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入山
三月十三，天色拂曉，公孫策、郭亮與李青雲各帶數十騎南下入中條山。
李青雲曾帶兵清剿中條山外圍妖獸，對這一帶地形也算熟悉。令他不安的是，公孫策明顯帶他去狩獵的地方，正是他標注的糧倉所在的山村！
很明顯，公孫策要親自去驗證，如果糧倉存在，那麽一切好說。如果發現李青雲所言有假，那麽山中的妖獸殺了李青雲，外人也沒什麽好說的。
雨後的清晨，天色湛藍，空氣新潤。沿途的淺草堪堪沒過馬蹄，公孫策一馬當先，座下白色寶馬四蹄矯健踐踏如踏空奔騰，草枝上的露珠被一滴滴的震落。
進山後，順著山間遺留的曲折土路一行近百騎又走了三四十裏，最後在一座廢棄的村落落腳。
這裏以前雖然偵查過，為了保險三人衛士散開繼續搜尋，同時還尋找木柴備用。葉輕舟輕巧如猴，兩三下就爬上村中一顆大鬆樹上，隱身不見。
難得的是，這個廢棄的村落裏有一家古舊院房，建於工業化之前，不受諸靈侵蝕，保存完好。郭亮帶著飛熊士正在院內搜尋，公孫策與李青雲站在院門前等待。
“聽說這裏逃走的山民說這一帶有一隻梅花鹿妖，身大如牛，性猛如虎。今天我們的目標就是這隻鹿妖，晚上回去包餃子吃！”自從入了山，公孫策握著雷電戟，不曾離手。
對於雷電戟，李青雲可是羨慕的緊。他知道雷電戟是靈兵，也見過其他靈兵。他知道自己也會有靈兵，可呂布傳給公孫策的雷電戟實在是太酷了。青白色為主體的雷電戟，再加上渾身莫名的雲紋和白亮星點，還有方天畫戟的勻稱和各種傳說，讓喜歡兵器的李青雲第一眼就將雷電戟印在了心裏。
“三個月前我帶兵清剿山北妖獸，斬獲不大。這些山中妖獸十分狡猾，對危險有著超乎尋常的直覺，逃命本事更是一流。隻有那些家禽轉變的妖獸有些呆愚，性情雖然凶猛，但看到人就會攻擊，很好絞殺。”
“妖獸的肉，味道怎麽樣？”公孫策有些好奇，他一路西行，多殺的是軍魂和惡靈僵屍什麽的。對於妖獸，碰到的很少。
“妖獸的肉質就像筋一樣，很韌，咬不動。吃下去，對天兵的體質能起到不錯的增幅。像我們這樣的傳承者，一般妖獸的肉質，沒多少效果。”李青雲對這個沒什麽好隱瞞的，中條山就在公孫策地盤內，有心的話抓幾頭妖獸試試就會知道。
兩人談話間，郭亮走了出來，他皺眉說道：“這院子有些怪異，荒廢的院子，居然有一間房子和廚房被收拾的一塵不染。奇怪的是，院子裏的軟泥並沒有腳印。”
“沒有人走動，還有兩間房子很幹淨，其中一個是廚房？看來下雨之前，這裏有人居住。如果不是這樣，隻能說明這院子已經被鬼占據。”
雖然公孫策一副調侃模樣，但郭亮深信不疑，他繼續說道：“大哥說得對，可能下雨之前這裏有人居住，然後這場雨之前又離開出走。如果不是人，隻能是鬼。”
公孫策走進院子，閉著眼睛，令自己精神無限放鬆，開始感悟這個院子的氣息。他和絕大多數傳承者不同的地方就是他凝聚了意識星空，靈魂完整不受壓製。他的直覺，最是靈感不過了。
良久，公孫策睜眼笑了笑說：“有意思，解除警戒。將多餘物資留在院子裏，鎖了大門我們打獵走。”
說罷轉身又出來，他的命令被傳開，一匹匹戰馬上馱著的幹糧、氈毯、帳篷什麽的都被卸了下來，堆積在院子裏。
清點完物資，確認無誤後公孫策最後關上大門，對著院子裏一處火炕排煙口笑了笑。
“大哥，院子裏有什麽？看你樣子，好像發現了什麽。”郭亮輕裝上馬，與公孫策並馬齊轡。
