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誰家女英雄

“僵屍,已經將我們團團包圍,雖然還不知道它們什麽時候發動攻擊,但是,我們的退路,已經完全沒有了!”

丹默爾就像一個最最盡責的戰地記者,冒著危險在大街上拍攝僵屍退去後的狼藉。這個地段僵屍曾經衝過來過,現在僵屍退去了一大段路,和人類之間拉出了好幾個街區的緩衝區。

“看,這就是被打死的僵屍的屍體,從外表上看,它們和我們人類完全一模一樣,也會流血,也會受傷。”

鏡頭對準了大街上的一具屍體的麵部,是一個青年婦人,她的心髒部位流了很多血,很明顯是被子彈擊中心髒致死的。

“觀眾們可以放心,據專家研究發現,在僵屍死亡後一個小時,它們身體裏的病毒,就會完全死亡,所以,我們現在是安全的。不過這些屍體還是沒有人敢來觸碰清理。現在,讓我們去醫院采訪一下受傷的士兵們。”

走進醫院,到處都是哀嚎或者歎息或者沉默的病號,有士兵,有平民,他們的傷有輕有重,有的人在昨晚的奔逃中摔斷了腿,現在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麽,有的人昏迷著,躺在病**,隻是粗略的包紮了一下,鮮血已經滲透了繃帶。僅有的一兩個醫生和護士來去匆匆,處理病情簡單而迅速,處理傷口粗暴而迅速,他們還有太多的傷員等著救治。

看到這樣的情況,丹默爾身後的攝影機拍了個痛快,然後他們走進了一間病房,貌似隨意的找到了一個尚清醒著坐在窗口的士兵,他的頭上綁著繃帶,不過卻沒有流血的跡象。丹默爾走了過去,簡單的說了一下自己的來意,便開始了采訪。

“那些僵屍向我們投擲石塊,非常有力,我被砸中了之後,立刻就昏迷了過去。”這個日本士兵指著被纏的嚴嚴實實的自己的腦袋,又拿著自己的頭盔給丹默爾看:“幸好我怕冷,戴上了頭盔,否則的話,我的頭肯定已經被砸破了,而不是像現在隻有腦震**。”

丹默爾一遍翻譯,一遍示意攝影機拍攝那個竟然被石頭砸出一個小凹坑的頭盔,這簡直就是威力不強的子彈打上去的效果。

“你覺得僵屍向你們投擲石塊意味著什麽?”丹默爾繼續問。

“我覺得那意味著雖然人變成了僵屍,但應該還保留有一部分簡單的智力,否則它們也不會因為防線裏的武力強大而不敢發動進攻,這說明了它們會一些簡單的判斷。”傷兵皺著眉頭用虛弱的聲音說著。

“那它們為什麽又進攻了呢?”

“我想,它們可能是餓了。它們不吃屍體,攻擊城市可能是為了搶食物吃吧,它們有食物了,就不會繼續攻擊人類了。這和動物的習性是一樣的,吃飽了的老虎,不會主動咬人。”

丹默爾點了點頭:“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麽話想對全世界關心你們的觀眾們說的嗎?”

“我想說的是,請快點營救我們,我們要活命。等僵屍肚子又餓了,東西都吃完了,它們會繼續發動攻擊的,到時候我們可能會撐不住的。”攝像機拍下了這個傷員眼裏懇切渴望的眼神作為此次采訪的結束,丹默爾覺得把這個眼神截下來單獨做照片,說不定還能得到年度最佳新聞照片獎呢。

“好的,我想你的話已經傳達給全世界的人民了,請好好養病。”

接著,丹默爾離開了醫院,前往難民聚集地。難民聚集地的情況比醫院裏還要糟糕,從現在的僵屍占領區跑過來的人可憐的縮在大街上,他們不是不願意進稍微溫暖一些的屋子裏,而是害怕這裏的臨時政府發放食物的時候他們不在,會得不到一口吃的。畢竟他們丟棄了所有的東西跑到了這裏,再丟棄了最後的行李得到了存活的機會,已經真正的一無所有,除了一條命以外,還有什麽?為了還有食物可以吃,不挨餓,他們必須縮在外麵等待著,等待著發放食物的車子駛過來。

“他們的眼神就像非洲饑民的眼神,我覺得在其中更多了一些悲痛和絕望。”這是之後丹默爾在這段視頻之後所加上的話語:“他們本來不必要承受這些痛苦,隻是因為日本政府的救援延遲了一天。那時候名古屋港空空如也,一艘船也沒有,也沒有一個難民可以離開,我難以想象那些人在想些什麽,為什麽讓這些苦難深重的人,要繼續墜入更深的地獄,我詛咒那些阻止救援的人。那些為了自己的安全阻止救援的人類,他們比僵屍更要值得憎恨!”

