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

三道門裏的經曆,至今都曆曆在目,蘇長招又豈會不知對方所言?

紅荷池前,年輕的鳳來君王遙遙佇立——

“長招,我等你。”

在蘇長招的震驚中,對方翩然欺近。

適才被他攥在手裏的花,落在了地上。

蘇長招仿佛聞到了他身上若有似有似無的荷花清香,將她的記憶一下拽回在鳳境的第一扇門中,想起那位自幼被詛咒纏身。

白日為石,晚上方才恢複血肉的可憐皇子。

最後忍辱負重扳倒妖後,在一個女權國度登基為帝的男人……

“你是……殿下?!”蘇長招難以置信道。

蘇長招在那個世界,一直稱呼他為‘殿下’,即便之後他登基了,她也偶有喊錯。

“嗬,這聲‘殿下’真是久違了。”

俊美之人捧住她的臉,“你終於認出我了……”目光灼灼。

“你走後的多年,我都想回到涅槃日那夜,在紅荷池前的那一刻,抓著你,“搖頭,“不放開你。好好問問你,你當初走得如此決絕,扔下我一人,你於心何忍?

你可有真的愛過我?

那些喜歡我的話,都是假的,在你選擇離去時,我就已經清楚。

但我就是不死心,此生此世等不到你,我就來世再尋你,無論多久多少世,我都會找到你!”

“…………”蘇長招不知道說什麽,她沒想到阿珩竟然有第一扇門裏的記憶。

不,應該說麵前的人根本就是前世身為鳳來國帝王的他。

“長招,我愛你。”禦九宸的手指慢慢下滑。

直到落到蘇長招纖細的頸脖,他慢慢將虎口掐了進去,“但我也恨你。”

“……”蘇長招明知他想做什麽,但麵對他,內心湧出的愧疚,令她無法閃避。

她就這麽站著,任由對方的指骨逐漸收緊。

對方除了用力,也將她的反應一點點看在眼底。

不躲麽?

不掙紮麽?

指尖收緊的力道沒有停止,直到看到蘇長招小臉脹紅,眉頭輕蹙,似乎開始難受,他驟然心一軟,手一鬆,放開了她。

猛地將人撲倒。

“你這算什麽!懺悔麽?哈哈哈……你知道你走後,我是怎麽過的麽?”

“我每天都在找你!”

“不知道你去了哪裏!隻能找!不斷地找!”

“不顧國家,不顧身體,不顧歲月!隻想找到你!”

“我每天都在問自己,你去了哪裏,為什麽要走!”

“最終相思成疾,發現的時候已經沉屙難愈,藥石無靈。在我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我就告訴自己,我哪怕變成遊魂,上天入地,粉身碎骨,我也要找到你,問清楚!”

“可等我進入這具身體,了解到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男人。你知道我的感受麽?”

禦九宸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沉積多年的執念在這一刻宣泄而出。

猶如決堤泛濫的洪龍。

他像一頭發狂的野獸,恨不得撕裂身下之人,生吞入腹。

高漲的情緒令他失去理智的粗暴起來。

“蘇長招,你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

就在禦九宸準備狠狠占有,狠狠索取。

重吻之後,埋首在蘇長招的頸項間,用力撕扯她的衣服。

原以為蘇長招會抵抗,但下一秒。

感受到她竟緊緊抱住自己。

還有隱隱傳來的啜泣。

“!!”禦九宸呼吸和動作一滯。

支起身子,就見身下那絕美之人已然桃眸起霧,眼尾彤紅。

“對不起……”

“……”禦九宸心髒仿佛被什麽東西撞到,“你說,什麽?”

“對不起,”蘇長招好看的桃眸裏泛起晶瑩的淚花,她撫上對方的俊臉,“我沒想到自己的離開,竟傷你傷得那麽深。”

“……”禦九宸感到堅硬的心石,某一個地方在柔軟下去。

這句道歉和解釋,正是他等了多年的。

雙眼不禁跟著泛紅。

蘇長招凝視他的眼,鄭重道:“你就是他,我愛的人,一直都是你。”

【從始至終你們都是一個人。】

聽到她內心的真話,禦九宸周身的戾氣,多年的怨恨,頃刻間消融。

他又何嚐不知真相,自從回到這具身體裏,他就明白了很多事,但能聽到這些話從蘇長招的嘴裏說出來。

聽她親口解釋,親口承認,親口道歉,跟她麵對麵把話說開。

多年的心結,前世的執念,終於在一刻得到了抵償。

眉目和柔地覆上蘇長招摸自己臉頰的手背,垂目,唇邊泛著苦澀的溫笑:

“這次,我可以信你麽?”

“嗯,”蘇長招噙淚猛點頭,“我沒有說謊,這一世,我會牢牢抓住你,除了你身邊,我哪兒都不會去!除了你,我誰都不會要!”

說完,蘇長招看到禦九宸留下眼淚,破碎又釋然的一笑,“好,說定了。”

話音剛落,他瞬間失去意識,倒了下來。

蘇長招極快地接住了他。

發現他隻是暈了過去,便將他搬到了**。

這一夜,蘇長招沒怎麽闔眼,一直守著他。

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她也不知道。

醒來的時候就感覺脖子上癢癢的。

發覺身邊的某人已經醒了,蘇長招趕忙驚醒,爬起來,“你醒了?”

雙掌捧住對方的臉便一個勁地瞧。

【是我家阿珩吧?】

【不對,昨晚那個也是他。】

【雖然不是同一世,但前世今生都是同一個靈魂。】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還是確定一下比較好。可,又不能當麵問,萬一禦龍的阿珩根本不知道對方的存在,不是給他徒添煩惱麽?】

“…………”

聽完蘇長招心聲的禦九宸終於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他一直都有幾世的記憶,雖然不多,但自我意識還在。

直到從鳳來地宮出來後,他發現,有時候自我的意識會變得模糊,尤其這幾天,一覺睡醒大部分時候都對昨晚的記憶一片空白,就好像被人占據了身體。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剛剛醒來,他就發現蘇長招的嘴唇破了,脖子上也有被掐過的淤痕,淤痕雖然不是很深,但看了還是讓他心疼。

關鍵,這都是他做的麽?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控製了他的身體做的?

蘇長招沒醒來之前,他還在懷疑和自責,這會兒聽了她的心聲,他瞬間就了然了。

手指蜷起,無比心疼地將人擁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