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安夢
“很好，你終於出來了！”公孫策望著敵軍唯一騎馬的李樂，一把抽出了腰間雁翎刀。這把雁翎刀與家中那把造型類似，刀身較為平直，刀尖為略上翹的圓弧形，刀尖至刀背半尺距離內開反刃。刀身長九十厘米，寬四厘米，刀脊厚零點七厘米，刀柄十五厘米，纏著不知名的皮革。
這把雁翎刀整體造型有著一種大氣的優雅，尤其是刀尖處的血槽，指尖觸摸那道弧線，心靈都會隨著弧線而張弛。更難得的是這把雁翎刀是手工打造，不僅可以斬殺軍魂邪靈，更重要的是不怕金靈的侵蝕。
李樂很奇怪守軍為什麽直接放棄第一道防線，難道躲在後麵？每一個合格的將軍最基本的素養就是謹慎，李樂隨手一指，指著一個百人將下令：“帶人去看看，不可輕舉妄動，探明情況後迅速回報！”
百人將領命，帶著部下小心翼翼的越過了第一道防線。百人將猛地看到前方五十米還有一道防線，同樣是三米高的矮牆！而公路兩側房屋上的弓手他也看到幾個，想到自家將軍的軍令，不敢再往前偵查帶著部下緩緩退出。
“本將料定敵軍必在第二道牆後死守，以他區區三四百人，滅之易如反掌！”李樂猜對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猜錯了也是在所難免。也因為猜錯了，他就要為此付出代價。李樂望著站在房頂的銀甲公孫策，似乎猜到那個銀甲的家夥想和他死拚一把。
對拚？保留生前大部分記憶的李樂最喜歡的作戰方式就是對拚。舔著幹裂的唇角，他似乎已經看到自己的無數大軍將村子淹沒，而那個銀甲敵將也被他斬殺！李樂收起了腦海的幻想，厲聲下令：“左右兩部輪番進攻！不死不休！”
白波軍臨時左右兩位部將一聽李樂所守軍三四百，紛紛爭奪首攻，李樂對此冷眼旁觀，卻仗劍指著公孫策說：“誰拿此人首級，就是首功！”
兩位部將一停，相互看一眼，紛紛轉身帶著部眾對著小村發起了進攻。李樂見兩名部將帶兵毫無紀律，雖然士兵氣勢十足，他也知道這樣的氣勢是盈不可久的。不過對付村內的幾百人卻是足夠了，李樂對此關心不大。
他現在關心的就是報仇之後重新給部隊建立指揮體係。上一戰部曲將全滅，他不得不親自領兵。至於左右兩部兩位部將的表現，讓他直接劃進了黑名單。
公孫策見敵軍分兵一半，約有兩千上下。朝著小村衝來，隊形散亂，他似乎知道自己贏了。等這群亂糟糟的敵兵穿過第一道防線時，杜遠征已經按捺不住心中沸騰的殺意，隔著百米望著公孫策。公孫策舉起的雁翎刀對著他一落，得到確認後杜遠征心中大定。
“瞄準了再射！時刻保持臂力！”杜遠征猛地站起，大聲呼喝，張弓搭箭。引起了停留在一二兩道矮牆之間的數百白波軍注意，這些白波軍正要穿過第二道矮牆，突然發現杜遠征站在房頂，幾個警覺的白波軍手裏兵刃直接甩向杜遠征！
杜遠征言罷，掌中鐵胎弓宛如滿月，對著房屋下離他最近的一名百人將鬆開緊繃的弓弦。他的視線中隻看到箭矢化成一個黑點，眨眼模糊，而且還看到幾把兵器飛向自己，來不及看結果，轉身就退了幾步，險險避開一把飛旋的兵刃，側立在一根煙筒後麵，
杜遠征一臉冷汗，咬牙堅持克服心中的恐懼。他想到了重傷的郭亮，遍體鱗傷，險險沒有撐過去的郭亮。他想活著，不想死，他還要和鄰居家的小妹子探討人生的哲理。他又想到了杜江淮是怎麽死的，他不想像杜江淮一樣死的窩窩囊囊！
想這些緩解緊繃的神經，扭頭又看到公孫策指揮戈兵將第二道防線徹底堵住，他又順著戈兵看到了弩兵陣，還有騎兵！他瞬間就想通了，克服了一切恐懼，眼中隻有一個個頭裹白巾的白波軍。
張弓又是對著亂糟糟的敵軍放箭，他旁邊也有幾個杜氏天兵，躲著房下亂軍拋擲的武器，一邊隨著杜遠征放箭。杜遠征已經徹底想明白了，自己這二百人上了房頂隻有兩個結局，一個是公孫策贏，他們活下來，一個是公孫策戰敗，他們隻能被敵軍圍在屋頂，慢慢讓敵軍玩死。
想活命，就要拚命，杜遠征什麽話都沒有再說。心中隻有殺意，對屋下亂軍的，也有對公孫策的。他隻是一個想過平安小日子的小市民，沒有太多的理想和抱負。唯一的願望就是和鄰居家的小妹子領個證，安安樂樂的過上一輩子。
所以他不想幹任何冒風險的事情，麵對鄰居小妹的安全他敢拿著鐵鍬一殺再殺。看到公孫策戰力不弱，手下盡是騎兵，他想都不想直接投降。為的無非是自身安全，早早抱上一個金大腿，安安穩穩過日子，這是多美好的事情！
沒想到，公孫策在分發任務的時候還是坑了他！這讓杜遠征極為憤怒，憤怒中的男人最是可怕，手裏的鐵胎弓連連拉滿，每一次射出的利箭都會紮透三四名軍魂，並將最後一個軍魂釘在地上！
盡管在第二道防線左右有弓手射擊，可白波軍依舊戰意高昂，無視周圍不斷死於箭雨下的袍澤戰友。奮力從第二道矮牆兩側通過，還有一部分白波軍開始攀爬第二道矮牆。矮牆上麵棱棱刺刺亂七八糟什麽東西都有，這些白波軍進展緩慢，也有爬到矮牆頂端的，要麽被弓手射死，要麽被駐守在第二道矮牆後麵的戈兵勾死。
