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暢搬過來之後,路唯的畫室生活突然鮮活了起來,大金和路唯接觸最多,經常在許魏暘耳邊誇沈暢,果然人還是需要個伴兒。

“那麽閑,讓你查的事情查到了嗎?”

大金摸了摸鼻子,總覺得自家老板最近有些易燃易爆。

“查到了,對方是家R國公司,第一次選擇國內的廠商,不過還是有些奇怪,他們放著做工更好更有信譽的廠家不用,卻選擇了路氏,我私下和他們的負責人聯係了幾次都沒成功,可能還需要一些時間。”

“還有呢?”

“小少爺14歲那年出國一次小事故,當時磕到了後腦,我查了他當時的班主任和醫院的病例,有外科處理的記錄,至於失憶…當時的傷害應該不足以造成。”

“可疑的是,從這之後,路山就為小少爺轉了學搬到了現在的住址,幾乎橫跨了整個濱城,和以前的鄰居包括經常來看小少爺的那些親朋好友都斷了聯係。”

“除了腦部外傷,還有什麽情況會導致記憶缺失?”

大金不是專業醫生,但好在見多識廣,“受了很大的刺激…又或者催眠?”

然而說完就有些後悔,有點想自打嘴巴,他到底在說什麽不靠譜的東西。

但許魏暘似乎已經聽了進去,想到路唯那晚的話,他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去以他們搬家的日期往前推,去查查路山夫婦都和誰接觸過,一切可疑的人都給我報上來。”

大金猶豫了一下,“您是懷疑這個失憶是他們刻意為之?”

“十四歲已經不小了,很可能路唯發現了什麽。”許魏暘揉了揉額角,整個事件的輪廓已經很清晰了。

“我馬上下去查。”大金一臉凝重的出門。

許魏暘看了一眼時間,差不多該吃午飯了,他給路唯撥了個電話,不過打了兩個那邊都沒接,他便準備起身去畫室看看。

剛接通了內線要和秘書交代下去,路唯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我手機開的靜音,剛才沒接到,你有事嗎?”

“我待會要去你附近,午飯準備怎麽吃?”路唯這兩天都在畫室吃飯,阿姨已經兩天沒過去送餐。

“啊…我和沈暢已經拿了外送。”路唯說,“馬上就吃上了,你忙你的,不用過來了。”

“……”許魏暘沉默一瞬,“每天都和沈暢一起吃?”

“嗯啊。”路唯毫不掩飾,“我倆現在用一個房間,沈暢知道很多美食店,午飯都是他叫的。”

許魏暘磨了磨牙,“行,那你們吃,我就不過去了。”

“哦,好。”說完路唯便幹脆利落的掛了電話。

許魏暘突然覺得自己被套路了,那天晚上的小可憐好像不是路唯,是隻專門蠱惑心智的狐狸精。

晚上到家,許魏暘發現路唯還沒回來,平常這個時間他都該洗了澡坐在陽台看書了。

男人磨了磨牙,有種我家有兒初長成的感覺,前一段他還擔心路唯獨自在家悶壞了,這才幾天不見,人已經開始不著家了。

許魏暘一邊處理工作一邊等人,快十點鍾的時候路唯才回來,手裏還拎著一大堆狗子的玩具和零食,一到客廳就和棋子鬧成了一團。

他這麽大個活人在這坐著,對方愣是沒看見。

兩人最近一個上班一個上課,狗子都是阿姨抽空去遛一下,棋子情緒肉眼可見的有些低落,路唯看了一眼時間,準備帶他下去放一會風。

許魏暘看到他給棋子套上繩子,眉心跳了跳,“幹嘛去?”

“帶他下去跑一跑,我半個小時就上來。”說完便換鞋下樓了。

被留在原地的大齡青年,瞬間孤獨感暴增。這年頭狗子都有人陪,狗子都比他幸福。

路唯那會一身的汗,此時已經是深秋,晚上溫度並不高,“這狗子又發瘋了?”

“沒,我跑了一會步。”給棋子擦了腳,路唯便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許魏暘看了一眼時間,路唯下去大概有四十分鍾,“坐上來,地上涼,你身體還要不要了。”

“…就坐一分鍾。”路唯手動給自己扇著涼風,情緒有些煩躁,他的體力差的出乎自己的意料。

“適當的運動可以,下次別跑這麽猛。”

路唯點點頭,和許魏暘說了晚安就回了房間。

之前他一直以為有了許魏暘就可以高枕無憂,可經曆了那天路文聰的事情,他覺得很有必要讓強大一些,防止一些不必要的意外。

第二天一早,許魏暘剛起來就發現路唯正在跑步,腦門上都是汗,看起來已經上去有一會了。

他到跟前看了一眼機器上的速度,給他降低到一半,“慢慢來,注意落地時的重心,你這樣容易傷到膝蓋。”

路唯卻一下子沒了力氣,拖著沉重的身子調整姿勢,“我不行了…”

“慢慢停下來。”許魏暘站在旁邊盯著他,“呼吸別那麽急躁。”

路唯做事情比許魏暘想象的有計劃有耐力,從跑步機上下來,許魏暘又讓他做了會基礎拉伸,這孩子一點也沒有因為累就擺爛。

“想開始健身了?”男人問他。

“嗯…想先練好體力,以後有機會學一下跆拳道什麽的。”路唯說。

許魏暘揚了揚眉頭,掃了一眼他還有些紅腫的膝蓋,“可以,但跆拳道就算了,我可以教你幾招防身。”

“你會?”

“有興趣嗎?下午可以帶你去俱樂部看看。”

“真的?可是今天周一,你不是得去公司?”路唯今天休息,但許魏暘平常這個時間是要上班的。

“我待會看一眼下午的安排,到時候讓助理來接你。”

午飯路唯在家吃了昨晚冰箱裏的剩菜,剛吃完大金的車就到了,他知道路唯想要學防身術,一上車便滔滔不絕的開講,“防身還是選散打比較好,跆拳道觀賞性強,如果真的遇到危險,還是散打的實用性比較強。”

路唯此時還處於養體力的階段,並沒有了解過這些,“那許魏暘呢?他學的什麽?”

“他?”大金怕嚇到路唯,默默在心中組織了一下語言,“……老板屬於實戰派,反正你想一擊致命找老大就對了。”

“……”路唯莫名覺得驚悚,“…我就是想學幾招,不是去殺人,你老板很強嗎?”

“那可不,若不是要管理暘東,估計咱們許總早就拿了世界冠軍。”

“你確定?”路唯並不信,隻當他是在吹水拍馬屁,就像那句明明可以靠顏值,卻非要靠能力的凡爾賽文學。

“待會您看看就知道了,老板從城東直接去了俱樂部,幾個陪練估計正在被他輪番開虐。”

片刻後,路唯親眼印證了大金口中的一擊致命。

看到台上人渾身散發著暴力因子的模樣,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這樣的許魏暘和站在高位上的暘東總裁,完全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

強悍,暴戾!

體內的力量像是永遠都用不完,看到對手軟倒在地上時許魏暘眼底迸發的興奮,路唯背後無端生出些許涼意,這樣的許魏暘就像從地域裏來的惡魔,源源不斷的破壞欲正在他的身體裏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