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一窒。

不僅僅是蕭望勉呼吸一窒, 慈生也一樣,這句話說完,他就感覺自己從胸口到鼻腔再到腦門, 整個都紅了,熱燙又覺得羞恥, 最終從喉之中發出了一聲小小的悶哼, 下意識地攀附在蕭望勉的身上。

隻有一隻冰涼蒼白的大手在慈生的麵前,那隻手隨著慈生的動作而漸漸握緊了, 能夠看到上麵的青筋正慢慢地顯露出來,看上去非常的性感有力。

這樣的手平日裏都會落在慈生的身上,輕柔地揉捏著他的唇、臉, 或是耳垂和柔嫩的手腕。

但是偏偏現在,這隻手不在慈生的身旁, 反而是沉默地放在他的身前, 一時間不知道是祂生氣了還是沒有反應過來。

蕭望勉的反應速度, 除了在自己上次在不經意的情況之下讓祂愣神之外, 還尚且從來沒有過“失手”的時候。

所以,慈生傾向於第二種可能,就是祂現在還是在生氣。

——那、那怎麽辦?

顧緒秋當時湊到了慈生的耳畔, 是這樣跟他說的。

“你知道你平常都是被動的, 祂都有一種’強迫‘你的感覺,這次呢你就背道而馳, 主動一點, 主動地去靠近祂, 最好呢, 你可以誘……一下。”

慈生呆懵懵地跟個不懂事的貓咪一樣傻在了原地, 小心翼翼地問顧緒秋:“那我要怎麽、怎麽……”

“你笨啊, 你換上我跟你說過的那個衣服,然後你先湊過去,把臉抬起來朝著祂望,就坐在**,朝祂笑一笑,之後說一點讓祂高興的話,比如說……”

顧緒秋侃侃而談,雖然根本沒有吃過豬肉,但是她還是看過豬跑的,這會直接將自己從書本之中學到的知識盡情地向慈生傳授,直到他聽到頭一點一點,似乎聽懂了,才勉強滿意。

慈生聽完她說的一切,深感自己之前跟蕭望勉玩的真的是太、太樸素了。

蕭望勉平常太好哄,根本就不需要他費心勞神做這麽多,一般都是祂自己動手謀福利呢……

一般都是蕭望勉掌握主動權,現在算是這麽久以來唯一的一次意外?

慈生抿唇,在感覺到蕭望勉的手還是沒有動靜之後,他終於決定不再拖延,抱著祂的手臂開始撒嬌:

“……老公,”眸光稍微有些迷離,可是卻青澀無比、漂亮到幾乎讓人目眩神迷的小家夥聲音都是軟軟的,低低的,含著無盡的羞澀和情意,“你、你……抱抱我,好不好?”

蒼白的大手應聲而動,猛地一下攥緊了慈生的手腕,扯得他有一點點地痛,所以慈生撒嬌一樣地唔了一下,感覺自己的雙腳都要離地了,有些驚慌地小聲道:“抱抱……”

蕭望勉的歎氣聲其實微不可聞,半晌之後才將慈生的腰給攬住了,就好像是一個擁抱的姿態,但是卻並沒有抱緊抱實。

——那就還是在生氣,肯定的。

慈生心中篤定,稍微有點著急,不過他也知道,自己這才哄了個哪兒到哪,還不能立刻就期盼蕭望勉不生氣。

慈生眼巴巴的,粉嫩的唇稍微嘟起來了一點,像是那種等著被親親、等著索吻的小乖乖,聲音也軟軟輕輕的:“望勉,你能不能再親親我?抱抱我好不好呀……”

“……”

一陣沉默,但是慈生卻沒有覺得很尷尬,他悄咪咪地將自己的小腦袋轉過去看了一眼蕭望勉。

現在男人還尚且是掩藏在黑霧之中的,雖然看上去有點可怕,不過慈生知道祂肯定不會傷害自己。

所以,膽子越來越大,舔了舔唇之後,慈生在蕭望勉手臂的懷抱之內轉了個身,反手攀住了蕭望勉的身體,找到了大概在黑霧之下祂的脖頸。

“親親我吧,老公……”

