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玨眼神暗了下去,喉結滾了滾,隨即從善如流的改了口,“好,我都聽你的,蘇九。”
蘇九把視線收了回去,環胸看著他,“說吧,到底找我做什麽?”
什麽為了成婚的禮服量尺寸這種借口她是完全不信的!
墨玉玨做事,肯定是別有用心,不知道背地裏怎麽想著坑她呢!
之前的青樓事件就是前車之鑒!
墨玉玨的袖子被風吹得舞動起來,露出骨節分明的雙手。
他盯著蘇九神色懇切,低聲道,“墨旬出事了,我想請你幫忙。”
“墨旬?”蘇九歪了歪腦袋,嗤笑一聲,“那個傻子能有什麽事?看著膽子那麽小,總不能是被鬼上身吧!”
墨玉玨出乎蘇九意料的點了點頭,神色肅穆,“之前我們不是去了他的宅子四處搜查了一番嗎?沒有找到人。之後我就派人盯著宅子,也沒有看見除了他之外的人從宅子裏出來。但是昨日,墨旬忽然帶了一個男人回家。”
蘇九驚訝得瞪大雙眼,懷疑自己聽錯了。
墨玉玨語氣平靜,隻是眼底閃過意味不明的微光,頗為無奈的歎了口氣,“墨旬說——非他不娶。”
蘇九:“……”
蘇九:“他吃錯藥了?!”
墨玉玨搖頭,語氣帶著為人兄長的悲痛,“不知道,隻是姑母已經被他氣病了。昨天晚上派人傳了書信給我,想讓我想想辦法,幫著勸勸他。”
“你不是說淩一對他或許做過什麽手腳嗎?我就想著邀你同我一道去看看……”
蘇九情不自禁歎了口氣。
她擰著眉,思前想後之下覺得這件事情十分的荒謬。
想想之前亂葬崗發生的意外,導致墨旬被方群綁了去,險些失了清白。
當時的反抗激烈,言辭粗魯,都可以明明白白地看出他對男子斷袖之情的厭惡。現在又怎麽會……離譜的帶個男人回去?!
再說……淩一的能力壓根就不能……
就在蘇九走神的時候,墨玉玨伸手輕輕的握住蘇九的手腕。
蘇九驟然回神,想也不想的就把他的手打開,厲聲質問道,“墨玉玨,你拉我做什麽?!”
墨玉玨眼神暗了暗,有些訕訕地收回手,“馬車我已經讓錢門備好了,隻是剛剛看你在想事情,怕打擾你,就想著先帶你去。”
蘇九警惕地盯著他,冷冷地開口,“不用。我不坐你的馬車。”
都動手動腳了,等自己坐上他的馬車,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兒呢!
再說……這麽拙劣的借口他是怎麽想出來的?!
難道拉自己的手讓自己跟著他走,就不會被打擾了嗎?
簡直無稽之談!
墨玉玨皺眉,卻是誤解了蘇九的意思。
他問道,“你不打算同我一道去看墨旬?”
蘇九後退了兩步,心中意識到了不對,抬頭盯著墨玉玨開始從頭到尾的分析起來。
他為什麽這麽急切地想讓她陪著去看墨旬?
墨旬作為他的堂弟,出了事兒,他首先要做的就應該是趕到他的身邊去,而不是陪自己站在這兒,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這很明顯是不合常理的。
蘇九決定試探一番。
她冷冷一笑,不客氣道,“你的弟弟,同我有什麽關係?我為什麽要同你一道?”
墨玉玨臉上和煦的笑意消失了,周身氣壓很低,低的仿佛能凍死人。
兩個人都不說話,隻是互相對視。
小院頓時安靜下來,牆角的竹子被風吹得微微彎了腰,兩人之間彌漫著奇怪的氛圍。
蘇九認真的看著墨玉玨,覺得自己昨天還是太含蓄了。
於是她直接把事情攤開了說,“墨玉玨,我和你是合作的關係,但我們是平等的。我若是不同意繼續和你合作,不會多費口舌,而是幹脆利落地轉身就走。”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屢次三番地試探我,這讓我很厭煩。若你做不到信任我,那我們的合作就到此為止吧!”
“還有。”蘇九繼續道,“下月的成婚對象你還需要另外找一個人,因為我不會同你成親。”
墨玉玨微微一怔,立刻意識到自己今天早上的行動太過草率。蘇九對他的信任本就不多,答應幫他做事不過是基於合作的基礎。
而他幾次三番脫口而出的恍惚,讓蘇九此時此刻對他懷疑更是達到了頂峰。
墨玉玨難得有了後悔的情緒。
他閉了閉眼睛,決定拚一把,於是咬著牙開口道,“抱歉,我隻是……有點害怕你離開。”
蘇九震驚的又“蹬蹬蹬”後退了兩步,當機立斷道,“你真的很不對勁,我覺得當初我答應的太過草率,我們之間的合作還是到此為止吧!”
墨玉玨:“……???”
怎麽道歉了還能起到反作用?!
墨玉玨後悔的情緒這一刻達到了極致。
就在墨玉玨走神的這片刻功夫,蘇九已經飛快的跑了。
她這幾天把這處小院摸得透透的,知道那條路可以直通後門。
所以即使墨玉玨快速地反應過來後去追她,但人還是不見了,消失在了墨玉玨的視線裏。
墨玉玨停下腳步,壓抑的重重喘了口氣。
他今天的所言所行都太過衝動,不,準確的來說,是太過自負!
蘇九這樣的女子,來去如風,是斷斷不會隨意在一個地方隨意停留的。
墨玉玨對蘇九很有好感,就是這樣微末的好感,所以他決定一點一點,不斷拉進自己和蘇九的距離。
想著天長日久,日日相處總能夠讓蘇九對他心動。
昨天晚上蘇九的舉動在墨玉玨的心中拉響了一道警鍾,所以他忍不住加快了進程,想讓蘇九明晰自己的心意。
自己作為一個王爺,論身份地位配她是綽綽有餘吧。
結果呢?
誰知道蘇九看出來後反而避他如洪水猛獸,這讓墨玉玨感覺無比的挫敗。
錢門架著馬車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人來,便忍不住跑到了蘇九的院子。
誰知道,院裏空****的,別說蘇九和自家公子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奇怪?
公子不是說要帶著蘇九姑娘去見墨旬的母親嗎?
怎麽這會兒,雙雙失蹤了?
錢門在院子裏仔仔細細地搜尋了一遍之後,確認沒人之後,才去了墨玉玨的院子。
墨玉玨正坐在屋裏發呆。
錢門猶豫地上前,“公子,蘇九姑娘呢?”
墨玉玨麵無表情地閉上了眼,“跑了。”
錢門大驚,“那您怎麽不去追?”
墨玉玨平靜道,“追不上。”
“追不上就不追了?”錢門覺得自家公子簡直有些不可理喻。
墨玉玨深吸了口氣,“她避我如洪水猛獸,這我怎麽追?”
錢門在原地急的抓耳撓腮,恨不能撬開自己公子的腦子,看看裏麵都塞了些什麽東西。
居然能把一手好牌打成這樣!
忽然,他激動地一拍雙手,大聲道,“公子,您說有沒有一種可能……蘇九姑娘她不是被您嚇到了……而是單純的害羞呢?!”
“害羞?”墨玉玨一怔。
蘇九當時看著他的眼神,有著震驚,難以置信,無法理解……反正複雜的一批,讓人看不真切。
有沒有害羞……這他還真的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