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拖卷

明朝顧起元的《客座贅語》卷五，有《鼠拖卷》，動物因果報應的典範。

明朝嘉靖年間，庚子科舉。第八十三名是顏芳，他的中舉故事，饒有趣味。

閱卷考官全部卷子閱完，名次基本已定。顏芳的卷子已經被考官丟到桌子底下去了。一轉眼，顏的卷子又跑到桌子上了，考官以為弄錯，再將顏卷丟到桌子下。過了一會，顏卷又混雜在桌子上的那些卷子中。

考官很驚奇，怎麽回事呢？於是，再次將顏卷丟到桌子底下，自己卻躺到**假裝睡覺去了。過了一會，一群老鼠出來了，它們將顏卷一起抱到了桌子上。這位考官再審顏卷，細看，還不錯，於是錄取了顏芳。

放榜的時候，考官好奇地問顏芳：你們家一定積了陰德，不然，老鼠怎麽會這樣再三拖卷？顏芳回答說：我也不知道積了什麽陰德呢，隻是我們家三代以來都不養貓的。

其實，早在唐朝，作家闕名就在他的《玉泉子》中寫了這樣的故事。

進士李昭嘏，考了十次都不中。他登科那一年，並不認識主考官。那主考官白天睡覺醒來的時候，在枕頭邊發現一卷文軸，仔細一看，是昭嘏的考卷。他就將卷子放回書架的原處，又開始睡。這時，他見到一隻大老鼠，跳到書架上，取出昭嘏的卷子，銜著卷軸，又送到他的枕邊。又放回，又銜回，一連好幾次。昭嘏來年春天及第，主考官問他原因，他說，他們家三代不養貓。這件事情傳出後，都說是鼠來報恩。

從情節上看，顧起元一定是讀了闕名的書之後寫的，隻是人物換了，未必有的事，但坊間傳聞一定不少。

古代筆記中，有很多這種因果報應故事，它雖然沒有科學根據，卻是人們願望的合理表達。

老鼠拖卷有幾種可能，要麽卷子妨礙了它們的活動場所，要麽卷子上有它們需要的食物，或者幹脆卷子可以吃。

但是，鼠拖卷卻告訴了我們一個簡單的道理：萬物並處而不相害。你保護了它，它也有利於你。

其實，在人類出現之前，老鼠已經在地球上生存了4700多萬年。人類才是入侵者呢。

從另一個角度講，老鼠並沒有要求考官有太多的徇私，它們隻是想讓考官關注李昭嘏、顏芳的試卷，要知道，批卷子看走眼的事也是經常發生的。

關於老鼠和考試的事情，宋朝曾敏行的《獨醒雜誌》卷三，也有一則《杜鎬待試有黍銜文》，可以看作是巧合。

杜鎬在江南的時候，正準備候考。有一個白天，在一家旅店，他正休息著，突然，一隻老鼠，拖著一卷書，從門外竄入。杜考生醒來看見老鼠，就要趕走它，但老鼠並不跑，反而將書拖到杜考生的床前才跑開。杜把書拿過來一看，是《孝經注疏》。該杜就覺得很奇怪，怎麽回事呢？就將這本書讀了好幾遍。到考試的時候，考題正來自於此書中，杜當然考得很好了。

似乎是一個巧合，就如現在押中考題一樣，並不是十分稀奇的事。但通過這樣的方式來表達，實在有點讓人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