慈生撒嬌,又是討好,整個雪白粉嫩的小臉蛋上都是乞求和可憐,傻乎乎的。

而且從這裏看,慈生的眸水汪汪的,這把他的青澀又幻成了尚且不知自己成熟的蜜果,樣子青澀鮮嫩,但是卻也泛著甜蜜的柔軟和飽滿蜜汁。

(請審核注意,這裏是描寫臉,這裏是描寫親吻,沒有違規哈)

小家夥根本就沒有辦法精明得起來,在這件事情上更比不過蕭望勉,僵硬在原地,半晌之後蹭了蹭邪祟的胸膛。

白白地撒嬌討好了這麽久,但是卻一點結果都沒有,蕭望勉看上去一點反應都無,難道說顧緒秋說的不是真的?

怎麽辦呀……

慈生霎時間有點泄氣,不知道怎麽辦了,所以整個人從祂的身上滑溜了一下下來,自己的腦袋都垂下來了。

“……”

本來還想要說些什麽的,但是感覺蕭望勉一直都沒有說話,慈生也緘默了,自己的心裏好焦灼。

難道是這句話太普通了,蕭望勉覺得不行?自己還得要說的……更加羞恥一點麽?

結果,在慈生剛打算鬆手、找個別的姿勢來向蕭望勉撒嬌的時候,卻忽然聽到了祂沉沉、冷靜又冷淡的一聲:

“……所以,寶寶的誠意到這裏就結束了麽?”

祂聽上去倒是冷淡、分辨不出喜怒哀樂的,可是偏偏慈生卻能夠從祂的聲音裏聽出幾分隱隱約約的不虞,甚至還有幾分算得上是跟愛人鬧的“小脾氣”。

慈生一怔,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沒有,就感覺到自己的眼前一花,“嗡”的一下,水流和瓷的洗手池發出了一聲震顫地嗡鳴,這裏的一切似乎在一瞬間都被暫停了,慈生被整個抱起來,抱小寶寶的姿勢。

雖然心中不說,可是慈生不得不承認這個姿勢給了他極其大的安全感,而且非常舒服,所以絲毫沒有掙紮地被祂扛起來抱在了懷裏。

慈生甚至還小聲地“唔”了一聲,不動聲色地反過來抱住了蕭望勉的脖頸。

這樣對於蕭望勉也是很受用的。

將人在大**放了下來,慈生聽到了邪祟在他耳畔發出的一聲若有似無的歎息。

邪祟從剛剛將慈生抱起來的時候就露出了實體,屬於人類的那一麵:英俊貴氣的男人垂眸,黑金色的衣服上沾染了些許青年身上的水痕,祂來不及擦拭,於是將外套脫下來了。

裏麵精致繁複的真絲襯衫在下一刻貼上了青年的身體,毫無例外地也蹭潮了,兩個人靠在一塊,一個是冰涼一個則是滾燙。

冰涼的那個伸出了蒼白的大手,輕柔地落在了對麵人的紐扣上。

“……嗯?”

慈生一怔,霎時間耳朵全紅了,自己像是被煮熟了的蝦米一樣蜷起了身體。

嗯、嗯……

剛剛就是,不小心解開了自己的扣子而已。

真的就是不小心。

蕭望勉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點,輕聲問:

“寶寶的扣子怎麽開了?”

慈生耳朵都紅了,真的是羞恥到無話可說,可是他知道一個詞叫做稱熱打鐵。

這還是蕭望勉第一句跟他說的話呢,得趕緊把握,不然祂馬上以為自己又不理祂了。

“因為……因為我想要讓老公看,”慈生捂住了自己的臉,真不知道這話是從自己的嘴裏說出來的,“老公,不要生我氣了好不好?”

蕭望勉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大手落在了慈生僅剩下來的扣子上,隔著一線的距離,沒有亂碰。

“生寶寶什麽氣?”

蕭望勉的語氣是這樣的,但是卻一點都沒有那種喜悅的意思,慈生感覺有點著急,終於忍不住湊上去抱住了祂的臂膀,渴求又著急那樣:

“老公……那個夢境,是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我沒有考慮到你,就在你的麵前那樣,我知道你肯定會難過的,對不起……”

慈生眼巴巴的:“你可不可以不生我氣了?”

