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9章 求願
當天晚上，鍾老板也在生妻子的氣，翻來覆去的怎麽也睡不著，直到了後半夜，他突然被外麵轟隆隆的一陣聲響所驚動，跳下床披上衣服就往外跑，到了院子裏抬頭一看，天邊竟是劃過無數道流星，便好像煙花綻放一般，煞是好看，隨即，兩個巨大的火團拖著長尾從空中掠過，直向北方，不多時，就是兩聲“轟轟”大響，地麵也隨之震動起來，他覺著這一定是隕石撞了到了地麵，正想登上樓頂叫起妻子一起看熱鬧，卻突然聽到北方傳來尖厲的嘯音——
嘶——
嘯聲越來越大，轉瞬而至，當他剛感覺到不妙之時，就聽一陣轟隆隆的巨響，頭頂仿佛有無數炸雷響起，一陣塵煙撲下…
等煙霧散去，鍾老板才驚恐的發現，院外的那處果林裏濃煙滾滾，而他抬頭望向樓頂，上麵已是空空平平，那間後接續出來的小屋子不知被什麽東西撞到，已經連根飛出…
鍾老板瘋也似的衝出了院子，可還沒等跑到那處小果樹林，就隱隱看到那裏站著五個人，中間一人身材高大，竟有兩米開外，左邊兩人被煙霧籠罩，看不清麵目，不過看身形好像是一男一女，而右邊的兩個人鍾老板看著真切，正是枯狼和肥熊，他們還大聲的笑嚷著“飛過來的，過癮，過癮！”尤其枯狼，他的身邊就是那間已摔得支離破碎的小房，老板娘紅姐竟然沒死，還掙紮著從斷磚碎瓦中往外爬，那對兒男女問怎麽辦。枯狼冷笑道：“她已經看清了咱們長什麽樣子，傳出去難免會多出更多麻煩，一不做二不休，咱們給他來個毀屍滅跡…”
那幾個人似是覺得這荒郊野外也不會再有別的人，說話聲也很大。聲音順著風傳過來，鍾老板已經嚇得魂飛魄散，正要驚喊出聲，卻見火光騰地一下就燒了起來，隨即中間那高大之人，一手攬住兩人。再次竄飛起來，竟是像大雁一樣，劃空而去，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等我趕到的時候，紅早就燒、燒成了一截枯炭…”說到這兒。鍾老板掩麵痛哭。
鍾老板在講述的時候，周圍眾人也在靜靜的聽著，心生悲憐的同時，也感到背後升起陣陣涼意。
魯小貴聽了，臉上變了顏色：“老、老板，你是說老板娘她、她已經不在了？不、不會的，我當時一直在店裏，我、我怎麽什麽都沒聽見？”他連連擺手。“你、你說老板娘死了，可、可那又是誰？”他指了指紅姐。
紅姐在專心致誌的打掃著地麵，地上的垃圾被她掃成了一堆堆兒。這會兒正到了鍾老板的腳下，她笑罵道：“你個死人，看老娘幹活也不說過來幫一把，哼，回屋讓你好看，抬抬腳。死老鍾！”
鍾老板挪開兩步，愛惜的撫摸著妻子的頭發。淚水再次奪眶而出，泣不成聲。
“老板。你快說啊，老板娘到底怎麽了？”魯小貴也哭出了聲。
“我、我知道——”離得近些的人群裏突然擠出一個人，木哥一看，是那個小個子保安，他快步走到木哥麵前：“木大哥，我、我或許猜到鍾老板做了什麽。”
木哥輕輕點頭，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其實，我們這些‘信客’應該都能猜到。”小保安說道，他回頭看了周圍人群一圈兒，“因為我們——”
“嗨，你可別忘了咱們定的規矩！”人群裏突然有人高喊。
“屁規矩！”小保安突然大罵道，轉過身凝視著人群，咬咬牙道：“你們都忘了咱們當時加入‘五行會’的初衷了麽？”
眾人紛紛低頭，小保安走到一個戴著“五行徽章”的中年人麵前：“你說，咱們當初是為了什麽？”
男人小聲嘀咕了幾句。
“大點聲，我們沒聽見。”小保安吼道，別看他年紀輕輕、身材瘦弱，可是嗓門還真不小，給那個男人嚇了一哆嗦：“為漁民祈福，保海上太平，鎮海妖海獸，祝家人平安。”
“對！這就是我們的信仰！是為了囑咐我們這些靠海的地界四季平安，祝願我們的親朋好友、地方百姓安康幸福！”小保安道，“可現在呢？！”他環指周遭，“現在我們自私自利，都是為了一己私欲瞞著掖著，生怕別人搶了我們的好處——”他快步走到自己的幾個同伴麵前，深深的施了一躬，“各位兄弟，我對不住你們啦！”幾個保安愣愣的相視一眼，沒明白什麽意思，聽小保安繼續說了下去：“其實咱們打麻將，我作弊了。”