丹默爾湊近了一個難民,讓他接受采訪,可是攝像機剛剛架設起來,圍上來的人卻越來越多,原本隻是想采訪一個人的采訪,變成了難民們的控訴大會,有的人流淚,有的人大聲的怒吼,有的人冷靜的斥責,但是所有的不滿都對準了日本政府,無能、無恥、冷血動物、卑劣這樣的詞語不斷的出現在他們的嘴裏,讓丹默爾的心裏真是好開心,作為一個記者,有什麽能比采訪到這麽配合的被采訪者更開心呢?自己不用問,他們都說了出來,而且最大程度的達到了她想達到的效果。

她的臉上,卻一直掛著悲天憫人的表情。

“車來了~”

隻聽一聲呼喊,這些還在流淚的,還在怒吼的,還在冷靜斥責著的難民,在鏡頭前轟然而散,和其他冷眼旁觀的難民,一起湧向了派送食物的車輛……

當節目播出的時候,這樣前後反差劇烈的一幕不知震撼了多少人。當用慢動作以及特寫鏡頭描繪出這些難民前後麵部表情的轉變,以及由靜到動的過程,體現出這座被包圍城市的窘迫時,善良的世界人民驚呆了!

從他們的嘴角,落下了隻剩半個的雞翅;從他們的手邊,滑落了咬去半個的豬蹄;從他們的牙縫,剔下了營養豐富的肉絲;從他們肢體交纏的身軀上,滑落了遮不住春光的被單……

蒼天啊,大地啊,就在大家吃肉吃的歡的時候,世界第二發達國家日本怎麽就連口飯都吃不上了呢。於是,民主國家可以遊行的遊行,攤派捐款的捐款,清理廢棄衣物的清理,隻能上網罵兩句的上網,高興的高興,不高興的不高興,大家湊個熱鬧。

丹默爾的播報讓日本政府陷入了極大的被動,輿論一片倒向了指責日本政府不顧自己國家人民受煎熬,想要丟車保帥的想法。那些原本同情日本政府的其他日本島嶼民眾,也拋開了自私自利的思想,不再隻是希望自己所在的島沒有僵屍就好,管它本州島如何的想法,紛紛上街遊行,請求救援本州島殘餘幸存者。

在這樣的浪潮中,各國都派出了艦隊雲集到日本,用飛機向被圍困的愛知投擲食物,甚至投擲食物到僵屍占據的地區,希望他們不要餓著,繼續攻擊剩下的幸存者,並且在這些食物中投毒,隻可惜吃死了幾個進化者之後,就沒有進化者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了,讓人類自以為聰明的方法灰頭土臉,就算扔下去沒投毒的食物,僵屍也不屑一顧。

艦隊雲集的名古屋港麵對岸上肉眼看得見的僵屍,絲毫不敢輕舉妄動,害怕自己發動攻擊會讓這些僵屍暴走攻擊城市,而隻是不停的用大量直升飛機一次運一些幸存者出來,緩慢的進行搬運。傷員優先,而後才是平民,最後是官員。

可是由於難民人數眾多,在被僵屍衝擊之後,難民又壓縮到了一起,密度很大,不僅每天要裝載許多食物和飲水來維持他們的生活,還要起落無數次直升飛機來運出人員。這真是一個繁瑣而又效率低下的工作,可是,丹默爾卻瘋狂的在這樣的場景中挖掘正麵新聞,一天到晚對著即將獲救的民眾,得到食物的民眾煽情,把這樣的壯舉提升到全人類友愛的高度上,這下子誰都不敢不繼續救下去了,輿論壓力太大!

日本政府太討厭丹默爾了,但是他們敢逼停丹默爾的節目嗎?不敢,全世界現在都盯著看丹默爾的前線報道,現在誰也沒有她有權威,誰叫她敢冒生命危險在最危險的地方做報道呢。而且硬的不敢,軟的丹默爾也不吃,想要偷偷塞幾百萬美金給她,讓她消停消停,她愣是叫嚷著要把這醜陋的交易爆出去,雖然最後她沒有這麽做,也讓想讓她消停的人無計可施,任她胡搞。

誰又能想到,這個享譽全世界,公認的勇敢女記者,板上釘釘的年度最佳記者,到底在為誰賣命……那個上過電視的腦震**傷員士兵,到底在為誰賣命……反正,不會是人類。

營救行動,持續著,一個丹默爾,就為進化者賺取了好長一段時間的緩衝期。這段時間裏,所有人的精力都放在了營救幸存者上,雖然對僵屍的研究仍在繼續,對僵屍病毒的疫苗藥劑仍在研究,對該如何有效消滅僵屍的方法,仍在思考。但是,世界上已經有了一個主流思想,悄然的出現了,這裏麵,有丹默爾的功勞,有一部電影的功勞,也有一本書的功勞。

“僵屍不用刻意去消滅他們,等他們沒有東西吃了,就會全部餓死。”持這種觀點的人舉著《驚變28周》的劇作家所寫的小說《我的預言》,信誓旦旦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