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皺了皺眉,看著他如臨大敵的模樣,下意識地莫名地覺得反常。

引弓被攔下來也不惱,平靜地“哦”了一聲。

他若有所思道:“你心可真大,我覺得我要想你學習學習。”

錢門眉心“突突”直跳,咬牙道,“你什麽意思?”

引弓用看傻子的眼神瞧他,“字麵意思!要我說啊,你家公子都咳成這樣了,你張口就是心裏有數!”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有多大能耐呢!自己無能,就不允許別人有用唄!”

錢門仿佛被引弓的這番話戳到了痛點,憤怒地幾乎要跳腳,“你……!”

“夠了!”墨玉玨嗬斥出聲,“錢門,退下!”

“是!”錢門咬著牙,低垂下頭,仿佛極為不甘。

蘇九眨了眨眼,看見錢門似乎是長舒了口氣,緊繃的後背整個放鬆下來,仿佛卸下了什麽重擔一般。

嗯?

蘇九摸了摸下巴,恍惚間明白了什麽,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可說呢,這個錢門瞧著就是個脾氣好,忠心的下屬。

怎麽會無緣無故的對送上門的大夫這種態度?

原來是演給自己看的!

嘖嘖嘖!

蘇九搭上引弓的肩膀,“我的態度剛剛已經說得明明白白了,等王爺什麽時候能瞧著不像個病癆鬼似的,咱們再往下聊!”

“有緣再見!”

蘇九揮了揮手,直接拐著引弓走了。

墨玉玨沒有派人攔她,隻是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迷離的月色裏。

錢門見人走了自家公子都還沒有反應,不由得心急如焚,低聲道,“公子,你剛剛怎麽不直接強硬點把人留下呢?!”

墨玉玨閉了閉眼,“強硬點把人留下?”

“嗬,你告訴我,怎麽留?”墨玉玦神色莫名,“我這副殘軀能留得住誰?”

錢門微微一怔,“屬下可以……”

“你打不過她。”墨玉玦擺了擺手,“她剛才身邊的那個人,你也打不過。”

錢門有些心梗,他捂著胸口鬱悶道,“沒想到有一天,我連個女子都比不過。”

墨玉玦沉默片刻,淡淡道,“回去吧!”

錢門坐到錢門駕馬,墨玉玦的視線停留在遠處衝天的火光上。

半晌,他低聲道,“她和……國師是一樣的存在。”

這樣的人,在整個京都,又有多少呢?

*

引弓跟在蘇九身後大步地走著。

不知道走了多久,蘇九停在了一處府邸外麵。

蘇九抬起下巴,對引弓說道,“翻牆進去。”

引弓興奮地搓了搓手,“可……可以嗎?”

蘇九莫名其妙的瞅他一眼,“有什麽不可以的,牆建在這兒,不就是讓人翻的嗎?”

引弓眼睛一睜一閉,語氣陡然嚴肅起來,“不可以,翻牆有損德行,不能這麽做!”

“哦!”蘇九了然的點了點頭,卻是道,“那你讓夢玲去勾引別人的相公就不損德行了?”

引弓被噎了一下:“……”

“這兩件事不能混為一談!”

“行,我不和你多廢話。這樣,我翻牆進去,你和三三在外麵等我!”

蘇九擺了擺手,不想和他在這上麵多做糾纏。

“不行!”引弓語氣激動,“你也不能翻!”

蘇九:“……”

蘇九不耐煩地後退兩步,“沒完了是吧?”

這時候,蘇九懷念起了三三的體貼,至少在這方麵,她們兩人的目的是一致的。

引弓剛打算繼續表達自己的態度,他就被直接擠下線了。

“你別聽他的,他就是迂腐,跟個行將朽木的老頭子似的!”三三上線的第一件事,就是對蘇九解釋。

“咱們翻咱們的,別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蘇九沒有理他,直接一個借力,就翻進去了。

三三緊隨其後。

“這——是——哪——兒——啊?”三三幾乎是用氣音在說話。

“周嚴正的府上。”蘇九舌尖頂了頂腮幫子。

三三頭上不斷冒出幾個問號。

那是誰?

忽然,他的意識深處憑空多了一個念頭,解答了他的疑惑。

三三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這個周嚴正居然想對小九下手,果然是死不足惜!

“小九,你想怎麽做?”三三問道,“咱們把他抓起來嚴刑拷打怎麽樣?”

“不怎麽樣。”蘇九懶聲答道:“你跟著我就行。”

“那你得告訴我咱們來做什麽吧,不然我這心裏空落落的。”三三語氣有些低沉。

蘇九含笑看了他一眼,“來殺人的。你會嗎?”

三三誠實地搖頭,“不會。我的係統設定裏麵沒有這一條,隻有A級以上權限的係統才會開放這條設定。”

“哦,那你是幾級?”

三三耷拉著腦袋,“我剛好是A級,卡在那兒了。”

周嚴正的府上和徐耀那兒比起來就是天差地別,各處都有把守的侍衛,戒備森嚴。

“這個周嚴正,怎麽跟做了賊似的,搞這麽大的陣仗!”三三不滿地嘀咕。

他們兩人這一路過來,躲過了不知道多少波夜巡的守衛。

三三可以說是身心俱疲。

蘇九寬慰他,“就快到了。”

三三不吭聲了。

蘇九帶著三三停在一處院子外麵。

院子裏裏外外都圍著人,個個身形挺拔。

石子小路上,蔓延著一條長長的血痕,血跡由淺至深。

“你要殺周嚴正之前,要問話嗎?”三三盯著那片血跡看了片刻,就收回了眼神。

這會兒,他問這個問題顯得很突兀。

蘇九靈光一閃,想到什麽,道,“你很擅長問話?”

不然蘇九不明白他為什麽要不斷強調這個。

三三眼睛亮了起來,他輕咳一聲,“落在我手上,就沒有問不出答案的!”

“嗯,厲害。”

蘇九不走心的誇讚,三三卻聽得極為開心,白皙的臉龐染上薄紅。

蘇九轉頭朝院子努了努嘴,問他,“像這種情況,你一般怎麽進去?”

“打進去。”

蘇九奇道,“你不是沒有這項運行程序嗎?”

“我不能動手殺人,但是把人打暈是在允許範圍之內的。”三三糾正道。

蘇九的眼神逐漸變深,仿佛在思索著什麽,“我們兩個人,把他們打暈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