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5章 報複

說完這些女子就離開了,就像她之前飄來的一樣,輕輕盈盈…

小夥子掙紮著跳起身,跪別了爹娘親人,從那三個箱子裏掏出了剩存的真金白銀,打個包袱,也沒將那些屍體埋葬,拄著一根鍬杆出了院門,火光燒成一片,村中悲慘狼藉,但卻有個小孩子在哭,他本不想去管,但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女孩兒已經站在道路中間,哭著喊著在叫“爹娘”。

這個字眼兒觸動了他的心,他走過去牽住小女孩兒的手,“跟我走吧,我們得活下去。”

“不!爹娘還在那裏麵——”女孩兒白淨的小臉兒已經沾滿的灰土。

“就讓他們在這兒安息吧——”他緊咬著牙,“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

“做、做什麽?”女孩兒閃著大眼睛,淚水混成了泥水。

“報仇!”他盯著熊熊火光,臉上剛剛結痂的無數血口子猙獰可怖,好像絲絲道道之間都透出了濃濃怨怒。

“叔叔,我、我還不知道您是——”

“屠——葉——秋——”

“哦,我、我姓齊…叫齊晴…”

木哥腦海中的影像一陣晃動,一顆心早就墜入了深淵…

金佳子自從和對麵那些手持紫符的人談妥,便靜下心來,兩方誰也不敢妄動,倒也相安無事,這會他又想榨幹杜岩龍知道的所有事,可思來想去還是沒找出重點,隻能找個話頭,“對了,山尤老頭兒,你是活了幾千年,那個辻圭呢?後來也掛了?”

杜岩龍苦笑著搖頭。“活得比我還硬實呢!”

“哦?”金佳子眼睛一亮,又有了希望,“現在在哪兒?能不能招來。幫大夥渡過難關?”

“唉!你雖沒見過,但一定還是聽過他的名號的。”杜岩龍傳音過去。“黃三撚,聽說過吧?”

“是有點兒耳熟…”

“喏——”杜岩龍用下巴朝不遠處的黃西西努了努,“就是他的師父,我的師兄。”

“臥靠!”金佳子愣了愣,“你們倆最後還真成了難兄難弟,他人呢?有手機電話啥的沒?”

“有個屁啊!”杜岩龍咬著牙床子,“自從他隨著道藏跟裂闔那一場大戰之後,就變得神神叨叨的了。整天閑雲野鶴似的,哪裏人少就往哪裏鑽,這數千年來也沒個正事兒,好不容易收個徒弟,卻也不教他什麽真本事,天天飄飄****的,人是徹底廢了。”

金佳子的希望又破滅了,呆呆的看天。

“誒?錐子哥哥,你、你看他怎麽啦?”蘇嬌嬌蹭到近前,指著一處。

陣外的遠處。一簇燭光正在忽閃忽滅,屠葉秋坐在其中,身上竟透出大股的黑霧。他的臉在扭曲,條條疤痕好像一隻隻惡毒的小蛇,在彎曲扭動…

無數個日日夜夜,他就在這種痛苦的折磨中度過,爹娘親人慘死那一瞬間,仿佛就在眼前,就在昨天,他的身子在顫抖,不知是冷風吹過。還是心中的戰栗…

如果說親人的離去讓他充滿了憤怒和悲傷,那在北方“雪林”裏的十幾個春秋。就是讓這種憤怒悲傷加重加深的巨大推手,當然了。那裏沒有春秋,隻有寒冬,漫長而又苦悶的寒冬…

他和齊晴在那處杳無人煙的地方待了整整十一年,其中的苦痛恐怕這個世界上都沒有人能夠體會,他們整日以冰雪為伴、以生存在那最惡劣環境中的妖蟲、妖獸為伍,逐漸的,他學會了如何在那種冰雪地獄中活下去,慢慢的,齊晴在仇恨的困苦中陰暗中長大成人…

就在他即將清除掉體內妖毒的那幾天,最痛苦的時刻到來了,他懼怕寒風、懼怕冰雪、懼怕冷冰冰的一切,隻能蜷縮在齊晴搭建起來的那間小小的茅草屋內,身子已凍僵,意識也已渙散…

是齊晴用她那溫暖的軀體讓自己活過來的,他們的關係也由“叔侄”變成了“情侶”。

兩個因為仇恨走到一起的人,因為十年寒苦而變得強悍殘忍的人,因為惡劣環境而導致心智扭曲的人…最終愛在了一起,盡管這種愛畸形怪異。

世界上的事就是這麽怪,每當他要死去的時候,都有人會把他從死亡線上拽了回來,所以,他更加堅定了一個信念——

活著!自己必須要活著!為了爹娘!為了親人!

