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烏江
安夢望著公孫策策馬追出村口,村口外的敵軍不戰而潰,公孫策更是縱馬銜尾追殺,如入無人之境。與麾下符騎,人砍馬踏,不斷製造混亂,身後跟著的戈兵就像農夫,大戈如同鐮刀,一茬茬收割如麥草一樣的敵軍首級。
戈兵走過的地方,留下一地橫七豎八的無頭屍體,頭顱滾滾,都在腐化。淡淡的風吹起軍魂腐化的灰塵,如同白霧籠罩。
安夢靠著房頂的煙囪,想著公孫策。她不知道自己的心裏突然就有了他,可能就是一見鍾情。也可能她隻是弱小女子,需要找一個強大的男人,尋找那種安全的感覺。郭亮說公孫策與三個女人有糾纏,對此安夢一笑了之。
如今不比往日,原來的規則現在完全行不通。強大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弱小的甚至為了混一飯吃,進宮當公公。不管是她愛上了公孫策也好,還是需要的是安全感,她反正是將公孫策跟定了。
杜遠征被抬下房頂,劉威帶著幾個臨時軍醫開始為杜遠征治傷。周圍還有二十幾個受傷不輕的杜氏天兵,一地鮮血,血腥味極重。看到劉威,杜遠征咳出一口血,眼神有點鄙夷,並不言語。
“頭,弟兄們沒有重傷的,都隻是輕傷,養養就好了。”一個天兵見杜遠征眼神不斷在杜氏天兵之中掃視,似乎知道他在擔憂什麽,急忙蹲在杜遠征旁邊,低聲說道。
“很好,你帶上還能作戰的弟兄,騎上馬去追殺敵軍!你們的戰魂傳承可是包括騎戰的!雖然有危險,但近戰能力必須鍛煉出來!不然以後會吃大虧,甚至全軍覆沒!”杜遠征想起公孫策對自己二百人的安排,心中就有一股怨氣。
他也知道,公孫策的安排本身就沒有問題,弓手安置到兩側屋頂上是最合適的。可他卻看到騎兵在村尾,以及劉威沒有參戰,隻是保護郭亮,和家眷。這讓他看出了公孫策明顯留下的後手,事有不濟,他公孫策還能仗著一身本事殺出重圍。
可是,他杜氏天兵怎辦!一個個隻會射射箭,麵對軍魂進行白刃戰,不說生疏的戰技,就連膽氣都壯不起來!除了被殺還是被殺,二百杜氏天兵到時候連一半都逃不出來!
他不反對公孫策的戰術安排,而是反對公孫策的私心!總之,一個人對另一個心裏產生了看法,總會有合適的理由跳出來供他使用。
這事擱到公孫策身上有什麽錯,那群招募的隨從人心不穩,必須要有強力的人物去坐鎮,郭亮重傷,隻有劉威合適。再說騎兵,符騎兵數量太少,無法發揮應有的威力,與其做步兵白白折損,不如留著賭那一線生機,如果賭贏了,騎兵的追殺可以將戰果擴大數倍!
騎兵參加完早間工事的建造,急急吃完午飯休整了將近兩個小時,如今就像下山的猛虎,在潰逃的白波軍中往來馳騁。不讓白波軍立穩腳跟,一片混亂。使得追在背後的戈兵始終有敵人可供斬殺,不會因為斬殺眼前的敵人而使大量的敵人逃走。
公孫策見杜氏天兵騎馬殺來,就將攪亂敵軍的任務交給他們,他帶著符騎一路突進,活活在人堆組成的敵軍裏碾壓出一條通道,他要去堵住敵人的歸路,徹底吃了這兩三萬的士氣低落,毫無戰心的亂軍!
亂軍隻顧得奔逃,有心作戰的軍魂,也被自己人衝擊攪亂的站立不穩,隻得一路奔逃。公孫策這一戰先苦後甜,手中精銳符騎折損一半,郭亮都差點陣亡,自己負傷,所以他對這一戰的戰果,極為看重。
一路追擊,追到了早晨戰鬥過的地方。地上還有略微的血跡,他知道不是他的就是郭亮的,反正敵軍和符兵陣亡後都是化灰而去,不會有血液遺留。稍稍力竭的公孫策,更是怒火熊熊燃起,帶著符騎殺的更猛,更烈!
西北的山間公路上,公孫策大展神威,殺敵如割草。向西沿高速公路行進的管亥速度也是不慢,中午時分他就來到了第二座攔路的縣城。他不由想起了自己攻打第一座縣城時的艱難,那時候他手下隻有五十名符兵,被困在縣城一座樓房裏。
被逼無奈的管亥為了保命,將大秦旗幟插到了地上。蘇醒的大秦三四千軍魂被縣城不到一千的守軍屠戮過半!要知道剛剛蘇醒的軍魂實力不強,而且毫無秩序可言,一個個還沒鑽出土層,就被周圍的守軍斬殺,死的極為憋屈。
這也使得戰後管亥的軍功縮水一半,而且縣城內的秦軍統率對管亥沒有多少好臉色。更別提送他護身戰甲什麽的,就連糧草輜重也是大米麵粉給夠數額,別的什麽都沒有!