恐怕不管是誰,在慈生的麵前,聽他這樣一段軟綿綿、真情實感又撒嬌一樣的話,真的是沒有辦法生氣起來,隻想要把全世界都捧過來跟他說好、沒問題。

蕭望勉勉強才控製住自己不要立刻繳械投降,向慈生妥協。

祂沉聲道:“寶寶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總之,我隻是寶寶的累贅而已。別人都覺得寶寶做的挺對的,恐怕隻有我固執,愚蠢,覺得寶寶很過分……”

慈生心中滑過了一抹算得上是“無奈”但是又有些好笑。

蕭望勉這跟那種,陰陽怪氣、假裝自己沒有生氣的戀人有什麽區別。

“我補償老公好不好?老公說什麽我都答應,可以嗎?”

慈生湊上去,就算蕭望勉動也沒有動,慈生還是將自己的唇瓣給貼了上去,小貓去舔一樣將自己的舌給伸了出來,落下一個個甜蜜黏膩的親吻。

“唔……”

在輕柔的親吻之後,慈生終於被蕭望勉給反過來按住了,蕭望勉將他整個重重地納入了懷中。

這種緊密的擁抱,這種讓人幾乎沒有辦法喘過氣來的擁抱,明明是該讓慈生感覺到窒息的,可是偏偏隻能夠讓他感覺到安心和甜蜜,感覺自己就要這樣被融入蕭望勉的骨血之中,跟他沒有辦法分開。

就是稍微有些疼,感覺自己的骨頭都碰在了一起,要不是蕭望勉略微收著點力氣,恐怕真的要受不了了。

蕭望勉將慈生抱得緊緊的,明明心裏非常滿足,但是嘴上卻沒有說什麽好話,依舊是嘴硬:

“寶寶,我不知道你要補償什麽。反正你也沒有錯……”

慈生心裏要忍不住笑了,就感覺……自己還是第一次看到蕭望勉這樣鬧別扭的模樣嗎,又覺得新鮮,又覺得心疼。

他能夠知道蕭望勉現在恐怕沒有那麽生氣了,不過肯定還是有點小脾氣,但是他也打算自己哄著,畢竟是自己的老公。

其實他可以……

“唔!”慈生忽然驚呼了一聲,眼睛眨了眨,看上去很可憐的模樣,眼底都蘊著一汪溫柔的水,“好痛……好痛。”

蕭望勉立刻有點緊張起來了,祂沉靜的眸中也染上了分著急,陰鬱冰涼的氣息霎時間就包裹了慈生的全身,將他包在自己的氣息裏,哄道:“乖乖,那裏疼?這裏?”

黑氣和陰氣,原本是用來殺人用來害人的東西,可是到慈生的身旁,就成了溫柔安撫他的東西,慈生幾乎能夠感覺到蕭望勉像是流淌的溫泉一樣撫慰著自己的脖頸。

那裏在夢境之中曾經劃下來了極大的傷口,慈生本來從夢境之中出來之後就不再覺得疼了,畢竟是夢境,雖然疼痛真實但是隻有短暫的十幾分鍾。

大家也都沒有再過問這件事情,唯獨隻有蕭望勉,雖然表麵上氣的一句話都不想說,可是渾身的能量和力氣可幾乎都到慈生的身上來了,將他光滑如初的脖頸“修複”又修複。

下一刻,望著蕭望勉這副著急的模樣,慈生終於是猛地湊過去,在祂的唇瓣上落下來了一個吻。

青澀的吻技,鹹澀的眼淚,黏膩的唇痕,以及一顆忍不住跳動的心。

慈生抿唇,幾乎算得上是破涕為笑,眼睛酸澀又可憐兮兮的,朝著他撒嬌。

“望勉。我愛你。”

“我知道,你覺得不高興是很正常的,將心比心,我之前那時候聽到你也為了我失去你的生命,我也覺得難受,”慈生說的認真又誠懇,傻乎乎的:“我愛你,所以我不想要我們之間有隔閡,我也不想要看到你生氣,因為我也會跟你一起難受。”

