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禁。”

裴青止下班回到家已經是深夜。

甘棠蜷縮在沙發上, 腳邊蜷縮著蛋糕。

沙發下的地毯上蜷縮著哈哈。

她這幾天甘楠似乎是估計想給她放兩天假,公司的事物她幾乎全包。

隻是偶爾會有電話聯係到她幾句問問情況。

她閑的無聊,家裏又有阿姨, 之前送到老宅的哈哈跟蛋糕都接了回來。

她不喜歡布偶貓叫糖糖, 改了名裴青止也沒反對。

現在叫著這個名字, 她格外歡喜。

半個多月不見, 它倆似乎都長胖了好多。

蛋糕睡著睡著開始在一邊舔毛,似乎是覺得原先的位置不舒服, 它高傲的站在沙發上巡視一圈。

然後一下子跳到甘棠的蜷縮處趴著,它的頭還把她的腳當作枕頭一般枕著。

裴青止回到家上樓的時候正好看見這麽一幕, 甘棠睡著了,她側躺在那裏格外的安靜。

身上搭著一層薄薄的毛毯,剛剛蛋糕跳下去的動作有點把她驚醒,她朦朧的睜開眼睛, 小腳一伸, 蛋糕被推去一邊些。

她沒發現他站在樓梯口, 閉上眼睛又開始睡。

裴青止走上前,他的腳步驚醒哈哈,它一下子睜開眼, 見著不是什麽壞人,它立馬站起身哈起舌頭。

甘棠聽見動靜睜開眼,裴青止已經彎下腰蓋在她身上的一層陰影,她翻了個身, 他的手已經透過她的腰下將她連著毛毯一起抱在懷裏。

他語氣溫和:“去裏麵睡。”

甘棠有些困意, 眼睛一閉伸出手勾住他的脖頸, 一邊不停的朝著他的胸膛那邊靠去。

她語氣慵懶:“你回來了。”

裴青止的聲音不鹹不淡, 垂眸輕“嗯”一聲, 甘棠很瘦,抱在懷裏沒什麽重量。

她那聲不鹹不淡的“嗯”字讓她清醒些許,眨巴著睜開眼睛,剛想聲討他為什麽這麽冷淡。

裴青止已經彎下腰將她放在大**,他的手斂了斂她臉側微亂的發絲:“再躺一會兒,等下起來吃飯,你太瘦了。”

甘棠確實很瘦,這點她自己知道。

她也想再稍稍胖點,圓潤點,隻是她太忙,很多時候連飯都沒時間吃,怎麽胖。

這三年的忙碌下來,她比以往瘦了十斤左右。

不過好在穩定在這個體重,沒再瘦。

她記得剛接管公司那年,她一天隻有時間吃一頓飯,跟宋裏離她們見麵的時間還是在公司徹底安穩下來的三個月後。

她們說,她像是沒飯吃的餓死鬼。

那次還是她最瘦的一段時間,不過好在養回來了一些。

“我不想動。”甘棠翻了個身,又翻回來閃著眼眸望向他:“你喂我好不好。”

裴青止眉眼輕動,他起身:“好。”

他有感覺到,在禮物那件事後她越發粘他。

他喜歡被她粘著。

甘棠迷迷糊糊的又睡過去,等她再醒過來的時候,裴青止端著飯菜放在一邊,他手上端著瓷碗,一隻手搖著她。

她睜開眼,從**坐起。

她還記得第一次被他喂飯的時候是在好多年前,她們在一起的那段時間裏。

錯了,那不是喂飯。

是她感冒不願意喝藥,他拿嘴喂的。

甘棠迷迷糊糊的清醒不少,撇過頭拒絕裴青止喂過來的飯,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那碗湯上。

“我要喝那個。”

裴青止沒有拒絕,拿著小碗給她盛下,害怕燙著她,還吹了好幾下才送到她嘴邊。

甘棠再次縮回脖子,她盯著他的眼睛:“我不要這樣喝。”她的語氣很是強勢,毋庸置疑。

裴青止的眉頭一下子挑起,沒太明白她的意思。

直到她努了努她的薄唇,他才知道。

“你確定?”

