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正名
十二月二十八淩晨四點左右,最後一個魏兵戰死,宣告公孫策發動的蒲城夜襲戰以勝利告終。
南城,公孫策正在巡視傷兵。肢體殘缺的天兵此時很痛苦,找回了斷肢,又在傷口處切開一刀,將斷肢接回去,固定之後包紮。
大到一條腿,小到一根手指,所有的醫匠都是這麽處理的。他們已經被天兵強大的恢複能力弄得麻木了,至於比天兵還要強的神將,更是讓他們仰望的存在。
陳諒此時躺在一塊木板上,耳中全是淒慘的哀嚎聲。看見數名虎衛擁護者一名青年將軍走來,陳諒知道,城中有資格讓虎衛隨行,而且還能獲得全部傷兵崇敬的人,隻有一個。
麵對公孫策,他很好奇,更多的是痛恨。見陳諒肢體完整,醫匠斷定他還能撐一會,就讓他休息。可陳諒哪裏敢休息,打著解手的名義溜出了傷兵營,看到城門口圈著無數戰馬,此時正在吃草料。
陳諒一瘸一拐,來到一匹品相不錯的戰馬麵前,抓著地上的草料,給戰馬喂食。旁邊一個白袍兵隻當陳諒和他一樣,是個愛惜自己戰馬的人,隻是對陳諒笑笑,並不言語。
陳諒將戰馬喂飽,旁邊那個白袍兵已經離去,又見其他白袍兵距離很遠。陳諒知道,能不能逃跑,能不能生還就看這一刻的了。
他慢悠悠解開馬韁,將馬頭對向城門口,對著戰馬屁股就是一錐,戰馬吃痛長嘶一聲,向前奔跑,陳諒猛地跟上,抓著馬韁,翻身上馬,其後又猛踹馬腹,揚長而去。
“有奸細!”周圍喂馬的白袍兵紛紛大呼,城牆上的弩兵聽聞後,抱著輕弩就要瞄準陳諒,不想陳諒馬術極好,衝出城門,眨眼間就成了一個小點,消失在所有人眼中。
“君上!有魏兵偽裝成我軍傷兵,剛剛搶馬從南門逃走!”一名虎衛跑進傷兵營,急聲稟告。
“南門不是關著的嗎?”公孫策質問,虎衛臉上猛地滲了一層汗。
“大哥,我當帶人過來,後麵還有臨時收繳的物資要運來,所以城門還開著!”一旁郭亮趕緊起身說道,臉上也是一層細汗。
“不怪你,這事隻是城門守卒放鬆了警惕才造成的。”公孫策知道這事,郭亮還專門詢問要不要關閉城門,在那時候的公孫策看來,自己占據南城,很穩固,又不想讓手下人勞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讓等後麵的物資來了再關閉不遲。
“南城守軍,疏忽職守。軍卒三鞭,軍官五鞭;城上守軍,一人三鞭!先記在賬上,戰事完畢後,再施刑!”責任在自己,但他怎麽能挨鞭子?隻好先記在南城守軍頭上,後麵找個機會消掉。
成廉很快在軍功卷上記錄下來,交給公孫策審閱,然後蓋印封存。
蒲城之中沒有民眾,這一戰之後,整個蒲城隻剩白袍秦軍。原來西門豹的書房中,公孫策及麾下將領喝著薑湯,吃著大餅商議接下來的戰事。
“本來還想攻下城後,休息半日。但消息已經泄露,必須趕在魏軍準備之前,打下永濟軍鎮和解良軍鎮!兵鋒直指安邑,這樣的話,各地魏軍就會向安邑移動,我軍後續部隊可將河東郡南部占領。”公孫策在地圖上指著蒲城和安邑之間的兩座軍鎮說道。
“所以短時間內,必須將這兩座軍鎮攻破,大軍到時在解州雲集,壓迫安邑!”他在地圖上將兩座軍鎮圈出來,劃了兩個叉。
“我們要攻,他們要守,而且情報已經泄露。那麽這兩處的魏軍選擇就兩個,要麽聯手在永濟抵抗,要麽永濟的駐軍後撤到解良軍鎮,再匯合解良周圍的魏軍拚死抵抗我軍。”公孫策指著兩座軍鎮之間的地方,又劃了一個叉。
兩座軍鎮,都是依靠原來的道路網建造,原有的交通網,對現在建造的城市而言,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他指著這個叉說道:“魏軍不管怎麽選,都會有一股軍隊經過這裏,所以,在這裏吃掉他們!吃掉這股守軍,剩下的另外一半,就很好解決。”
“伏曉光,這個任務交給你!讓手下士兵忍耐一下,不管魏軍怎麽選擇,天明後我軍都會在永濟軍鎮內喝茶!到時候,所有飛軍,酒肉管飽!”公孫策目光掃向伏曉光,伏曉光猛地站起。
“末將領命!若失軍令,願提頭來見!”伏曉光很是亢奮,他很需要這樣的一戰來證明自己,也為自己正名。
“這一戰你自己發揮,隨軍幹糧多帶一些。”他的話,讓伏曉光很感激。因為他手下接連出動,士氣和體力都不會太高,所以需要大量食物才能補充。
伏曉光轉身離去後,公孫策指著蒲城北邊一座軍鎮說道:“臨晉軍鎮必須打下來,作為一個釘子釘在那裏。這樣我們進攻安邑,就不怕有人從北方殺來,將我軍前後一分為二!”