幾人一愣：“你、你出老千？”
“比出老千還卑鄙！”小保安道，“我去‘求願’了！”
“求、求願？”
“對，求願，在我們‘五行會’，每三天就會在‘五行廟’進行一次布法，而在那時，布法的大?法師就會滿足我們每個人的願望——”小保安歎了一聲，“而我看最近的手氣太不好，就隨便說了一句我想贏牌，沒想到回來就應驗了，把你們辛辛苦苦掙來養家娶媳婦的錢都贏了過來，我、我這就是最大的作弊！對不起！”
幾個保安聽得雲山霧繞，一時反應不過來，其中一人說：“還、還有這事兒？這、這不挺好麽…要是真有這麽厲害的法師，那、那我們也入會算了，求他給我們發財的機會，最好再每人配幾個老婆…嘿嘿，嗬嗬…”
“你們以為‘求願’沒有代價麽？”小保安說道，“大?法師施法前是要以物相換的。他要玉石，要最好的玉，越珍奇的玉石越能辦大事！我們這裏又有多少人因為淘弄玉而傾家**產。”
人群中開始有人竊竊私語，很多人都對小保安怒目而視。
小保安卻毫不在意，高聲道：“大家都醒醒吧——你們還沒明白嗎，那個所謂的大?法師的確是滿足了咱們的願望，可我們卻給別人造成了傷害！就像我，騙光了朋友的血汗錢，再比如你——”他一指身邊的那個早上打太極拳的老頭，“說是不想看到人間的醜惡，不想聽到人世的吵雜，大?法師把你變成了什麽樣子？差點成了瞎子聾子！這還算是他留了情麵，否則呢？讓你一死百了，豈不是更痛快？”
那老頭還是聽不清，喃喃道：“這孩子，跟我鬧什麽哈哈呢，咋光嘎巴嘴兒，不出聲呢。”再一看周圍站滿的人，“誒？大夥什麽時候都走光了？嗯，正好，難得清靜！”
小保安又走到一個漂亮的女孩子麵前：“還有這位大姐，我知道你就住在我上班的小區，我親眼看到你為了買到上等玉石，把家裏的積蓄都花光了，自己的孩子還等著奶粉喝，你的丈夫也每天每夜的加班為你賺錢，可你想用玉石求來什麽？年輕漂亮！永葆青春！的確，大?法師是幫你做到了，可他也說過，要每月都去受法，否則就會快速的衰老下去——我在跟前聽得清清楚楚，你把一個溫馨幸福的家庭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值麽？！”
漂亮女孩兒低著頭，好像還沒被說動，不過臉色已是紅成一片。
“再有你——”小保安指著那個抱著孩子的唐嫂，“我看到你成天到晚的抱著彩票刮獎，確實中了很多，可你不記得當時大?法師是怎麽說的？”
唐嫂緊緊抓著手中的彩票，好像還舍不得扔掉，孩子被她不自覺的大力勒到，又哭了起來。
“大?法師讓你每個月都要貢上上好的玉石，否則就會失去所有的財富，傾家**產！”小保安道，“我聽得沒錯吧！”
“我、我可以用這些中獎的錢，再、再去收玉石，貢給法師。”唐嫂怯生生的說。
“然後再中獎，再買玉，再上貢，再…一月月，一年年，等咱們玉縣的好玉都被收幹淨了，你再去別的地方，等周圍的地方都沒了，再去全國…”小保安恨恨道，“就像那個郭老大，自從他得了第一桶金之後，就開始大肆回收，無論是玉石還是原石，反正他賺的錢多，收的玉多，求的願也就越來越多，沒錯，他現在是發達了，甚至能雇得起保鏢打手看家護院，可等有一天他再收不上來寶石那該怎麽辦？等著身敗名裂？等著露宿街頭？”
小保安這麽一說，木哥終於明白了，原來玉縣各處貼著“高價收原石玉石”的大標語，竟是郭老大弄出來的，金佳子這時也在他身後遞過來一張報紙：“老木，一直沒有時間給你，你先看看這個。”
報紙的首版竟是一整幅廣告頁，上麵還是收購玉石原石的廣告語，旁邊還印著一張大照片，正是郭老大，下麵寫著一行小字，本縣新貴郭總，向玉縣人民致敬。
小保安的一番話，讓唐嫂默默的低下頭，她輕輕的撫摸著懷中孩子的小臉蛋兒，一顆淚水滴了下去。
“最可氣的是你！”小保安指尖一轉，點向了不遠處站著的劉大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