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立威
浣香的屍體被草草的扔在亂葬崗上,渾身上下全是血跡,除了臉,身上幾乎沒有一點好的地方,便是那纖細的手指,也被夾棍夾得斷成一截一截的。
長妤站在那裏,仔仔細細的看著她身上的每一處傷痕。
她大抵來到這裏,就隻這丫頭護過她,即使護的隻是那知道自己被退婚以後已經死去的謝家小姐。
長妤看了一會兒,然後站了起來,對著旁邊的車夫道:“將鏟子給我。”
車夫急忙將手中的鏟子遞了過去,長妤有些費力的接過鏟子,然後在旁邊找了一個地方,一鏟子鏟了下去。
她的身子實在不好,鏟不了幾下便滿頭大汗,車夫想要幫忙,但是長妤卻搖了搖頭,車夫就那樣看著她鏟幾下,休息一會兒,過了好半天,她滿臉蒼白的直起身子,然後看著地下挖出了一個墳塚。
她吃力的將浣香放下去,然後一點點將她埋了。
“走吧。”長妤吩咐了一句,冷淡轉身。
那車夫是謝府的,隻是見著謝長妤可憐,方才陪著她一起來,但是現在看向她都有些肅然起敬。不由親手為她撈了簾子,恭敬的道:“小姐這是馬上回府?”
長妤的目光落到已經完全漆黑的夜空,垂眸道:“是。”
她頓了頓,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小姐叫我馬二就可以了。”車夫回答。
長妤道:“我記住了。”
馬二甩起馬鞭,然後駕著馬車回到謝府。
長妤進入府中,剛剛到達自己的院落,便聽到有人在小聲的議論。
“哎,那浣香死的也太慘了。竟然落到了祝媽媽手裏,誰不知道她懲治人最是有一手。”
“誰叫她不聽話呢?她主子敢和二奶奶對著幹,她還不長眼的護著。那個病秧子能護得住她幾年?”
“是啊,金月那丫頭多麽的會抱大腿,要不是她將東西暗地裏塞到了那丫頭的包袱裏,二奶奶又怎會如此輕鬆的將她逮著個罪名治了。”
……
長妤的腳似乎紮在了地上,直到那兩個絮絮叨叨的丫頭從黑暗中走出來,看見杵在梨花樹下的長妤,不由嚇得臉色一白:“小姐!”
長妤的眼睛深得看不見底,她淡淡的瞥了她們兩個一眼,然後推開屋門走了進去。
那兩個丫頭麵麵相覷,不敢說話,長妤進了屋,那金月笑著迎了上來,但是看清楚她衣服上沾著的斑駁血跡的時候,臉色白了白:“小姐怎麽這個時候才回來?身上怎麽是血?”
長妤的目光一瞟,對著金月道:“將那把劍給我拿過來。”
金月疑惑的道:“姑娘要老爺的劍幹什麽?”
長妤道:“你拿來便是。”
金月這才去拿劍,長妤問:“浣香是你栽贓的?”
金月的身子一僵,立馬強笑道:“姑娘說什麽?”
她愈發的驚疑不定,今晚的謝長妤似乎和自己印象中的小姐有點不同,叫人瘮的慌,但是在這謝長妤身子弱的一陣風就能吹倒,平常還得浣香操持著,話都不敢多說一句,說句實話,她還真不怎麽害怕她。
長妤拿起長劍,慢慢的抽出來,對著金月微笑道:“你過來。”
金月看著那微笑,心下稍微平靜了下來,笑道:“姑娘你這是……啊!”
長妤抬手,一把劍透胸穿過。
正在進門的那兩個丫環登時嚇呆在了門口,長妤冷淡的將劍抽出來,然後對著她們道:“過來。”
“小姐!”那兩個丫環嚇得頓時跪在了地上。
難不成她們的小姐瘋了!哪家的千金小姐會這樣的殺人!
長妤冷冷的道:“將她的屍體給我扔到院子裏去。”
那兩個丫頭嚇得抖了抖,但是在謝長妤的目光下,卻隻能跪著到那金月的屍體下,然後將她的屍體拖了出去。
長妤緊接著走出來,然後對著其中一個小丫頭道:“去抬兩把椅子來,煮上一壺熱茶和兩個茶杯。”
“是。”那小丫鬟小心翼翼的應了聲,長妤對著另外的一個小丫頭道:“這院子裏的婆子丫環一共有多少個?”
那個小丫頭顫抖著道:“有一等丫頭兩個,是浣香姐姐和,和金月。剩下的都是小丫頭六個,另外還有兩個嬤嬤。”
長妤道:“將她們全部給我叫出來。”
片刻之後,所有的丫頭嬤嬤都到了麵前,看著金月的屍體,全部都噤若寒蟬。
這些人一向都將這謝家小姐當成個擺設,別說伺候,那邊的後房拿東西來,他們也要順手克扣下來,反正這主仆二人也是個逆來順受的。但是卻沒有料到現在竟然成了這個樣子。
長妤一句話也不說,坐在丫頭抬來的椅子上,然後倒了兩杯茶,剛剛將茶倒好,突然門“哐當”一聲被推開,一瞬間火光再次逼了過來,氣勢洶洶的劉氏在眾人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這和長妤第一天重生的情景何其的像,隻是再也沒有一個小丫頭護在她的身前了。
她連眼睛都沒抬,劉氏看著那金月的屍體,顯然也被震了一下,然後道:“是你殺的?!”
長妤將自己的手一抬,微笑道:“二嬸嬸請坐。”
劉氏看著如此鎮靜的長妤,不由愣了愣,但是下一秒,就像是逮住把柄似的道:“謝長妤,你可知你是千金小姐,殺了人要受到怎樣的懲罰?!”
長妤淺淺的喝了一口茶,道:“是我殺的,難道二嬸嬸要讓我受刑?”
劉氏冷笑道:“受刑這等事,自然要老太爺來做。謝家的祖訓,你這樣的,直接流放外地!”
“哦。”長妤淺淺的抬起了一雙眼,“那二嬸嬸將我流放了吧。”
“你!”劉氏咬牙切齒,若是平時將她流放了也算不得什麽,就算趁這個機會打死了也好,但是偏偏在皇帝下了聖旨以後。若是這謝長妤死了之後讓自己的女兒替上怎麽辦?那樣一個心理扭曲的瘋子,誰願意嫁給她?
長妤淡淡的道:“二嬸嬸還是坐下吧,我還有幾句話想要給二嬸嬸說。”
劉氏看了她一眼,最終被逼著坐了下來,長妤將一杯茶送了過去,似乎一點怒氣也沒有,但是袖子上的血跡卻有意無意的掃過茶杯口。
那原來抬椅子的小丫頭驚訝的看了長妤一眼。
長妤喝了一口茶,道:“二嬸嬸,將那祝媽媽給交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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