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仔仔細細地在腦子裏大致理了一番思路，明確大致的狀況後，才抬起腦袋問淩一。
“那個路環，他能看到你的記憶並且使用你的異能，是嗎？”
這個問題可以說是非常的犀利了。
蘇九直勾勾地盯著淩一，淩一在她的目光中，神色緩緩地凝重下來。沉甸甸的，仿佛在壓抑著什麽不為人知的東西。
他在蘇九的目光下慎重地點了點頭，脖子上的吊墜微微晃著，在夜色下發著光。
淩一的眉眼耷拉著，語氣中帶著無奈的挫敗感，他苦笑了一下。
“你猜的一點兒都沒錯……當初在我們搶奪身體的過程中，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之後我就莫名其妙的暈了過去。”
“再然後，我就發現地上躺著另外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震驚之下我才發現，我竟然成功地從他的身體裏離開了！”
“事後我問了府上的婢女，她們說她們的確看到有人出去了，但是完全看不清那個人的臉，怎麽都回憶不起來那人的身形以及樣貌。”
“這時候我才意識到不對。”
“等會兒……”蘇九不由地出聲打斷他的話，“你醒來之後看到他了，那之後呢，發生了什麽？”
淩一仿佛被喂了啞藥，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五指緊緊地攥著，聲音緊繃著，“我當時……欣喜若狂，沒有注意到他拿了東西，在背後偷襲我……”
蘇九聽笑了，“你說路環偷襲你？你還中招了？”
“沒錯！”淩一肯定的點點頭，視線卻不肯與蘇九對上，隻是恰好與她錯開。
蘇九微微眯起了眼睛，淡淡的垂下眼皮，也不知道是不是信了他的說辭。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我覺得路環可能並沒有死。”
淩一聽完蘇九的話，瞳孔一瞬間放大，眼底快速劃過一抹詭譎之色。
他語氣古怪地反問蘇九，“蘇九，你……確定嗎？”
“當然。”
聽到蘇九肯定的回答後，淩一的眼神不著痕跡的閃了閃。
蘇九則直接把剛剛在酒樓裏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末了，她似乎是無奈地感歎了一句，“可惜了，這個路環也是一個可憐人！”
淩一聽完後沉默良久，才似有似無地扯了扯嘴角，語氣輕的恍惚是歎息。
“是啊，可憐又可恨！”
蘇九雙手撐在台階上，台階觸感冰涼。
她語氣淡淡道，“古話不是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嗎？我畢竟是局外人，還是不適合多做評價！”
淩一黑亮的眼眸暗了暗，嘴角弧度微勾，又轉瞬即逝。
隨即他又打起精神，看著蘇九點頭道。
“你說的沒錯，他若是真的有了我的異能和記憶，又怎麽可能會這麽輕易地就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出來呢！”
蘇九理了理鬢邊的頭發，風吹得頭發絲總往她脖子裏飄，癢的很。
她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細節。
蘇九若有所思看看著淩一，追問道，“在你的記憶裏麵，路環曾經見過墨旬，或者……有什麽交集嗎？”
“墨旬？”淩一眯了眯眼睛，隨即輕輕的哼了一聲，似乎極為不屑。
“他不就是我當初剛穿到這個世界沒多久，就說我好像哪裏變了的那個人嗎？”
蘇九微微一怔，手上的動作刹那間停住。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路環對墨旬的態度也就可以解釋了。
隻是……
淩一絲毫沒有注意到蘇九的異常，還在繼續無知無覺的說道。
“你不知道，當時他那一句話說完，還給我惹了不小的麻煩呢，幸好我機智蒙混過關。否則啊，你可就瞧不見我了！”
蘇九雙眼發亮，猛地拍了拍大腿，驚喜道，“我知道了！”
淩一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抬手做出防禦的姿態。
見周圍什麽都沒有，他又悻悻地放下手，有些不悅的皺眉。
“你又知道什麽了？不是蘇九，我怎麽覺得你奇奇怪怪的呀？總不能你也跟我一樣吧？！”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蘇九迅速的收斂了情緒，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撇嘴把話題岔開，“我就知道你指望不上，一天天的沒用得跟個廢物沒什麽區別！”
淩一如遭雷劈，“我廢物？蘇九，你有膽兒就再說一遍！你說啊，到底是誰廢物？？”
蘇九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塵，起身站了起來。
“原先我以為你在這兒混得還不錯呢，結果呢？把自己混成這樣，真是浪費我的感情。”
淩一可憐巴巴地瞧著她，試圖為自己辯解。
“可是剛開始的時候我是真的混得不錯！”
淩一語氣激動，仿佛帶著莫名的驕傲，他高昂著下巴對蘇九說道。
“你不知道，那個路環，他可是丞相府的嫡子呢！雖說是自幼喪母，但是家中對他的栽培可是從來都是最頂尖的！”
蘇九動作微微一頓，有些不相信。
她反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千真萬確！”淩一瘋狂點頭，急切地想要在蘇九麵前證明些什麽。
蘇九眼珠咕嚕嚕轉了一圈，思索著什麽。
沒一會兒，蘇九就做好了決定。
她試探性地對淩一提議道。
“那好，我現在就跟著你一起回丞相府，你給我一個身份。等國祭日一到，我們就一起入宮，去會會這個國師。”
明明已經決定好了，但蘇九還是意思意思又補了一句。
“你覺得如何？”
淩一滿臉的不情願，“我不想去，而且你剛剛不是說了嗎，那個路環還沒死呢！我現在回去，不就是自投羅網，自討苦吃嘛！”
淩一還想說些什麽，好讓蘇九打消這個想法，
蘇九卻抬手打斷他想說的話，微微笑了一下，莫名的讓淩一覺得滲人。
“我隻是在通知你，並沒有要和你商量的意思。而且……”
蘇九不知想到了什麽，眼神暗了暗，“況且我總是覺得，路環從你那裏看到的不隻有記憶。”
淩一皺眉不解道，“那還有什麽？你該不會是想說還有感情吧！哈哈哈，怎麽可能呢，你呀，就這麽一個腦子，別想這麽多了！”
蘇九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走，別逼我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