感覺很久都沒有將這句話說出來了。

說“愛”,對於之前的慈生來說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慈生覺得自己總是有些含蓄,有些羞澀,有些不好意思啟齒。

可是蕭望勉卻絲毫不覺得羞恥,祂愛慈生,就給予他無與倫比的安全感和背後依靠,用愛將他堆疊和填滿。

蕭望勉恨那些試圖將寶寶從祂身邊搶走的人,但是祂知道,那群人絕對都不會成功。

因為沒有人的愛會比蕭望勉給慈生的更多,沒有人比蕭望勉更厲害,沒有人能比蕭望勉更讓慈生喜歡。

“……”

寶寶。

蕭望勉嘴唇微動,感覺自己好像是將這句話給說了出來,但又好像沒有。

“我也愛你。”

“我知道,寶寶那樣是很正常的,因為你想要完成任務,想要知道這一切,我都可以理解。”

蕭望勉低低地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說完之後,才看到了慈生亮晶晶的眼睛,似乎是在無聲地宣布一個事實。

蕭望勉沒有生氣了,剛剛那副小陰陽怪氣的樣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耳朵紅了,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一樣。

蕭望勉竟然也會不好意思?竟然也會耳朵紅?!

慈生登時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大陸一樣,傻乎乎地笑著湊上去,或許是因為話都說開了,所以他現在就好像是醉酒一般大膽,竟然“膽大包天”地咬了一下蕭望勉的耳垂。

“……”

霎時間,兩個人都愣住了。

慈生甚至體會了一下那個觸感。

反正,不知道自己的耳垂到蕭望勉的嘴裏是個什麽感覺,總之,蕭望勉的耳垂一反從前的冰涼,有些溫熱,竟然也是柔軟的。

“……寶寶,膽子這麽大了?”蕭望勉低低地笑了一聲,居高臨下地望著慈生,周身湧動著一種獵人即將捕獵、殘忍凶猛的草原之王即將捕食的恐怖和危險。

慈生“啊”了一聲,眼睛眨了眨。

有點想逃,但是逃不掉。

下一刻,慈生就感覺到自己的整個身子被翻了過來,纖細的腰肢被男人把握在手中,像是被提住了後脖頸的小貓崽子。

隻能任由壞壞的邪祟給“蹂|躪”。

……

*

“大家是不是都來的差不多了?”顧緒秋抬起頭來望了一下周邊的人,果然看到大家的眼中帶著點笑意,甚至唐絮還非常激動地吆喝了一聲:“來了!”

他們手上的東西帶的都非常的齊全,麵對在這種世界之中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囚犯,這些警棍已經綽綽有餘了,更何況還有簡餘和顧緒秋兩個人在旁邊坐鎮,他們並不擔心。

“對了顧姐,我能問問慈生哥去哪裏了嗎?他是不是身體還不是不太舒服,我們要不要去看看他?”唐絮再次開口,這次他說的有點小心翼翼,一是不知道慈生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二是出於禮貌,他不敢多問。

顧緒秋“嘖”了一聲,旋即揉了揉自己的頭發:“這個吧,我們現在還是先別過去了。”

廢話,現在人家小情侶鬧別扭呢,還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和好,顧緒秋可不打算過去觸蕭望勉的黴頭。

不過兩個人肯定會很快解決好的,恐怕馬上就會過來了。

就按照她教給慈生的那個辦法,但凡蕭望勉能忍超過半個小時,顧緒秋都得給他磕個頭,喊祂一聲大哥。

腦海中的思緒亂飛,顧緒秋搖了搖頭,先是對大家喊了一聲:“這樣我們先動手吧,反正這都是些小嘍囉!”

他們立刻就應了一聲好。“砰砰”兩下,先將門給踹開了,裏麵的人不出所料就是之前的那個駝背獄卒,但是現在他可不能說是耀武揚威了,有些頹廢、有些慘淡的蜷縮在地上,似乎一直都在等待門口的人進來。

他的頭發亂糟糟的,衣服也破了幾個大洞,露出來的身上有些鮮血淋漓的傷痕,應該是被自己抓出來的,看到他們就好像是陰溝裏的老鼠見到了光,渾身一激靈。

“哼,終於找到你了?當時那個耀武揚威要將我們抓起來全部都殺死的,獄、卒、先、生!”

