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王翦被襲
元月初十深夜,周軍在夜色掩護下出城,前去偷襲五裏外的秦軍大營。
夜襲敢死隊五千人先發,俱是各軍中挑選的勇悍輕生之輩。分成十隊,潛伏在秦軍營地周圍,隨時待命。
公孫恩被軟禁在贏豹大營內,半夜酒醒知道自己犯了大錯。明知悔恨已晚,但還是不可抑止的後悔,難以入睡。
他不擔心自己的性命,而是擔心自己折損了公孫家的名聲。雖然現在的名聲也沒多少,但經不起折騰是肯定的。
贏豹此時還在營中處理軍務,突然帳外鐵鷹銳士徑直來報:“將軍,營外一裏處有問題,似乎有數百人躲藏在那裏。”
“雖然前將軍想殺公孫恩,但不會用這種手段!所料不差,必是潼關守軍!”贏豹起身,拍案說道。
“弟兄們已經準備好了,剛剛派出人手提示了周圍營寨。”鐵鷹銳士沉聲說道,眼眸中全是對殺戮的渴望。他們對於軍功已經麻木了,參戰的原因隻有一個,榮耀!
榮耀,要用血來證明!
“將公孫恩弄到我的大帳,這股周軍能不驚動斥候來到我軍營寨外,想來也是精銳中的精銳。公孫恩關係著涇陽君與大秦的情誼,不能有失。”贏豹的大營在聯營中後部,與後部的輜重營靠的很近,能從前秦軍營寨摸過來,可知能力超強。
秦軍隨狹隘的山道而駐紮,呈現一字型。隨蜿蜒的山道好似一條蛇,王翦的大營就在最前麵。大營之前還有很多小小營寨,用來起警戒作用。看來這些小營寨已經失效,應該都被周軍悄然無息間拔除。
“喏!”鐵鷹銳士轉身離去,很是幹脆。
公孫恩被帶進來,一臉激動詢問贏豹:“今夜周軍要夜襲我軍?”
“沒錯,所以你安穩的待在這裏,那都不要去!”贏豹哪裏不知道公孫恩腦子裏麵想著什麽,直接打斷了公孫恩的幻想。
“這是我洗刷恥辱,宣揚武名的唯一途徑!你不能剝奪!”公孫恩臉色氣的通紅,當即大吼。
“綁了,他若邁出大帳一步,休怪我贏豹對爾等不念舊情!”贏豹說罷,提著寶劍出帳。
兩名秦王贏**配給公孫恩的銳士取出繩索,將公孫恩牢牢捆縛,任公孫恩如何反抗,都是多餘,又見見公孫恩廢話又多,很不客氣的找了一團布塞進他口中。
“嗚嗚!”公孫恩瞪圓了眼睛,很是憤怒的望著兩名銳士,用盡渾身力氣想要掙脫繩索,卻是妄想。雖然掙不脫,但讓兩個鐵鷹銳士頗感煩躁,兩人互望一眼,相互點點頭。
一名銳士走到公孫恩身後,麵色平靜,雖然看不到這名銳士的表情,可公孫恩本能的**一緊。隨即這鐵鷹銳士一掌拍出,正中公孫恩後頸,公孫恩白眼一翻,失去了意識。
“殺,殺進去!”薛訥揮舞著方天畫戟,指揮前鋒精銳猛攻秦軍主寨,也就是王翦所在的大營。
王翦大意了,他不認為潼關守將有夜襲他的膽子。就算有,以潼關守軍的精神狀態而言,純粹就是送死。
這夜雖有察覺,但還是稍稍晚了一步,他舉目望去,隻見周軍重騎衝進營寨,左右奔馳,不少秦軍衝出營帳,還沒看到情況就被重騎兵撞飛,或者一馬槊刺死。
“不要亂,結團自守,等待救援!”黑色的夜裏,火光寥寥無幾,王翦周圍火光明亮,加上他聲音渾厚,到也讓命令傳了下去。
“敲鼓,求援!”王翦對身後銳士下令,這個時候隻能期盼外援。
“敵將王翦在那裏!奪其首級者,爵封三千戶!”薛訥縱馬奔馳,掌中方天畫戟飛舞,一個個攔阻的秦軍死的很幹脆,毫無痛苦,一擊致命。
“為了三千戶,弟兄們殺!”一名武周傳承者手持巨斧,帶著麾下二百持斧壯漢身披無肩重甲,光著膀子,揮動巨斧無人能擋,殺向王翦。
“嘿嘿,他是我的!”另一名武周傳承者嘿嘿一笑,兩三下攀爬秦軍箭塔,箭塔上的秦軍弓手大半已經被他射死,不想還有活口,幸存的弓手舉著袍澤屍體,對他砸了下來。
這名傳承者伸右手接住砸下來的屍體,一把拉開,隨即鬆手,又抽出大弓,雙腳用力向上一蹬,左臂抓著木架借力,眨眼間就爬上箭塔。
幸存的弓手剛剛舉起一具屍體又要砸下,被他一腳踹飛,撞在護欄上,弓手掙紮起身,他大步跟上去,大弓罩在弓手脖間,左手提起弓手頭顱,露出脖頸,右手抓著弓一拉。
緊繃的弓弦猶如鋸子,這麽輕輕一拉,鋸開了弓手喉嚨,隨後一把將弓手甩下箭塔。他舔了一下嘴唇,從腰間箭壺抽出一支精製長箭,扣在弓上,瞄著王翦就是一射。
嘈雜的戰場上,他弓弦振動的聲音連他都聽不清,但是弓弦的血跡被震飛,將他半張臉染紅。
