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舌刀一
想?
我什麽也想不明白。
我現在除了生氣就是生氣,氣的我嗓子冒煙兒。
任誰守著任酮這樣的,也得生氣。這天長地久下來,肯定會氣出個毛病來。
“閑著就去學做飯。”任酮拉開抽屜,從裏麵拿了本食譜出來,扔到桌麵上。
“照著這上麵學。”
我盯著他,不拿食譜。
“不學?”任酮眯眼要挾我,“要是你學不會,那以後連十塊錢都沒有。”說著,他拿起桌麵上那十塊錢,慢條斯理的放進了口袋裏。
我粗吸了幾口氣,用力抓起食譜,掉頭衝出了書房。
食譜看著挺新,但並不是特意為我準備的。
它有個前主人,前主人的名字在最後一頁年糕圖裏麵。用和年糕一樣顏色的黃筆,小心翼翼的標注在裏麵。那三個字,一筆一劃都透露著小心,怯怯懦懦著,仿佛生怕被發現了似的。
如果不是我用力將書扔到沙發上,後封麵被抱枕折住,光線又正好反射了黃筆寫的字,那我很可能永遠也發現不了這個小秘密。
任酮肯定沒發現這個秘密,所以才這麽坦然的把食譜扔給我。
如果他發現了,我想,他肯定會感到驚喜,並且會蠢蠢欲動的想要把苗如蘭搶回來。
我摸了會兒苗如蘭名字那三個字,然後合上食譜,將食譜放到了茶幾上。
沒過十分鍾,任酮從書房出來,命令我照著食譜學習做飯。
我不情願的拿起食譜,按照食譜上教的步驟,在廚房糟踐糧食。
一直到晚上,我也沒糟踐出一盤能吃的菜出來,所以晚上還是吃速凍水餃。
我在廚房苦熬了三天,每天都浪費不少糧食,總算學會了幾樣家常菜。隻是味道稍微欠缺些,有時候略鹹或者略甜,但我自認為已經很不錯了。
隻這麽短短幾天,我就學會了好幾樣菜,而且熟悉了廚房一切用具,這麽看來,我挺有做菜天賦的。
我委婉的提醒任酮,希望他能誇獎一下我,鼓勵一下我做飯的熱情。
他沒鼓勵我,但也沒潑涼水。他就像是領導見到打招呼的下屬似的,朝我不冷不熱的點了點頭。
假期沒休完,我們就不得不回去上班了,因為有新的大案子發生。
明冭(tai)大廈二十六樓的一家設計公司接二連三發生血案,死者生前都或多或少的出現過一些精神問題,都說見到了鬼,而且私生活都被曝光過。
設計公司名字叫彩虹色調,和某種知名品牌糖豆的名字隻差一個字。
彩虹色調公司現在隻有三十六個人在裏麵工作,據熱情小前台徐少麗透露,這三十六個裏麵有一半遞交了辭職信,幹到這個月底就離職。
徐少麗讓我稱呼她為小徐,說這樣親切,說看著我就想和我做朋友,讓我千萬別和她見外。她還拿出手機,一定要記下我的電話號碼。
她熱情到罕見,像是恨不能即刻同我滴血拜天,結為異姓姐妹。
任酮過來為我解了圍,“現在是工作時間,跟我來。”
任酮帶來的超強冷空氣,凍住了徐少麗。徐少麗悄悄朝我比劃了一個打電話的姿勢,隨後換上了職業而禮貌的微笑。
我被任酮安排去檢查死去的那四個人的辦公桌。
這幾張辦公桌,早就被之前辦這個案子的警察們搜過一遍,桌洞和桌麵一樣幹淨,連點兒紙屑都沒留下。
我裝模作樣的檢查著,一邊檢查一邊小聲和旁邊的辦公人員聊天。
他們都好像在避諱著什麽,神情緊張,回答的含含糊糊遮遮掩掩,一字一字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我問了半天,也沒問出什麽有用的信息。
很快,我就檢查完了三張辦公桌。
最後那張辦公桌,在廁所旁邊。辦公桌左邊貼著牆,右邊相鄰辦公桌的主人是個中年男人。
男人長相很普通,身材很肥胖,油頭油臉,渾身上下透著股讓人不喜的油膩感。
他輕輕一動,椅子就吱嘎吱嘎響,像是下一秒鍾就會散架似的。
翻抽屜的時候,我抻頭看了眼他工牌上的名字,王濤。
看完工牌,我抬眼朝上一掃,來到他的臉上。他額頭和臉頰布滿了汗水,汗珠子不停的冒出來,順溜朝下滴。他右眼皮不時抽搐一下,眼神看似專注在電腦上,實際卻微微傾斜,在觀察著我。
“嘿。”我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
我下手極其輕,他反應卻十分劇烈,倏然跳了起來,踉蹌著將椅子踢翻在地。
他臉皮下的筋,像是盤根錯節的老樹根,一朝被暴洪衝出了泥土,暴突起來,一跳一跳的,十分猙獰。
“你,我,我,對不起。”他像是剛剛經曆了馬拉鬆長跑,說話的時候不停的粗喘著氣。
我朝他笑笑,彎腰想幫他扶起椅子。
他搶先一步,一把將椅子扯了起來,然後慌亂的一手扶著椅子背邊,一手在褲邊上使勁蹭著。
“你沒事兒吧?”我看了眼王濤不停顫抖的大肚子。
“沒,沒事兒。”王濤揮手擦著臉上的汗,語氣幹澀的解釋,“我剛剛太專心了,太專心了。”
“你忙吧。”我垂下睫毛,繼續在抽屜裏摸索著,餘光觀察著王濤。
等王濤小心翼翼的坐穩了,我抬起眼皮子,朝他笑了笑,問他:“你和胡楊關係怎麽樣?”
胡楊是死者之一,也是我現在搜的這張辦公桌的主人。三天前,他從樓頂上跳了下來,腦袋和身體分了家。
王濤劇烈的打了個哆嗦,臉頰**了一下,“我,我和胡楊的關係還行,就是普通同事。我知道的已經和之前來的警察說過了,我沒有隱瞞任何事情。”
他說話的時候,胳膊和手指不停的比劃著,表情十分激動,卻又極力在克製著激動的情緒。
“他真的見到鬼了嗎?”我和緩了聲音,將笑容放的更柔和一些,希望他不要那麽緊張。
王濤搖頭又點頭,眼裏顯出恐懼和哭意,“他說他見過了,還說那隻鬼一隻跟著他。我不知道,我沒見過啊。我也沒害過那隻鬼,和我沒關係啊。”
他很委屈,仿佛被無辜牽累了似的。
“那隻鬼,是誰?”
王濤劇烈的哆嗦了一下,倉惶的站起來,“我,我去廁所。”說完,他像是被狗追似的,飛快的衝向了廁所。
《別鬧,有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