“大哥,我手下還有一千三百人有戰力。隻要大哥將羅馬軍團撥付給我,我就能將臨晉軍鎮為大哥攻下!”郭亮起身說道,他對羅馬軍團和馬岱兩部的人梯盾牆戰術很好奇,打算把羅馬軍團弄到手裏,讓自己的折衝軍也學會這一招。
“好,軍中還有繳獲的弩具你也拿去,臨晉軍鎮打下後,務必防守到後天夜裏。到時候,我給你的援軍,就到了。”
郭亮抱拳一禮,轉身離去。望著他離去,公孫策突然發現大家此時的變化好大。想他和郭亮剛認識的那天,他和劉威還有十個符兵氣勢洶洶的來到古鎮;郭亮那一頭可是有著魚士疾一千五六百人坐鎮。
可笑自己還揚言要攻打郭亮所在的古鎮,好在魚士疾很識時務,及時地轉換了陣營,投入了大秦。如果,當初隻是一個如果,他公孫策和劉威就成了土裏的腐屍。
伏曉光帶著九百飛軍在幽藍色的夜空下行軍,沒有月亮,星星很亮。加上積雪的折射,夜裏行軍視線不是不問題。
陳諒剛剛離開永濟軍鎮,換了一匹馬,帶了五六個騎士縱馬朝解良軍鎮奔去。解良軍鎮的守將是他好友,他必須趕緊勸服好友率軍增援永濟軍鎮,之後他還要去安邑找魏侯魏無忌。
陳諒前腳離開,後腳伏曉光率領飛軍就繞過戒備森嚴的永濟軍鎮。在前朝修建的鄉鎮級公路上,飛軍移動的速度很快。出了一個村子,又行進了一公裏,伏曉光突然命令全軍停步。
公路旁邊是一座坍塌的學校,名字在伏曉光眼裏是那麽的囂張。看著掛在牆上已經歪斜的牌子,他輕聲吐出四個字,語氣中滿是自嘲:“清華中學?”
“前方三裏地有扁鵲神廟,我們在那裏設伏!你帶一百人將趕著戰馬這樣直走過去約兩公裏的地方,那裏有個村子,把戰馬圈在村子裏,然後直直向北走,就能到達神廟!”伏曉光點了一個百人將,給他指了方向,又讓他看了手中地圖。
“知道了,頭。”這百人將點點頭,表示理解。
“很好,全軍下馬!”伏曉光對身後飛軍下令。
“向兩邊移動一百米,然後從積雪裏遊過去,記住,後麵的人盡量將積雪上的痕跡清除!”手下的百人將表示理解,這並不是很複雜的戰術和要求。
飛軍從中學廢墟一分為二,各自離開公路一百多米後,開始在積雪中遊動雙腿,向東邊趕去,一路與公路保持平行。後排的飛軍不斷將走過的積雪弄平整,盡量不讓走過的痕跡遺留下來。
六點左右伏曉光在扁鵲神廟設好埋伏,手下士兵也進入狀態。
卻說陳諒一路疾行,終於在五點半左右趕到解良軍鎮,進了軍鎮,來到張莊府邸。此時的張莊還在睡覺,陳諒直入後院,從被窩裏將張莊掀出來。
掀出來的還有兩個妙齡女子,這兩女子正要尖叫,被赤身的張莊和陳諒一人賞了一記耳光,然後安靜了。
張莊一邊穿著衣服,一邊聽陳諒的講說。至於那兩個女子,已經被衛士拖了出去,至於大冷天隻穿紗衣的弱女子會不會感冒,不在他們的考慮之中。
“西門大人被秦軍殺了,我必須報仇!要報仇,就先要把秦軍堵起來,不能讓他們在河東肆虐,不然魏軍兵力稀少,隻能被秦軍牽著鼻子走。隻要把他們堵在蒲城一帶,龐涓、吳起隨便回來一個,就能將這股秦軍收拾掉!”陳諒端著桌上冰冷的茶水,一起喝幹。
“咱們是兄弟,沒有軍令老子也出兵!你現在趕緊去安邑找魏侯,隻要這個老大知道了情況,後麵才會有源源不斷的援軍!不然這兩千人想要堵住公孫策,很難。要知道蒲城就有兩千出頭的守軍,這也不是剛被人家吃掉?”張莊套上盔甲,對幫自己束甲的陳諒說道。
“多謝兄弟了,我現在就去安邑!”陳諒聽了轉身就離去。
“來人,幫老子束甲!”張莊望著背後還沒有綁好的束甲繩,欲哭無淚。
張莊手裏抓著大餅,邊走邊吃,很快就到達了軍營。軍營內的士兵大部分都是天兵,還有軍魂。現在都已經被喊醒,急忙煮著飯菜。
“張校尉,無令不得調兵!”一名魏軍軍魂司馬一臉怒氣,對著張莊很嚴肅的責斥。
“這裏我最大,就聽我的!再說那個啥,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再廢話,當心老子實行軍法!”張莊嘴裏塞的滿滿,說出的話根本聽不清楚。但他憤怒的語氣,和那股要殺人的氣勢還是被親兵深刻的理解到了,紛紛拔刀。
麵對抽刀子的張莊親兵,這名軍魂司馬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