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陶宗儀《南村輟耕錄》,卷四有《無恙》,說到了兩種關於“恙”的動物。

《神異經》說:北方大荒中有獸,咋人則疾,名曰(犭恙)。(犭恙),恙也。嚐入人室屋,黃帝殺之。

《風俗通》說:上古之世,草居露宿。恙,噬人蟲也,善食人心,人患苦之,凡相問雲無恙。

看來,(犭恙)和恙都是非常厲害的動物。

帶犬字旁的恙,讓人害怕,有如獅子,吃虎豹,當然也吃人。難怪黃帝要殺掉它。

虎豹也算凶狠了,但(犭恙)卻喜歡。沒辦法啊,誰讓(犭恙)這麽強大呢!森林中,誰強誰就是爺,豺狼怕你,我可不怕你!我是(犭恙),我怕誰啊!

心上恙,不怎麽起眼,卻一下子要人命。原始人餐風露飲,草居露宿,已經很不容易,卻有個叫恙的,很喜歡吃人的心。唉,恙怎麽單單喜歡上了人心呢!它基本上就是一種蟲子,一種潛伏在草間的害人蟲。

個小又怎麽樣?恙什麽也不怕,它不怕豺狼虎豹,大蟲們奈何它不得。它也不怕人,人還沒弄清楚它怎麽回事呢,就被它撂倒了。人心,味道鮮美無比,我恙就是喜歡!

這兩種恙,弄得人們怕了,怕極了。恙,就是個害人精啊!見麵打招呼,首先就問,近來無恙吧!

無恙,無恙,對於人來說,無恙就是最高境界。

但顯然,恙是上古人們虛構出來的動物。

遠古的人們,隻能向大自然妥協。對他們來說,風雷電,都是天上的神,行事謹小慎微,就不定一會兒神就憤怒了,什麽大神都得罪不起。他們隻求苟活,能有一口吃的,能有一碗喝的,能有茅屋可以遮風避雨,已經是最高境界了。

所以,我們可以將無恙看作是平安的延伸。

所以,我們可以將恙看作貪欲的害人精。

恙,從拆字看,心上一隻羊,哪怕是一隻斷尾羊,也不是什麽好事,它會讓你憂慮,繼而讓你無慮,再接下去讓你膽大包天,全無心肝。

家有萬貫財,真不如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