“嗯。”

有什麽不好確定的,他又不是沒這麽喂過。

裴青止的眼裏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含笑,他手上端著的那碗湯被他喝去大半。

他鼓著嘴,伸手勾住甘棠的後腦勺。

他將她壓在下方,嘴裏的清湯渡過薄唇。

裴青止似乎是沒打算暫停,另一隻手攬在她的腰間,一隻手死死的扣著她的後腦勺。

湯喂完了。

他也沒見放開過她。

甘棠用了點力掙紮都沒什麽用。

她的瞳孔放大些許,纏在她腰間的那隻手向上,這一瞬間她恍然清醒,像是知道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是什麽滋味。

裴青止血氣方剛,怎麽可能能受得住撩撥。

她有些軟軟的癱在他的手臂上,被他吻的迷離,好半晌,屋子裏傳來喘息聲。

裴青止:“還想喝嗎?”

他撇了眼還有大半碗的雞湯,似乎很樂意再用這種方式為她效勞。

甘棠喘著氣,臉頰紅去大片,她捕捉到他嘴角那股得勝的笑意趕緊搖頭:“不要。”

她撐著床下去,自己乖乖的吃著飯。

裴青止坐在她身後,他的大掌搭在她的肩頭:“慢慢吃,吃飽了我在吃。”

甘棠:“?”

她不解的回過頭:“這裏這麽多,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再說我家可沒有我吃完你再吃這種規矩。”

怎麽她睡一覺起來家裏的規矩似乎是變了?

變得還有些不太一樣,古時候雖說有些地方是有這種類似的規矩,可不應該是反著來的嗎?

一般不都是男方先吃女方再吃。

怎麽這裏互換啦?

裴青止輕笑,有些挑釁的問她:“你確定要我跟你一起吃?”

甘棠看向他,一副“不然呢”的眼神。

裴青止的手順著她的肩膀向下滑去,在快要觸碰到的那一刻,甘棠猛然抓住他的那隻手。

她仰起頭:“還是我先吃吧。”

對不起,是她理解錯了。

盛意這幾天都是甘楠在操持,甘棠閑的不行。

一天天不是躺在家裏,就是出門遛狗。

周詞生日派對,她才有些玩,下午醒來出去做美容,做完美容直奔她訂的會所。

來的就隻有她們幾個,她沒叫其他朋友。

甘棠提著禮物出現,包間裏的人忍不住唏噓。

宋裏離:“喲,怎麽沒在家裏跟裴青止卿卿我我,有時間過來啊。”

這幾天大家都知道她們的感情有升溫,她偶爾也會分享一些小日常。

聽見有人調侃,她抿著笑往沙發上一坐大爺似的:“男人哪有我的姐妹們重要。”

“嘖。”周詞拋過眼:“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好像是你剛追裴青止的那段時間吧,當時你追的熱烈,我們幾個叫你出去玩你當時怎麽說的。”

甘棠挑眉看向她有些好奇:“?”

她怎麽說的?

“你說你害怕你一天不在他就被人搶走。”周詞。

甘棠挑眉的姿勢一變,連帶著唇角的笑意微微僵硬收起,臉上全是迷茫,全寫著“你確定我說過這樣的話嗎?”

主要的是周詞還是模仿著她的語氣,這麽一學簡直就是活靈活現,恍若真人在麵前。

不過她確實不太記得。

其他兩個人倒是被逗得笑。

甘棠那個時候確實很喜歡裴青止,喜歡到她們都覺得她像是被下了蠱一樣。

之前找她可能是在某些看帥哥的角落,可能在操場可能在教室,可能在宿舍也可以在外麵的酒吧。

唯一不可能的就是在圖書館,她不愛學習。

可以說是不愛用課餘時間學習,她該玩就玩該學習就學習分配的特別好。

自從喜歡上裴青止之後,閑暇時間她們如果想找到她,首選地段必然是圖書館。

她們在那裏找過她很多遍,每一遍都不會白走。

她坐在裴青止身旁,美曰其名的跟他一起複習,實則是一下又一下的偷看他的那張臉。

她們任誰也沒見過,她那癡迷的模樣。

不過好在,兩人現在修成正果。

周詞托腮:“甘棠,我再問你一遍,你們當年真的是因為你不愛了分手的?”