“院子裏有沒有發現密道或者機關之類的東西？”公孫策一臉笑意，院子裏的收獲，就不虛此行。
“我們搜的很仔細，能移動的東西都挪了一遍。就連房梁都跳上去檢查了一遍，除了灰，還是灰。”
“這個院子有密道，但機關不在院子裏。至於具體在哪裏，我也不知道。”公孫策說著，突然將手抬了起來，一行騎士都駐馬不前。
他們已經出村兩三裏，四周盡是山坡，也有險峻峭壁。除了暖暖陽光之外，周圍隻有隨風搖擺的樹枝草葉，偶爾還能看到蒲公英金色的小花。
“姐夫，怎麽了？”李青雲四下張望，沒看出周圍有什麽不對。心中很是驚異，對於院子裏公孫策閉眼就能探測到密室暗道，他隻認為是公孫策發現了郭亮他們沒有發現的線索。
“有殺意，從那個方向！”公孫策指著不遠處的一座山坳，他剛說罷，葉輕舟下馬提弓奔了過去，靠近山坳的時候，葉輕舟右手提弓，左手抽出一根白羽箭，緩緩朝山坳移動。
最後消失在山坳裏，不久又退了出來，對著公孫策等人招手。
葉輕舟指著一些草叢說道：“君上猜的不錯，這裏剛剛有妖獸潛伏。你們看，這條線沿著山坳探向裏麵，那隻妖獸剛剛逃走！”
眾人仔細觀察，順著葉輕舟比劃的線，看到草葉上果然有些不同。周圍的草葉上都是晶瑩的露珠在陽光下閃爍，而葉輕舟指出的那一條線，草葉上麵的露珠都被抖落。
公孫策撥開被踩踏的草葉，看到一個新踩下的蹄印，眾人一看，是鹿蹄，但要大不少！想到這裏的傳言，一個個熱血沸騰。
李青雲終於知道為什麽針對公孫策的刺殺會失敗了，第一次沒動手就被公孫策提前剿滅，原因不是運氣，也可能不是李青玄出賣他，而是公孫策警覺。
第二次還是因為公孫策警覺，雖然有人刺殺時反水，但公孫策的提前準備功不可沒。
至於第三次刺殺失敗，還是因為公孫策警覺，提前在府邸裏修建了暗室。用暗室破了刺客的地道戰術，使得公孫厲逃過了一劫。
“分頭追！”公孫策低喝一聲，翻身上馬，縱馬順著山坳追了上去，身後虎衛緊緊相隨，葉輕舟一把抱住自己戰馬脖子，跟著跑了幾步，跳上戰馬。
“我們繞道！”郭亮上馬，提著馬槊指著山坳裏另外一條小路，大吼一聲，帶著親騎奔騰而去。
“主公，我們怎麽辦？”親衛將李存孝打斷了李青雲的沉思。
“我們沿著大路繞山追擊，先到山那頭堵截。”李青雲指著大路說道，然後上馬奔騰。
“存孝，你覺得公孫策此人武力如何？”李青雲一直聽聞公孫策如何如何厲害，很想知道公孫策有多厲害，遂問自己的親衛將。他的親衛將李存孝，是他軍中最能打的，論武力，能五十回合擊敗廉頗。
“涇陽君有靈兵利器雷電戟，一回合能擊敗末將，兩回合能將末將斬殺！”李存孝回答的很鄭重，對於武人來說，承認自己不如人，確實需要很大的勇氣和心胸。
李青雲皺眉，他想不到在自己親衛將眼中，公孫策會那麽厲害。他繼續問：“如果沒有雷電戟，又會如何？”
“十回合不分勝負，五十回合末將可擊敗涇陽君。若想斬殺涇陽君，非末將一人之力所能及！”
李青雲再次陷入了思考，公孫策這麽強，對雷電戟時刻不離手。也就熄了日後刺殺公孫策的心思，至於投毒之類的偏門，從公孫策一向的謹慎來看，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至於李存孝，縱馬狂奔的同時，眼神還在四處掃**，偵查險情。對於公孫策那種過人的直覺，他隻有仰慕。但論武藝，他不認為自己會比公孫策差多少。
這個世界對他來說，不是很公平。他生在唐末五代更替的亂世，本是代地飛狐人，原名安敬思，少年孤兒。晉王李克用率軍在代地劫掠，發現這個少年勇猛非常，遂收為義子，排行十三，改名李存孝。
