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黎放了心,隻要郡主有信心對付這個心計無雙的閩越王便好。
暮色降臨時,窗外飄起了鵝毛大雪,似那合歡花的種子一般,輕盈的落滿整個天空。
寒冷刺骨的風刮來,撩起了裙角,冷意滲進了皮肉,鑽進了心裏。容玉樓靠在榻上看著書本,緊了緊被子。
南楚比北魏要冷些。
小黎在火盆裏添了些炭火,稍許屋子裏暖和之後才退下。
容玉樓拿出書本裏的字條,是出嫁前父親給她的,上麵隻寫了四個大字‘天下,無心’。
她自然明白懂得這四個字,更加明白肩上的責任。
一夜淺眠,清晨時便起了身聽小黎說著消息。說周素香上吊未成得風寒,周澄園連夜進宮大哭鬧。
容玉樓臉上帶笑,還真的被龍越算得精準。
此事隻是她和龍越之間的較量試探,無關他人性命,她來南楚確實是要做一個狠毒之人,但無辜者的性命,她從來不取。
她梳洗打扮好準備出去轉轉,來這南楚將近十日,還未曾出去看看這鎬京是何模樣。
聽聞,南楚鎬京甚是繁華,樓閣瓊宇巍峨,商家鋪子裏的綾羅綢緞數不勝數,在長安是沒有這番景象的。
她提著裙子準備出府,卻走到門口時,被門口的府兵攔下:“王妃未得王爺同意,不得擅自出府。”
容玉樓蹙眉,有些沒想到,龍越這般心高氣傲的人,怎會關著她?
看來又是成心刁難故意的。
想讓她示軟?
好。
她一介女子並非男兒氣概,有什麽不能放下的。
容玉樓轉身回去,去廚房熬了魚湯端進了書房,今日龍越稱病告假,並未上朝,這個時候應該在書房的。
貼身侍衛江離攔住容玉樓:“王爺染了風寒,未得傳喚,不得進去。”
風寒?
他是真風寒還是假風寒她清楚得很,今日上朝南楚皇帝一定會私下告知龍越親事成不了,他自然得假裝可憐,讓皇帝心生憐憫。
以後犯了錯事,也好讓皇帝多多關照,記起當日是如何說話不算話的。
龍越此人,不光心狠,還狡詐。
南楚皇然了解自家兒子病是裝的,但也不會拆穿,估計還會私下裏叫中丞大人上門探望一番。
本身就是龍越聲名不好,中丞府吃虧,現在反而還是他龍越討到了好處。
想到這遭,容玉樓覺得自己這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本宮知道王爺染了風寒,所以熬了魚湯給王爺補身子,讓開。”容玉樓眉間不悅,望向江離的時候眸子寒了些。
江離為難,堅持自己的,屋內傳來龍越的聲音:“將人攆走。”
得到指令的江離站直了身子,冷聲道:“王妃聽到了吧,王爺誰也不見。”
容玉樓臉上帶著些許怒意,轉身離去,好你個龍越,你等著。
回到小院時,容玉樓將手裏的魚湯放在桌上,不見她好啊,以後要是來她的院子,她也不見。
小黎見容玉樓生氣,安慰道:“郡主,閩越王本身就是如此,不必為此生氣。”
容玉樓歎口氣,她不是生氣龍越的秉性,而且生氣他一身的高傲,世上哪有這般傲氣之人。
可生氣歸生氣,但還是得低眉好脾氣的去求他。
可恨。
次日,中丞大人斜著補品上門探望龍越,龍越說身子不適讓容玉樓前去接見。
容玉樓自然答應,款款行禮說:“謝王爺信任。”
不給我麵子,休怪我再毀你名聲。
容玉樓一身大紅色水裙站在正廳,看著快步行來的中丞大人。
“微臣參見王妃。”周澄園看起來年老,頭發斑白,臉上的皮膚蠟黃,而且身子也幹瘦,看起來不大康健。
“中丞大人請起,來人,看茶賜座。”容玉樓臉上微微含著得體的笑意,吩咐著小人。
兩人跪坐在長方形的案幾前,誰也沒先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