快如流星的一箭,在將要射到王翦麵門時,一名鐵鷹銳士猛地舉起手中鐵盾。箭矢與鐵盾發出清脆響聲,竟被彈飛,而箭杆直接震裂。
鐵鷹銳士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鐵盾,發現出現了一個小坑,抬頭望向箭矢飛來的方向,專心防守那個箭塔上的弓手。
“射死他!”一名秦軍校尉看到箭塔上的周軍弓手神射,當即指揮十幾名弓手射擊箭塔,即使不能射殺那弓手,也要將其壓製。
“擋我者死!”薛訥單騎衝進一群秦兵戰陣,大吼一聲,一戟劈出,將舉刀橫砍他坐騎的一名秦將劈開頭顱。
“殺!”劉仁軌指揮大隊人馬殺來,分出一部分協助薛訥,餘下三萬多開始分散前進,準備包圍王翦大營。
“前將軍危在旦夕,眾將士隨本將救援!”一名秦將傾巢而出,帶著五千秦軍殺向兩裏外戰場。
“戰!”黑齒常之率軍堵在他麵前,大吼一聲,兩軍殺成一團。在黑夜裏混殺,根本毫無陣形可言,全靠士兵的勇氣和士氣。很快兩軍就像太極一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殺啊!”潛伏的一千周軍敢死隊分兩隊,狠狠殺向秦軍後背,這五千秦軍陷入混亂,亂戰一團,隨即被後來趕到的周軍圍城一團,慢慢絞殺。
“有埋伏!”另一名秦將比較謹慎,帶了三千人出營,剛出營就發現了伏在四周的周軍敢死隊,隻是喊了這麽一聲,就被一名敢死百人將投出的飛斧劈中麵門,掉下戰馬,生死難辨。
“速速救援前將軍!”其餘秦軍紛紛出營先與營外潛伏的敢死隊絞殺在一起,敢死隊的任務很簡單,就是潛伏。殺多少秦軍不重要,重要的拖住救援王翦的援軍!
“我率騎軍前去救援前將軍,各部不可戀戰,救援前將軍要緊!”魏豹帶著三千騎衝出營寨,伏在他營外的敢死隊直接被戰馬踐踏成渣。
“拖住他們,殺!”敢死隊殺的更狠,可謂毫不畏死,渾身插著秦軍的兵器依舊大吼著,用最後的力氣揮舞手中的兵器。敢死隊的待遇很優厚,戰後生還一律官升三級,即使戰死,家人吃喝不愁,賞賜永業田百畝!
秦軍的數量擺在那裏,質量也甩在那。隻要夜襲失去了突然性,五百秦軍就可以滅了五百敢死隊!各部秦軍紛紛調遣主力向東殺去,留下小部分和敢死隊對砍。
“殺出去!”王翦手持大戈,身先士卒。身旁鐵鷹銳士手持劍盾,遊走在戰場,隨意收割著周軍的靈魂。不管周軍穿多厚的戰甲,鐵鷹銳士就一劍,刺穿周軍的脖頸,然後抽劍。
鐵鷹銳士有很熟練的殺人技巧,就像程序員敲擊鍵盤一樣的快速。一個個很是犀利,相互配合,產生了恐怖的殺傷數據。
“看斧!”持斧傳承者暴吼一聲,一斧劈向鐵鷹銳士,兩軍主力總算是碰頭,不必再拿對方的雜兵練手。這裏的雜兵放到公孫策那裏,就是二流兵種,等同於白孝德手下百戰府兵。
“啪!”巨斧與鐵盾撞擊在一起,鐵鷹銳士撞擊瞬間一劍刺出,直指巨漢喉間,不想巨斧力大,將他一斧劈的半跪在地上。
“哈哈!去死吧!”巨漢猙獰大笑,舉起大斧,又是一斧劈下。他麵前那個鐵鷹銳士持盾的手已經脫臼,鐵盾歪倒在一旁,在巨漢麵前毫無防備。
“擦!”巨漢一斧劈空,狠狠劈在地上,震起的碎屑濺了他一臉,而且雙手震得發麻。再看他眼前那個鐵鷹銳士,急忙間是被其他兩名鐵鷹銳士聯手拖走,躲過了這必死一擊。
“殺!”鐵鷹銳士齊齊低喝一聲,相互相互,也巨漢的持斧天兵殺到一起。一方招式淩厲,配合熟練;另一方悍不畏死,招式大開大合,雖然空門大開,但都是以一換一的架勢。
鐵鷹銳士雖然偶爾會幹幹刺客的勾當,但不代表他們就是刺客。作為戰場上的百人斬,千人斬,他們深深知道自己性命的重要,隻有活著才能為大秦殺更多的人!而死了,隻能殺一個,是一筆很虧本的買賣。
於是兩軍的精銳部隊陷入僵持,隻見受傷,不見陣亡。
“王翦將軍,何不早降?女皇陛下對將軍一族很是欣賞,若將軍投周,女皇陛下願封將軍為弘農王!封地弘農郡,戶口百萬,土地肥沃,整個大周無出右者!連我這個樊侯世子都有限羨慕!”薛訥從後方殺出,高聲說道。
他帶著部下騎兵繞著王翦營寨殺了一圈,徹底攪亂了秦軍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