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餘不是很信陸昭說的話,但隻怪他坐上了別人的車。

他現在很累,也沒有力氣跟陸昭糾纏了,他不自覺地往側麵傾著身體,好像這樣就能離陸昭遠一點。 。

四十分鍾後,陸昭的車停在了夏餘和許詹住的那棟別墅前。

夏餘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結婚後明明搬了家,陸昭本來應該是不知道的,可他現在卻一副無比熟悉的樣子。

而陸昭也望著眼前的這棟別墅。

“我不會把許詹出軌的事情公布出去。”他對夏餘說道。

其實就算夏餘不來找他,他也不會做什麽,許詹出軌,丟的也是夏餘的臉。

跟他在一起的三年,已經讓夏餘身陷流言蜚語,他又怎麽讓夏餘陷入第二次。

“但我希望你能考慮我的話,離開他,”陸昭眼睫眨了眨,“他配不上你。”

夏餘差點要笑出來。

他很想問陸昭,那誰配得上我,你嗎?

但他現在腦子裏太亂了,他不想跟陸昭說話。

既然目的達到了,他看也沒看陸昭,直接打開車門下去了。

這一次,陸昭沒有攔著他。

陸昭望著夏餘走向了別墅,背挺得很直,走得很快,站在台階上卻手不太穩,輸入密碼幾次不對。

但他最終還是走了進去。

那扇沉重的大門關上了,窗台下放著一盆文心蘭,大概是許詹養的。

他的愛人,已經屬於別人的夏餘,消失在了門後。

陸昭在門外又停了幾分鍾,才慢慢開車離開。 。

夏餘回了家,許詹果然不在,屋子裏一片黯淡,沒有煙火氣。

他甚至沒顧得上開燈,直直走進臥室裏,連睡衣也沒換,就把自己捂進了被子裏。

夏餘蜷縮起來,隻覺得腦子裏還渾渾噩噩。

剛才那一方幽暗的車內,陸昭望著他的眼神,隻要稍一回想,他就覺得像有火焰從背脊處一路竄上來,燃燒至心房。

臥室裏很安靜,陸昭並不在這兒,可他躲在被子裏,卻好像還能感覺到陸昭剛才落在他唇上的吻,讓他覺得一陣苦澀。

曾經真切愛過的人,三年後也還是有這樣的殺傷力。

也不知道是他瘋了,還是陸昭瘋了,夏餘想。

把當年任何一個人認識他們的人拉出來,說陸昭愛他,十個有九個都會當作一個笑話。

所有人都知道。

當年夏家的小公子,對著陸昭死纏爛打了三年,卻連個男朋友的名號都沒混上,至多算個炮友。

最後還被甩了,場麵分外難堪。

為了躲他,陸昭甚至主動去了陸氏的海外分部,而他不死心,還想糾纏,卻被現實狠狠抽了一耳光,最後隻能黯淡收場,轉身嫁給了家裏中意的許詹。 。

所以,陸昭怎麽能說愛他?

在他已經承認了,是自己癡心妄想,咎由自取之後。

陸昭卻來告訴他,其實我們是兩相情悅。

這比陸昭從來不愛他,還要諷刺。 。

當初在圖書館裏對陸昭一見鍾情後,他就毫不害臊地追著陸昭滿世界跑。

他陸昭是他哥的大學同學,因為家世相當,關係還可以,但也就僅此而已。

可他卻很自來熟,天天像小尾巴一樣跟著陸昭,明明他的大學不在本市,他卻一有空就買機票飛過來,死皮賴臉地蹲在陸昭的別墅門口,要別人收留自己。

陸昭被他折騰得沒了脾氣。

一年以後,陸昭睡了他。

卻不是什麽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是他把自己脫光了塞進陸昭的被子,求著陸昭上他,他說,他現在就是得不到才**,等睡一次陸昭,他說不定就甘心了。

陸昭被他氣得夠嗆,卻沒有讓他滾。

後來他才知道,其實那也是陸昭的第一次。

陸昭長了一張英俊又無情的臉,私下裏清淨得像個僧侶。

他是陸昭的引路人,讓陸昭在他身上彈奏了一首鋼琴曲。

這就給了他更多的幻覺。

事後,他心滿意足,顫巍巍去親陸昭的下巴,陸昭卻看都不願意看他。

被他騷擾得煩了,陸昭把煙一掐,把他從身上拽下來,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對他說,“夏餘,我隻是睡你,不是愛你。”

直到現在,夏餘回想起來他跟陸昭開端,也覺得羞恥。

他不是真的不知廉恥的那種人,當年能這樣不顧麵子,對陸昭這樣死纏爛打,是因為他一直覺得,陸昭最後一定會愛上他。

那現在丟的臉,被人嫌棄,就也不算什麽。

也不知道是誰給他的自信。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當然沒有遵守承諾,僅僅是一周後,他就又來找陸昭。

一次是睡,兩次也是睡。

他跟陸昭成了炮友。

隻談欲,不談情。

這是陸昭給他劃的底線。 。

他到現在還記得陸昭當時看他的眼神,分明極為惱火,甚至摻雜了一點厭惡,但又因為剛做過,兩個人汗淋淋地靠在一起,滿室都是曖昧昏沉的氣息。

陸昭低頭看他,結實的肌肉,額頭上一層薄薄的汗,身上還被他撓出了印子,即使眼神冷淡,也還是性感得無與倫比,有種野蠻的英俊。

他被迷得神魂顛倒,哪還顧得上什麽,一口就答應了。 。

可是糾纏了三年,也沒發生什麽奇跡。

陸昭還是不愛他。

同床共枕三年,陸昭卻眼神冰冷地反問他,“我什麽時候說過你是我男朋友?”

夏餘想起這一幕,心髒都抽了一下。

不管他怎麽對自己說都過去了,不要在意,他已經走出來了。

可隻要想起陸昭的眼神,他還是會從脊椎尾端升起一股涼意,痛得他渾身發抖。

他不止地一次地想過,如果他沒有去哥哥的大學就好了,沒有進那座圖書館就好了。

沒有愛上陸昭,就好了。 。

許詹回來的時候,被夏餘嚇了一跳。

別墅裏的燈光打開了,夏餘抱著膝蓋坐在餐廳裏,麵前放著一瓶酒。

這還是許詹買的,年份很好的黑皮諾,現在卻被夏餘糟蹋了一半。

許詹輕呼了一聲,倒也不是心疼酒,而是他看見,夏餘眼睛有點腫,頭發也亂糟糟的。

“你怎麽了?”許詹放下了購物袋,三兩步走過來。

他下意識伸手摸了摸夏餘的頭,沒發燒。

夏餘有點小性子,一生病還像個小孩子,格外脆弱。

“怎麽哭了,遇上什麽不順心的了,”許詹這時候還不知道夏餘見了陸昭,也沒往陸昭身上想,“畫廊出事了嗎,還是家裏?”

夏餘雖然喝了酒,卻沒有醉,他能聽清許詹說的每一個字。

他遲鈍地搖了搖頭。

“都不是。”

他看向許詹,滿眼疲憊,過了好一會兒,像是積蓄了力氣,才說道,“我剛剛和陸昭見麵了,心情不太好。”

許詹心裏咯噔一下。

“他幹什麽了?”許詹皺著眉,口氣有點急迫,“他又欺負你了嗎?”

他想起自己“婚外情”的把柄,“他是不是拿我的事情為難你了?”

但夏餘還是搖了搖頭。

他輕聲說道,“也算不上欺負。”

他抬起頭,對許詹笑了笑。

“他說他愛我。”

這回輪到許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

寶子們,可以求一波海星嗎?(伸出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