公孫策胸中殺意沸騰，可他忍住了。這一仗幾個部隊兵種之間必須要有人指揮配合，隻有緊密的合理的配合，才能將這股敵軍磨死，像榨果汁一樣，將他們的精華一點點的榨出來。
第二道矮牆兩側白波軍分成兩股不斷衝過去，很順利，不過擺在他們麵前的是包圍成半圈的戈兵戰陣，四層戈兵有攻有守，有上有下，配合緊密。白波軍不斷衝擊戈兵戰陣，要麽被一戈推回去，要麽被四處揮舞的戈刃勾死，啄死。死了一圈又一圈的白波軍，始終不見效果。
“大哥！”安夢走進小院，穿過幾個在房下警戒的符兵衛士，順著梯子攀到了房頂，站到公孫策身旁。看著一個個敵軍被射死，被符兵殺死，屍體一層層的腐化，還有重傷的敵兵、符兵、杜氏天兵發自肺腑靈魂的哀嚎，讓安夢略有不適，但很快就適應了。
“妹子來這做什麽？趕緊回去，打仗是我們男人的事情。”公孫策盯著第二道矮牆後麵的占據，一手握著雁翎刀，一手握著虎符不斷調遣安排戈兵的站位。這一刻他的精神高度集中，精神壓力不比親身作戰來的輕鬆。
安夢也知道戰時打攪公孫策是很愚蠢的事情，可她也有她的道理，一個可以證明自己能力的機會，對她來說很重要。她指著弩陣說道：“大哥的弩兵還要後撤百米！否則無法起到有效的殺傷效果！”
公孫策有些疑惑，對於弩兵他沒有多餘的印象。唯一的印象很深刻，就是《英雄》裏麵的大秦弩陣。所以他才將弩兵在第三道防線後一百米的地方建立弩陣，五連輕弩射殺距離高達三百米，所以他相信弩陣發威，可以將一路上的敵軍擊殺個七七八八。
看到公孫策的模樣，安夢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一臉無奈的說道：“大哥，弩兵拋射先不說準頭，就說威力，你那三堵矮牆僅僅是地勢，地勢誰占就是誰的。你可以利用這個地勢絞殺他們，他們也可以借這個地勢躲避弩箭！”
“而且這幫弩兵都是新兵，對五連輕弩毫無使用經驗，可能他們五輪弩箭過去，殺死的杜氏天兵和敵軍可能不相上下！”安夢指著杜遠征的方向，公孫策順著指尖看去，杜遠征正在被幾個杜氏天兵圍著，似乎在搶救！
“大哥在公路兩側的屋頂上安置弓手，這一招很妙，也很危險。妙是因為，這樣安排就能使三道矮牆的地勢我們能完全使用，而且還能為下一步反攻提供極大的助力並使得敵人無法有效利用這個地勢。至於危險就是一旦我們戰敗，杜遠征的二百弓手逃都來不及，肯定會全軍覆沒！”安夢一口氣解釋下來，累的喘氣。
公孫策也想明白了這一戰是防守反擊戰，前期是消耗敵人銳氣和精銳，中期就是一步步反攻，打擊敵人的士氣；後期就是大跨步的追擊，再追擊！他現在連前期的作戰目的都沒有達到，如果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使弩兵發動拋射，殺傷敵人先忽略，肯定會造成杜氏天兵的死亡！
這幫杜氏天兵一個個就是有血有肉的人，本來就有傷亡，對自己這個總指揮官肯定有怨氣，再讓自己弩兵殺上他們幾個人，到時候肯定炸窩！搞不好會直接脫離自己的指揮係統，反目成仇！
“妹子，好聰明！這一戰能勝，都是你的功勞！”公孫策說完後，看著小村外著急等待戰況的李姓將軍一眼，嘿嘿一笑。通過虎符指揮輕弩符兵再次後退百米，組成三道環陣，並指揮那屯秦軍壓上去，保護混戰的兩個戈兵戰陣側翼。
見戰局暫時隻在第二道防線糾纏，敵我損失比例極為懸殊，幾乎不低於一比十。公孫策也安心不少，輕呼一口氣，掏出一根煙，剛點著吸了一口，見安夢扭著脖子望著自己。弄得他不明所以，還以為她在抗議自己吸煙。
見安夢伸出手掌，公孫策還是有點迷惑，安夢撇撇嘴做出抽煙的姿勢。公孫策掏出一根煙，他有點不確定自己猜的對不對。安夢一把奪過去，叼在嘴裏眼巴巴的望著公孫策，公孫策掏出火柴，給她點燃。
“呼~”安夢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徐徐吐出，眯著眼睛說道：“很久沒抽了，從那晚開始，一路碾轉逃命。要麽有火沒煙，要麽有煙沒火。”
“一個姑娘家家的，煙還是少抽。”公孫策不反對女性抽煙，反對的隻是孕婦抽煙。煙不是好東西，這是大家的共識，危害自己就成了，沒必要危害下一輩和別人。所以公孫策抽煙隻在沒人地方抽，算是他為數不多的公德心之一。
安夢指尖夾著煙，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問道：“大哥不喜歡我抽煙？”她自認為可以為公孫策改變不少不少地方，包括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