率先開口的人語氣之中帶著厭惡和淡淡的憤恨,一拳上去直接將這駝背打在了地上。

駝背男看到他們手上拿著懲罰的刑具,他的臉色灰敗,有一種心口懸的大石頭終於砸死他的感覺,達摩克裏斯劍垂下來將他的腦袋捅了個對穿,還沒來得及多說兩句他就要昏迷過去了。

這駝背當時強行將孫媽帶出去,要將她做成人肉的飯菜;又對小唐和老外兩人做出那樣的事情,可謂是一點情麵都不留。

現在報應不爽,輪到他自己了。

當時他還因為慈生讓他說出時間,所以心裏特別恨他,感覺自己是被一個小輩給陰了一道。

但是現在他可沒辦法這麽想了,這些人將他揍倒在了地上,比當時顧緒秋懲罰他的動作有過之而無不及,現在上邊的那些人不會過來救他,他也沒辦法從這裏討好……簡直就是兩邊不是人。

甚至,在他想要昏迷過去的瞬間,他又被大家給抓了起來!這簡直就是痛不欲生!駝背男跟之前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截然相反,感受到淩厲的拳風一下一下地落在自己的身上,就感覺自己好像也承受了當時那群唐絮他們的苦楚一樣。

“救命,救命!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給各位道歉!是我錯了……我不是人,我不是個東西……我……”駝背男都被打的有些口齒不清了,他終於坐在了地上,衝著顧緒秋他們叩頭。

“哼,沒骨氣!”喬希斯揚起了頭,“說吧,你知道那個跟你一起做事的姚長官到哪裏去了嗎?說出來的話還能讓你死的痛快一點,不這麽痛苦。”

“這……”

顧緒秋一記眼刀飛了過去:“你說不說?!我告訴你,不說有你好看的!”

“我說我說!”駝背男一點都沒有要堅持的意圖,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呢,他跟這姚青又沒什麽特別的好的交情,這會兒更是毫不留情的就將他給出賣了。

“就……從夢境之中回來之後,他就說他要藏到世界的本核裏麵,他說那裏你們找不到,到時候等你們覺得世界結束了他也能不受傷害。我本來還想說讓他把我帶過去,但是他沒告訴我在哪,所以我也去不了……”

駝背男有些唯唯諾諾的,很顯然他現在說的都是實話,一句謊都不敢撒。

簡餘和顧緒秋兩人麵麵相覷,頓時就明白了,這家夥藏得很深,肯定是跟上麵的白胡子有聯係——

嗬。

不過另外一個問題就在於……他們現在想要報仇,就得找到姚青在哪。

這就稍微有點陷入僵局了。

他們對於姚青在的地方一點都沒有頭緒,世界本核這種東西都是上麵生成的,要是讓他們自己胡亂翻找,可能找到的時候姚青就已經轉移了,他就像是狡兔三窟一樣,根本不會輕易被抓住。

他們把這該死的駝背男打包打包收拾好給扔到了旁邊,吩咐人將他給看住;剩下來的人則三三兩兩的靠在一塊兒,正打算商量如何找到這個本核的時候,卻遠遠地看到了從外麵走來的兩個人。

這兩個人,一個身材高挑頎長,一個則是纖細漂亮,看上去簡直就是非常的般配;他們能夠看到高挑的那個真將旁邊纖細的青年給抱著,像是懷抱著什麽珍寶一樣,帶著他往這裏走。

如果不是被眾人看到了,他恐怕都不會鬆手。

“……望勉。”慈生道,“可以啦,把我放下來吧。”

蕭望勉嗯了一聲,才鬆開一點點手。

“這是蕭望勉,我的愛人,”慈生大大方方開口的,沒有什麽遮掩,“這是顧緒秋、簡餘、唐絮……你都知道的。”

眾人點了點頭趕忙表示自己知道,而蕭望勉則是緩緩地掃視了一眼眾人。

祂天生自帶貴氣,這樣看大家也並不是瞧不起,隻是符合祂本身的氣質而已。

半晌,蕭望勉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麵前的青年鬆了口氣,身上很明顯有著許多的痕跡,有甜蜜曖昧的吻痕,有手掌落在身上形成的那種青紫淤痕,以及一些沒有來得及消除的被疼愛過的痕跡。

感覺是稍微有點不好意思了,慈生略微動手將自己的衣領給抬了一點起來,才對著顧緒秋比了一個“ok”的手勢,抿唇莞爾道:“現在,大家都怎麽樣啦?”