她其實一直都不太相信這個說法,太突然了。

不止她不信,其他人也不信。

陶困困把酒遞給甘棠:“說說?”

甘棠攤在沙發上,看著那幾個期待的眼神,她嘴角一勾:“周詞生日,說我的事幹嘛,說說她的。”

她接過酒,小酌一口。

宋裏離意會到她不想說,轉過頭話題一轉看向周詞:“上次不是說你和那個弟弟在過一起了?怎麽沒見你帶來。”

甘棠有聽她提過,似乎是在會所發現他那次,沒多久後因為什麽緣分遇上的,聽著沒個幾天兩個人就又在一起了。

怎麽這好像還沒有一個月,又分了?

還挺快。

周詞“嘖”出一聲,她換了個姿勢坐好:“跟狗皮膏藥似的一天天粘著我,不喜歡。”

周詞典型的愛自由人格,最不喜歡的就是有人束縛,她之前談過幾次戀愛都是受不了一開始的黏膩分手。

這次還是因為這個理由,她有想到。

她不知道準備的什麽酒,甘棠輕抿下一口愈發的饞,不知不覺她倒過來的那一杯全然入肚。

陶困困撐著臉朝著她使眼色:“有多粘,看看。”

周詞有些無奈,剛拿出手機翻翻就想著:“刪了,還怎麽看。”

她攤著手機,消息內容頗多全是紅點,大家都知道她可算是那個海王,典型的站在岸邊不下岸跟釣魚者一樣。

她聊,但是她不談。

這一眼望去,全是男頭。

什麽八塊腹肌186寸頭,喜歡吃甜喜歡吃辣的,體育生牙科醫生,就是這些人的備注。

陶困困瞪大眼睛:“周詞尼瑪,你怎麽那麽多男人。”

她不一樣,她小宅,認識的男生都是些網友,這麽看過去全是男人,她有些吃驚,之前都沒這麽意識到過。

“全是一些祝生日快樂的,又沒聊什麽。”周詞隨便找了一個聊天記錄曬出來,果然是祝生日快樂。

但是在這之前,那個男生還發了其他的話。

“今晚有沒有時間,我幫你辦個派對。”

“還沒醒嗎?”

“下午好。”

“打麻將嗎。”

無一例外,她一句沒回。

周詞斂回手機:“聊男人幹嘛,喝酒唄。”

甘棠已經續杯,她抿下一口,靠在那邊有些迷離,手機叮咚響幾聲也沒發現。

屋子裏的氣氛很好,讓她流連。

周詞嘴上說著不說男人,喝到後麵,她開始有些泛醉的時候連帶著甘棠也有些迷迷糊糊。

她掏出手機,燈光下她湊在幾人前打開相冊,一下又一下的翻著那些照片,大多數都是她的自拍。

“我記得我給截屏了,我給你們找找看他有多粘人,找得到就看,找不到就沒辦法。”周詞。

她是真的挺喜歡那個弟弟的,會哄人會做飯洗衣長得好看身材強健,又懂她,是她挺喜歡的一個類型。

唯一讓她感到反感的就是粘人。

要是改改,兩個人也不是沒可能。

周詞翻了半天還是在刪除裏麵找到的聊天記錄:“我真的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大學上的太閑,一天天就知道給我發消息。”

“還在上大學啊?”甘棠有些驚訝。

難怪是個弟弟,難怪粘人。

上學的時候閑,當年她和裴青止也是,喜歡黏在一起。

甘棠一眼望去截屏頁麵全是一些密密麻麻的白底黑字,有些甚至還是小作文。

她喝了酒有些醉連著目光都有些恍惚,她朝著手機湊近,裏麵密密麻麻的字飄**在她眼前。

“姐姐早上好呀,我愛你。”

“吃飯了嗎?”

“我今天早上吃了油條肉包豆漿,知道你喜歡喝豆漿晚上我找你的時候給你送點呀。”

“姐姐在幹嘛,還沒醒嗎?”