這次管亥運氣不錯,縣城裏麵守軍極少,他一百符兵加上他舍命進攻,趕在縣城主力回歸之前喚醒了秦軍,麵對是自己一倍的秦軍,亂軍主力撤退了。管亥卻怎麽都高興不起來,這一戰雖然他晉升第六級官大夫,可符兵並沒有增加多少。
更重要的就是撤退的亂軍主力剛好堵住他的西行之路,要啃掉這股亂軍。就是縣裏的秦軍也要考慮半天,何況是他管亥?為了增加麾下符兵數量,他開始對縣城四周的村鎮打起了主意。
長安幾大曆史朝代亂戰連連,最先是隋軍北撤,其後是周軍東撤,留下唐軍和漢軍火並連連。各占半城,不時相互攻殺一陣,誰也奈何不了誰。隻能看誰的援軍更多,看誰犯的錯誤越多,都錯過了最初的這段黃金發展時期。
其他曆史古都也是如此,打的最猛的是燕京。明軍聯合其他小國勢力,和遼、元、前金、後金組成的鬆散聯盟殺的難分難舍。有意思的燕京周圍的亂軍同仇敵愾,紛紛加入明軍陣營,對胡狄聯盟展開無處不在的絞殺。殺的最狠的不是這些軍魂,而是一個獲得戚繼光傳承的兵家子弟——盧燕
大江以南的廣大地域,楚、漢、吳三支主力大軍在相互絞殺,其餘的小勢力如晉、陳、梁、宋還有部分明軍繼續打著他們的醬油,不時給三大主力隊伍添點麻煩,打的也是十分激烈。
說道江南地區,不得不提到一支原朝廷勢力的抵抗軍。他們從那個殘酷的夜裏與軍魂搏殺到天明,殘存的建製將古兵器可以殺傷軍魂鬼怪的消息散了出去。使得周圍朝廷殘軍紛紛前往歸附,不想因為兵權發生了火並,這種事情到處都在發生,到不顯得突兀。
與其他地方爭權的不同之處是因為,這次爭權的原由是因為一個女人,說是一個姑娘才對。她在圓月之夜月色剛顯之時,帶著父親的衛隊搶了市裏最大的博物館。其父是傳說中的軍三代。徹徹底底的實權師長。
夜裏其父正要教訓她,就得到了燕京方麵的最高指示,然後這位姑娘當場就說出了令那位實權師長咋舌的信息。想到自己姑娘自小就有非凡之處的師長,立馬命令衛隊裝備這些剛從博物館搶來的古代兵器。
其後爭權的問題本身就不大,其父有威望統率朝廷抵抗軍,可舍不得將自己的女兒交給那群隱姓埋名的科學瘋子。於是為了得到這個姑娘以供研究之用,這位軍三代師長被架空,其後更是戰死沙場,嫡係部隊成了殘兵剩將。
等到這群科學瘋子去找這位姑娘的時候,發現人去樓空,她已經被其父的衛隊救走。順著線索,新上位的統率對這位姑娘展開了大追蹤!他也很想知道這位姑娘為什麽先知先覺,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要收買人心。那些瘋子一樣的科學家已經讓他送到了天堂,和上帝討論牛頓第一、第二、第三定律去了。
公孫策將敵軍盡數逼降後,天色已經開始發暗。與此同時的大江下遊,江麵上三條漁船劃著水,向北岸駛去。穿上都是一個個精壯漢子,個個身穿鐵甲,渾身肌肉緊繃繃,露出的肌肉滿是汗水,奮力劃船。
“叔,後麵的追兵越來越近了!”一個板寸青年手裏提著一把雪楓刀,走進船艙對一個獨臂中年說道。
獨臂中年左臂斷臂處捆紮的紗布還在滲血,一張風沙吹打,日曬雨淋的黑臉顯得有些蒼白。他望著坐在主位的女子,扭頭對青年說道:“姓葉的賊心不死,老子和他當年在同一個新兵連。他有啥想法,老子隔著幾百米都能看透!他想要活捉小影,老子就是死,也不讓他如意!”
青年明顯理解錯了中年人的意思,猛地提刀站到那名一臉哀容的女子麵前,提刀對中年人怒目相視。語氣冰冷,滿是殺意:“你敢對小影動手,別怪老子先滅了你!”
中年人臉色對著名叫小影的姑娘露了一個苦笑,有點恨鐵不成鋼的罵道:“你個混小子,老子是你親叔叔!你當誰老子呢!老子的意思就是他姓葉的要找到小影,老子就是死都不會讓他如意!”
不過中年很是滿意自家侄子的忠義,繼續說道:“咱家從我老子開始就受小影家大恩,三代受恩,就該三代相報。你小子如果聰明一點點就好了,那樣老子我也省心!”
板寸青年懷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叔叔,坐到了一旁語氣沉悶:“小道背叛了我,我隻信小影,其他人,包括我自己都不能相信!”
“我們許葉兩家就是小影家的盾和劍,劍背叛了主人,早晚要被折斷!我們盾除非被棄,否則就要為主人遮擋一切災害,直到破碎!不說這些沒用了的,去傳我命令,船隊一分為三,讓他們分別向東西兩頭行進,引開那群野狗!”
“前麵就是烏江支流,我們沿著烏江支流前進,到了岸邊你和小影上岸,老子帶著他們繼續轉一圈。”獨臂中年語氣冷肅,事情遠遠不是轉圈圈這麽簡單。
板寸青年也不想去管自己叔叔怎麽脫身,在他看來,天底下沒有多少人能困住自己的叔叔,盡管他丟失了一條手臂。
“果然,姓葉的就是多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疏漏。”中年人出了船艙,這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望著身後追擊的船隊少了一大半,隱約之間隻能看到個模糊船影。
“帶著小影去西北,投奔小影她娘家去!她幾個舅舅生命力很頑強,應該還健在!”中年人說完,對著自己侄子敬了一個軍禮,板寸青年一身潛水服,抱著同樣一身加厚潛水衣的姑娘,望了一眼自己叔叔,啥話沒說,一起跳下船去。
獨臂中年人望著濺起的的水花,跑到船邊,幽黑的水麵波浪起伏,沒有一點蹤跡,他略微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