“武夫人翁大人,老奴不是找你們的,是來找沈雲氏的。”

說著看向雲芪,嚴肅的神情柔和幾分,“太後宣沈雲氏入宮祝壽。”

武吟吟臉上的笑容一滯,嘴角僵硬扯了扯,實在笑不出來,太後竟然親自派桂嬤嬤來接一個小賤人入宮!

眾人聞聲,紛紛朝雲芪投去羨慕的神情。

雲芪愣了瞬,沒想到太後會在壽誕日召她入宮。

“隨老奴入宮吧,莫讓太後久等了。”

雲芪好奇問道:“桂嬤嬤,今日不是太後壽誕嗎?召小婦入宮所為何事?莫不是壽誕織品出差錯了!”

其他人一聽頓時麵色一滯,要是出問題全部人都吃不了兜著走。

武吟吟得意一笑,肯定是為此事而來,她還說呢,怎麽可能讓一個平民婦人入宮祝壽。

桂嬤嬤笑笑:“放心吧,織品太後非常滿意,此時召入宮自然是好事,快走吧。”

其他人替雲芪高興,這對於她們整天悶聲賣在織染署幹活的匠人是多麽大的榮耀,能給她們這個群體露臉,哪怕不是她們也非常開心,與有榮焉。

雲芪鬆了口氣,淺笑著隨桂嬤嬤離開。

桂嬤嬤甚至都沒理會武吟吟和翁旭,隻顧著雲芪。後麵兩人隻得黑著臉跟上去,看看她一個鄉巴佬入宮怎麽出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