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玲抓著八爺的那雙手無意識地攥緊，“雲行，我可以為你做事！”
八爺抬手倏地扼住夢玲的下巴，冷漠道，“是誰告訴你這個名字的？”
夢玲的心跳得很快，臉上出現朵朵紅暈，“是你……你喝醉了之後同我說的。”
八爺思索片刻後，緩緩收回手，冷聲警告道：“沒有下次。”
“……好。”夢玲想起他剛才的話，問道，“雲……你怎麽知道方欣是我的攻略對象？”
“小九不會毫無緣由地做一件事，也不會無緣無故地提到其他人。況且她是衝著你去的……”
說到這兒，八爺覷了夢玲一眼，“今天在宴席上的也是你？”
夢玲被他的眼神刺了下，莫名地覺得難堪，“是，是我。”
八爺收回視線，目視前方，繼續道：“小九不是愛管閑事的性子。既然是衝著你去的，那她應該一直盯著你才是。”
“晚些時候你在做什麽？”
夢玲不吭聲了，隻沉默地跟在他身後。
她不回答，八爺也不追問，隻是平靜道：“我進徐府的時候，遇見了一個人，他說自己叫引弓。我與他糾纏一番後，重傷了他……”
夢玲咬住下唇，忐忑地等待他的下半句話，卻遲遲沒有回音。
於是她忍不住問道：“引弓死了嗎？”
“沒有。他在我的麵前，憑空消失了。”八爺目光投向很遠的地方，“這個世界有很大問題。”
*
蘇九離開徐府後，在轉角的角落遇上了同樣負傷的引弓。
引弓估計是第二人格冒了出來，嘴角掛著輕佻的笑，嘴上是半點不饒人。
“我真踏馬得服了，我就和他打了個招呼，他二話不說的就招呼到小爺臉上來了！幸好小爺沒破相，不然小爺非得弄死他不可！艸！”
引弓瞅了瞅在旁邊走著不吭聲的蘇九：“你為什麽不和我一起罵他？！你是不是還對他念念不忘？！”
蘇九被他吵得頭疼，不由地閉了閉眼，斥道：“安靜點。”
引弓鼻子都險些氣歪了，“什麽？你說我無理取鬧？！”
蘇九：“……”
這是什麽奇葩的腦回路！
真踏馬服氣！
引弓不依不饒：“你不要以為我沒有看過狗血的言情劇！我了解的可多了，你這種表現，就是典型的不、耐、煩！放在小說裏，你就是遭人唾棄的渣女！”
蘇九忍無可忍地轉過身，對著引弓正色道：“把你的另一個人格叫出來。”
“我不！”引弓抬著下巴，借著身高優勢居高臨下地俯視蘇九：“你讓我叫我就叫，我多沒麵子！”
蘇九冷笑，“人工產物還講麵子？”
“這說明我足夠特別！”引弓梗著脖子，“還有，是人造產物！不是所有的人造產物都和我一樣，身體裏住著兩個人的！”
蘇九見講道理說不通，幹脆地一拳頭揍了上去。
引弓對她沒有防備，猝不及防之下多了個黑眼圈。
“換人嗎？”蘇九微微一笑。
“不！”引弓咬著牙，“你想都不要想！”
蘇九：“為什麽？”
明明剛見麵的時候，他都不往外冒頭的。
這會兒卻這麽積極地在外麵逗留……
引弓神色怏怏的，解釋道，“他怕疼。”
蘇九微微一愣，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個所謂的“他”是誰。
是引弓的另一個人格。
“你們兩個共用一個名字嗎？”
“不是名字，是代號！”引弓嚴肅地糾正蘇九的措辭，“我們共用一具身體，當然也要共用一個代號嘍！”
蘇九挑眉：“你今年多……咳，你的年紀……不是，生理年齡……嘶，也不對，那叫什麽……哦，運行周期！你的運行周期有多久了？”
“……”引弓：“三年零三天二十三分三十秒。”
蘇九一拍手：“行了，我以後就叫你三三吧！”
引弓：“……”
他好奇道，“為什麽要給我換個代號？”
蘇九橫了他一眼，“你不是想跟著我嗎？”
“對啊！”引弓點頭。
“這是我對你的愛稱，三三，多好聽啊！”
蘇九繼續往前走，腳步卻愈來愈慢，最後，停在了距離徐府很近的小路上。
引弓也跟著她停了下來，兩人一起靠坐在花樹下。
“你在等人嗎？”引弓突然出聲道。
“嗯。”蘇九過了片刻，又道：“其實不是什麽大事，他也許隻是欠了夢玲的恩，來還債的。我不應該……”
“為什麽不應該？”引弓打斷她，不滿地抱怨道，“你都帶傷跑出來了他不追你？你還為他找借口？”
引弓抬手貼上蘇九的額頭，“你該不會是戀愛腦吧？”
蘇九搖頭把他的手甩了下去，“胡說些什麽？我才不是！”
“那最好！”引弓撐著下巴，“哎，你……要不要當我的宿主？”
他說得小心又謹慎，仿佛斟酌許久才做下了這個決定。
蘇九含笑看了他一樣，點了點頭，卻是拒絕道：“你可以跟著我，但我們不需要綁定在一起。”
“為什麽？”引弓“噌”一下站了起來，“我們不綁定在一起，萬一你跑了怎麽辦？到時候我再去哪兒找一個氣運這麽強大的人！”
蘇九若有所思：“原來你是為了氣運才跟著我的！”
引弓莫名的後脖頸發涼，他慢慢地蹲了回去，嘀咕道：“不僅僅是因為那個，你長得……很討人喜歡。”
“是討你喜歡吧！”
引弓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是、是吧！”
風吹過樹梢，樹上的花打著旋兒落在蘇九身上。
蘇九抬手輕輕地接住，捧在手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街上陡然熱鬧起來，響起了喧鬧聲。
“來人啊！徐府死人了！快來人啊！”
“著火了，快滅火啊！快快快！”
引弓疑惑道，“這樣喊，能把人喊起來嗎？”
“誰知道呢？反正大家都這樣。”蘇九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引弓學著蘇九的動作也拍了拍自己的身上，“方欣好像出事了……你要去看看她嗎？”
“看她做什麽？萍水相逢的人，是死是活和我有什麽幹係？”蘇九冷漠地回道。
“我連自己的事情都處理不好，哪有精力去管別人家的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