顧緒秋這才回神,也同樣忍不住笑了一下,對著慈生努了努唇:“一切都好,就是剛剛知道姚青那家夥躲進了世界本核之中,他藏起來了,有點難找。”

“世界本核?”

這個概念在從前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慈生有些迷茫,卻聽到旁邊的蕭望勉輕笑了一聲,似乎成竹在胸。

“哦。”

眾人似乎也發現了他知道這件事情,所以立刻就明裏暗裏將自己的臉湊過來了,等著蕭望勉的下文。

“世界本核,其實就是一般破解世界關鍵的地方,”蕭望勉舉了一個簡單的例子,“上一個世界裏,我帶寶寶去的那個深淵,就是世界本核。”

這就非常好懂了,慈生隻要知道蕭望勉能夠找到那裏就完全沒有問題了。

大家看到祂這副模樣,也都忍不住笑了,感覺自己像是那種……嗯,被大佬carry著亂殺的菜雞吉祥物隊員。

劃水怎麽了!摸魚怎麽了!有大佬carry,他們負責躺就好了!

慈生忍不住笑了,他旋即抱住了蕭望勉的手臂,有點困倦地將自己整個人都依附在了祂的身上。

蕭望勉溫柔地親了一下慈生的額頭,旋即就淡聲道:“走吧。去找他。”

“好!”

話音剛落,眾人立刻就前進了。

他們一路上算得上是凶猛地很,路過的本來獄卒和獄友,那些原本渾水摸魚害他們的人一個都逃不了,都得被抓著“折磨”一會。

他們一直走,到了一間看上去平平無奇,甚至混雜在眾多的牢房之中絲毫不起眼的牢房之前,蕭望勉才停了下來。

“嗯?難道是這裏嗎?”顧緒秋忍不住自言自語,實話說,她以為至少會是什麽隱蔽或者比較難以發現的地方,這樣普通牢房……難道說姚青真的對自己的隱蔽功能這麽有信心?

“是啊……”簡餘遲疑了一下,幾乎是和唐絮和喬希斯同時說出這句話的,他們倒不是不相信蕭望勉,隻是現在手上拿好了東西嚴陣以待,不知道姚青在裏麵準備了什麽陷阱。

“嗯。”蕭望勉簡單道,“閉眼。”

慈生感覺到自己的眼前覆上了一隻蒼白的大手。

眾人麵麵相覷,甚至不知道這聲閉眼說的是什麽意思,還沒來得及討論一下,就忽然呼吸一窒。

蕭望勉打頭陣,祂似乎一點都不擔心和害怕,直接將門給打開了。

霎時間,眾人感覺到自己的眼前似乎有一道雪亮的光芒滑過,就好像是那種流星撞下來——他們的眼睛像是被巨大的光芒刺激到了,眼淚飆了出來,幾乎沒有辦法睜眼。

“草!”不知道是角落的誰飆了一聲髒話,媽的,誰都沒想到,居然“閉眼”是真的閉眼。

“唔……”慈生小聲道,他聽到蕭望勉在他耳畔輕笑了一下,說了聲別擔心。

也難怪了,如果不是蕭望勉在這裏,姚青肯定能夠憑著這短暫的閃光之際逃掉,這樣的話他就算去別的地方他們也抓不到。

不過還好,在愣神之後他們很快就眨了眨眼睛恢複了一下;除了眼前還似乎停留著一些疼痛的感覺之外沒有什麽特別難受的情況。

當然,這是因為裏麵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覆蓋上了滔天的黑氣!