李克用的十三個兒子號稱十三太保，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十三太保李存孝。
憑著天生的神力，再加上出色的武技，李存孝征戰南北，從無敵手。就連武技天下第二的鐵槍王彥章，也在李存孝手下走不了兩個回合。而武技第三的高繼思，也就是高寵的祖先。
高繼思曾在李存孝身患傷寒，連挑數十名大將脫力的狀況下，趁勢擊敗多名唐將。李存孝聽說後，披掛上陣，用十個回合竟然以重病之身將武技不比王彥章弱多少的高繼思活活生擒。
後來李存孝由於驚人的武藝，每戰必勝，贏得了“王不過霸，將不過李”的美譽。然而，李存孝被李克用格外寵愛，自然就會被人嫉妒。在這之中，表現最為強烈的當屬李克用的四子李存信。
李存信勸告李存孝，說李克用並不是真心對待他們這幫義子，天下平定後是不會有好下場的。又說大丈夫就應該做自己的一番事業，他應該恢複自己的本名“安靜思”，以他的能力，不愁天下不定。並表示李存孝起事，他會從中響應。
李存孝起初不相信，接過李存信負責的糧草供應出現問題。又加上李存信暗示是李克用的主意，於是李存孝就造反。一根筋的純猛將怎麽會是老謀深算的李克用對手？不久就被李克用擊敗，堵刑州。
存孝登上城樓，哭著對城下的李克用說道：“兒蒙王的大恩，位至將相，難道願意舍父子的關係而投仇敵？這是由於存信誣陷的緣故。希望能活著見王，說一句話就死。”
李克用很感傷，派劉夫人入城慰諭。劉夫人帶著李存孝回來，他磕頭請罪道：“兒於晉有功而無過，所以至此，是存信的緣故！”
李克用嗬斥道：“你寫給朱全忠、王熔的信，大肆毀謗我，這也是李存信逼你幹的嗎？！”於是將他押回太原，以車裂之刑處死。
其實李克用本不想殺他，希望諸將為他求情，就此順勢免了他的罪，誰知諸將都妒忌他，沒一個為他求情。李克用為此深恨諸將，但卻沒有譴責過李存信。李克用惋惜存孝，為之十多天不理政事，兵勢也逐漸轉弱，而朱溫的勢力則開始變得越來越強大
後來，在李存孝死後，王彥章再無敵手，竟然連挑晉軍猛將三十六人，急得李克用大哭說道：“假如我兒存孝若在，何至於此？”
關鍵時刻，軍師出計，派人假扮李存孝出陣，竟驚走王彥章，將王彥章的弟弟，同樣是當時猛將的王彥龍活活嚇死。由這些事情，都可以看出李存孝的勇猛。
李存孝死後，李克用每次和諸將賭博，談到李存孝都流淚不止。後來同樣十三太保之一的昭義節度使康君立前赴晉陽拜見李克用。李克用會聚屬下各位將領盡情飲酒，喝到興頭上，李克用談起李存孝，淚水不停地往下流。
康君立平時和李存信親近友好，不慎一句話觸怒了李克用，李克用拔出劍來就向康君立砍去，把他囚禁在軍中，不久將康君立毒殺。
李存孝勇猛果敢，李克用軍營中的將領都比不過他；他經常帶領騎兵做李克用的先鋒，所向無敵，他身披沉重鐵甲，腰挎弓箭長矛，獨自揮舞鐵衝鋒陷陣，成千上萬的人在他麵前都喪膽逃退。李存孝常常帶著兩匹馬跟隨作戰，騎著的馬稍微疲乏，他就在陣地上改騎另一匹馬，出入如飛。
雖然如此他生前如此勇猛，但死後名聲不顯，信仰之力加持有限。自然武力不會太強，但他還有一種辦法增強實力。那就是不斷將生前的敵人斬殺，解除自己的魔障，讓自己一步步達到人類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