“我好愛你啊,你愛我嗎”

“我真的好愛你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姐姐回我消息,為什麽不理我。”

周詞拿著聊天記錄給她們看,義正言辭:“早上十點,我第一覺都沒睡醒,他就給我叭叭這些。”

“我是真的累,他特別喜歡問我愛不愛他,愛不愛他,或者就是無時無刻都在說他愛我。”

周詞想到這裏皺上眉頭:“一開始還會覺得可愛,可愛這個字說得多,他可就不值錢了。”

她攤了攤手,眉頭鬆懈完全沒有一點傷心的意思。

倒是剛剛看還有那麽一點點的不耐煩。

甘棠的腦海中回**著周詞的話。

他喜歡說愛她,喜歡問她愛不愛他。

她靠回沙發,好像那麽久以來,不管是在一起還是沒在一起,或者說到現在結婚她都沒有聽見過裴青止說愛她。

甚至連他都沒有問過她是不是喜歡他。

雖然愛不愛是挺明顯,但是說出來的跟感覺出來的應該是不一樣的吧?

她閃爍著眸光。

陶困困斂回眼神,分析道:“是有點過份粘人。”她咬緊過份兩個字:“不過倒是挺會表現愛你的,他這麽做這麽說還不是怕你不喜歡他,失去你嘛。”

甘棠眨著眼睛,把她的話聽了進去。

是這樣的嘛?

裴青止從來沒提過愛字。

難道他就不怕自己失去她?

喝到這個地步,她才想起裴青止,一邊不知道被她擠到哪裏去的手機讓她從沙發縫裏掏出。

陳姨還打了個電話過來,她打電話過來幹嘛,她有些納悶,不過她沒撥回去。

周詞皺眉:“我知道就好了,一直說真的很煩。”

宋裏離安撫:“是有點煩,但是沒關係你解放了,再說他這樣還不是在表達著喜歡你?”

甘棠耳邊聽著,眼睛看著手機。

裴青止在一個多小時前給她發了條消息,問她在哪,什麽時候回去,她沒看見。

她現在看見也沒回,直接問:“裴青止,你是不是從來都沒說過你愛我?”

她記得是沒有的,他沒說過。

好像她也沒問,但是她可以感覺到。

感覺和說出口的不一樣,她突然想聽聽。

“他是在表達喜歡我還是在表達自己的不安?”周詞無奈。

不管怎麽樣,信任是最重要,他要是不相信那還在一起幹嘛。

宋裏離琢磨:“應該是兩者都有。”

甘棠喃喃抬頭,怎麽裴青止就沒個這麽心思。

裴青止坐在餐桌前,一直等著甘棠的消息,一個小時後才有音信,他看著屏幕上的那條消息微微皺眉。

他甩了一個問號過去。

甘棠臉色一僵:“你幹嘛,看不懂我說話嗎。”

萬惡的資本家:“看得懂,沒懂具體什麽意思。”

他約莫領會到一點,可這種事情,她不是知道嗎。

她稍稍撇嘴:“我想讓你說愛我。”

萬惡的資本家:“你在哪。”

甘棠看他故意轉移話題,臉色愈發的僵硬,連帶著耳邊的那些話也沒太能聽的下去。

她愈發的低下頭,重複著這幾個字:“說你愛我。”

裴青止拿著手機不知道她今天為什麽會這樣問,但是他猜到一點。

甘棠一般在清醒的狀況下不會這樣,她要麽是在外麵喝了酒,要麽就是沒睡醒。

後者不可能,隻能是前者。

她又背著他快活去了。

裴青止沒由著她來:“你回來,我親口跟你說。”

她瞬間被親口說這幾個字迷昏了眼,她嘴角的弧度向上勾去,連帶著眼睛裏都像是撒滿亮晶晶一般的閃亮。

甘棠甩包起身:“再見,單身狗們。”

單身狗們:“??”

周詞第一個看向她:“甘棠你幹嘛。”

她嘴角抿著一絲笑朝著她們彎腰做了個噓的手勢,那模樣,像是被下了降頭。

“回去聽我老公說閨房私話。”

周詞:“?”

陶困困:“?”

宋裏離:“?”

剛剛是誰說男人沒姐妹重要的。

現在呢?在幹嘛。

半個小時後忘拿鑰匙的甘棠敲響門,她期待滿滿,想著他在她耳邊呢喃,心裏就跟開花似的。

良久,屋內傳來冷冰冰的聲音:“門禁。”

甘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