簡餘顧緒秋兩個人的身體素質比較好,他們倆人緩了一刻,還能夠分出心來看裏麵發生了什麽。

真真是滔天的黑氣。

恐怕姚青也沒有想到,他自己竟然都在世界本核這種地方被人抓到不說,就連本核的力量也會被壓製,那股滔天的黑氣和這閃亮的亮光比起來竟然毫不遜色。

就像是黑夜毫無征兆地壓倒了白天,將整個世界的燈光都熄滅,強大的威壓包括驚人的那種能力……將眾人的全部心神都擷取。

能夠清楚感覺到自己與祂之間的差距,簡餘幾乎是忍不住苦笑了一聲,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他現在不僅僅覺得姚青可笑,他也覺得自己可笑:竟然之前還產生過要跟蕭望勉打一架的衝動——怎麽打?這還能打嗎??

能輕鬆將一個世界本源的力量壓製成這副模樣,簡餘感覺自己心裏隻能浮現過那有些中二,但是又很符合祂的四個字——

“恐怖如斯。”

恐怖如斯的蕭望勉很快就將姚青給逮住了。

本以為會很難達成的事情,被祂輕輕鬆鬆的就做到了。

“抓到了抓到了!!”不知道是誰先歡呼了一聲,擦了擦自己眼角流出來的眼淚,歎了一口氣,“太好了!”

“望勉,你找到了嗎?”

慈生愣了一下,輕輕的摸著蕭望勉搭靠在他眼眸上麵的手,緩緩地將他的腕撥了下來,也看到了麵前的情況。

“嗯,在這裏。”

有些狼狽的姚青被陰氣給捆住了手臂和腿——這可不像對待慈生那麽溫柔和簡單,沒有任何的放鬆和情趣,就是硬生生的捆著,如果他敢動,那黑氣就會生出藤蔓,將他捆死,用那殘忍鋒利藤蔓的堅刺刺入他的血肉,讓他鮮血淋漓痛不欲生。

“——姚青。”

慈生、簡餘,顧緒秋三個人,都同時地喃喃出了這個名字。

而被藤蔓捆著的姚青則是露出了一個看上去並不是特別高興的笑容。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他苦苦爭鬥了這麽久,最後得來的卻仍然是這個結局——他又覺得不甘心又覺得狼狽,感覺自己像是被扒光了放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展覽一樣。真的很想昏死過去,但是姚青知道如果他昏過去,一定會有兜頭的一盆涼水澆來將他澆醒,讓他沒有辦法再這樣逃避下去。

“姚青,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不知是誰率先問出來的這一句,剩下來的人們都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眸中含著不解和好奇。

這種不理解的眼神,讓姚青覺得自己有些許的崩潰。

“為什麽、為什麽啊……”

姚青喃喃。

他再度轉頭,看著被蕭望勉抱在懷中的慈生……他們兩個人是那樣的默契、那樣的自然。

蕭望勉的臉上是對這一切都不在意的坦然,而慈生則是溫和平靜,他永遠都是這樣,又可愛、又善良,又溫和。

似乎沒有什麽東西可以影響到他,而且他對著蕭望勉,永遠有著對別人不一樣的一麵。

而自己呢?

就好像姚青自己就是個小醜一樣,做了這麽多卻毫無作用,這種崩潰和無力蔓延上了他的心頭,他承認自己確實做了許多不太光鮮亮麗的事情,但是……

但是他知道自己沒有辦法不說,因為藤蔓已經來到了自己的脖頸。

姚青臉色灰敗:“我輸了,我知道。你們沒有必要再一遍遍的強調。”

“……”顧緒秋道:“不是我們想強調,是你自己輸了不願意麵對,藏在這裏。”

“是我不願意麵對,是我不想看到這樣。”

姚青低頭,他對自己的輸,是徹底沒有什麽話說了。

看著慈生平和的目光,姚青忽然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燒一樣。

“你,慈生。”

姚青的眼睛漸漸紅了。

“你、你憑什麽永遠都是這樣,你憑什麽什麽都不用去爭取、就能得到這麽好的一切?!他們所有人都喜歡你,都願意站在你的那一邊,就算你犯了那麽大的錯,大家也全都讓著你想要給你一次機會!”

“明明那麽多世界,你從來都沒有順應過他們,他們也沒讓你死!我隻能、我隻能像是一個小醜一樣對你使絆子,然後看著絆子被你輕鬆的化解,到底是為什麽?你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慈生一怔,他牽住了蕭望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