從此以後,他厭惡寒冷,喜歡溫暖,尤其是小巧的燭火,像小時爹娘給自己做的鬆脂燈,那種溫熱而又溫和的暖意讓他感覺似在齊晴柔嫩的懷抱中,那是他不知多少次的重生,也是最快慰舒適的最後一次…

尤其當滾燙的蠟油淌過臉頰、軀幹、四肢的時候,那種感覺更為強烈,就好像爹娘的手指輕輕的劃過自己的身體,好像一切又回到了最初…

可、可現在齊晴依舊在他們手裏!

屠葉秋突然睜開眼睛,身上的黑霧濃得比夜色更黑…

金佳子也正看著那邊,猛地打了個哆嗦,“我就靠了!原來他也是個妖物!”

他四處觀望,終於看到了躺在方祥武和姬曉曉身前的齊晴,“把那個娘們兒看好了,她該有大用!”

木哥腦中的影像從北方“雪林”裏轉出來,隨即變成了個小村鎮,一個全身被包裹的緊緊的男人站在屠葉秋的身前,“想報仇麽?”

屠葉秋臉上的傷疤在跳躍,“你是誰?”

“一個能幫到你的人。”

“你知道我的事?”

“還記得玉小姐麽?”

“你、你認得她?”屠葉秋好像這十幾年都沒再露出這麽驚訝的表情。

“當年,害你家破人亡的道士,他還活著。”那人從頭到腳被黑布遮蓋,“比你活得要好。”

“沒有人會比我還壞。”屠葉秋把自己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她,玉小姐,是你報仇的最後希望。”那人說道。

“我從來不缺希望,那個道士——必須死!”

“去找她吧,我們的目的一樣。”

“你也——”

“拿好這兩樣東西——它們能擋住玉小姐的眼睛,讓你們在她麵前不會那麽透明…”那人扔過去兩件東西,一個是銅黃色的小劍,另一個是一串鈴鐺手鏈,“畢竟你做過的事,和即將要做的事,她都會慢慢看透,那樣很可能會選擇不再幫你。”

“我、我不明白。”

“你很快就會明白的——”那人冷冷說道,隨後又拋過來一個包裹,裏麵“嘩嘩啦啦”的響成一片,“裏麵有兩顆‘不老丸’,會讓你們活上幾百年,甚至千年…還有一些錢財,加上你之前所得的,足夠辦一件很大的事,我相信你。”

“可我為什麽要信你?!”屠葉秋說道。

“因為,我們的目的一致。”

“什麽目的?”

“你知道…”

屠葉秋緊攥著拳頭,心中狂瀾怒波,是的!我知道,報仇!讓罪魁禍首死無葬身之地!用他的血肉來償還一切的一切!

木哥的腦海裏…

屠葉秋經過年年月月,竟讓自己的財富像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他甚至在亂世裏糾集了無數的亡命之徒,隻想找出那個當年閃而一現的道士,但最後都以失敗告終。

正當他氣急敗壞、想要孤注一擲的時候,那個全身蒙罩著黑衣的人又出現了…

“你現在還不是他的對手。”那人說。

“什麽時候是?!”屠葉秋吼道,“他到底是誰?你又是誰?”

那人沉默良久,“愚蠢。我不該幫你…”他的身影在慢慢隱入黑暗。

“等等!”屠葉秋大喊,“再幫我一次,恩、恩人!”

那人在暗影中隱藏了很長時間,但最後還是說話了,“聽說,你的家裏死了不少人。”

屠葉秋的某一根敏感神經被觸動,臉色突然變得陰狠絕決,“就剩下我一個!”

“那你所謂的報仇,就想簡簡單單,不過如此麽?”

屠葉秋的眼神在跳動,“你的意思是——”

“他有了後人——”那人陰笑著說,“也可能後人還會有更多的後人…”

屠葉秋的目光閃閃爍爍,“讓他子孫死絕,就像當初對我那樣!”

“還有比這更痛苦的嗎?”那人笑道,“先人已去,但後人卻會繁衍不息…”

屠葉秋臉上的傷疤在快樂的跳躍,“我好像明白了。現在,真該稱呼您一聲‘恩人’!”

“不用謝我,隻要記住那個人的姓氏——”黑衣人在冷笑,“木!他們是木氏一族。”

屠葉秋臉上的激憤已經收回去了,這將近一個世紀的仇怨終於即將畫上句號。

隱忍。

無數次隱忍。

克製。

千百回克製。

直到木哥的出現,他終於知道——所有的仇怨都將在這一代盡數了結!

“公司”的快速壯大得益於資本的雄厚,而定位於高科技研究、生產更是讓“公司”賺了個缽滿盆滿,這就變成了一種良性的循環,財富的雪球越滾越大,科技的台階越邁越高——

終於,他已不用憑借鈴鐺手鏈來“屏蔽”玉小姐對他的“卜算”,隻需要通過刺激腦電波,將玉小姐催眠,然後把“控製芯片”植入她的大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