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唯和沈暢喝醉後就跟兩個連體嬰一般, 三個人過來拉都沒能將兩人分開,無奈之下許魏暘直接給沈博彥去了電話。

沈家老大一到,眼神涼涼的往沈暢身上掃了一眼, 人就抽抽搭搭的放開了路唯, 一秒變成乖小孩兒跟在家長後麵走人。

“我懷疑沈暢身上裝了什麽遙控裝置。”宋正浩一臉神秘。

喝醉的人都是一攤泥,許魏暘拎都拎不起來,直到路唯看清是他, 才下意識的抱緊了男人的脖子。

許魏暘順勢將路唯的腦袋按在自己肩頭,托著他的屁股,麵對麵的將人抱起來往外走。

沈家老大身份緣故走的後門,許魏暘懶得管他人怎麽想,為了方便直接抱著路唯走的大廳前門。

看到兩人以這樣親密的姿態出現, 高璉的指尖狠狠陷入了手心,這個位置本該是他的, 許魏暘寵的也應該是他,可一切都被路唯給搞砸了。

路唯兩條腿在男人腰後晃來晃去, 下巴抵在許魏暘的肩上, 眼睛半闔。

一抬眸便和高璉的眼神對上,他好奇看到了什麽好玩的事情,眉眼彎彎的壞笑一聲,轉而腦袋一扭,雙唇剛好碰上許魏暘的脖子。

好像小奶狗在給自己的東西做記號,刻意留下自己的氣味。

再抬起頭來時, 方才那個位置已經沒有人了, 路唯在許魏暘耳邊哼了一聲, 有點興奮。

許魏暘被耳邊又軟又濕潤的觸感給鬧的心煩意亂, 咬牙朝著肩上的人警告, “路唯,再鬧你就自己走?!”

聞言路唯晃了晃腦袋,雙手把許魏暘抱的緊緊的,“不要,唔…這個車車很好坐,我要坐一晚上的車車。”

看到兩人出來,大金麻溜的將車門打開,許魏暘彎腰想將人先放進去,但路唯雙手雙腳幾乎把許魏暘給夾在胸前,撕都撕不下來。

許魏暘深呼一口,朝著大金示意,“你去另一邊幫忙。”

大金卻看熱鬧不嫌事大,“老板,這醉酒的人很難搞的,要不然你就抱著小少爺坐下?反正沒多久就到家了,不然呆會還要把他抱下來了,恐怕更麻煩。”

許魏暘看了一眼時間,沒再說什麽,直接抱著人坐進了後座。

大金輕呼了一口氣,訝異這次自作主張竟然沒有挨罵,果然…隻要是路小少的事情自家老板脾氣總是很好。

這車雖然是商務保姆,但兩人這樣這樣疊坐著,空間還是稍顯逼仄,尤其是路唯一整個壓在許魏暘的懷裏。

男人無奈將車窗開了一個小縫,試圖讓外麵的冷空氣進來拯救一下自己略顯躁動的心情。

然而除了車內溫度驟降之外,收效甚微,沒幾分鍾身上的人還口齒不清的喊冷,許魏暘隻能認命又重新將車窗再次關上。

車子一路平穩到家,許魏暘沒讓大金進車庫,在樓下就抱著人下來,一路從公寓大廳上樓。

本以為今天就這麽過去了,可臨到門口時,路唯又忽然鬧著要下來要去吃金街的臭豆腐。

許魏暘摸著他的腦袋耐心輕哄,“你乖一點,我們現在要回家睡覺了。”

路唯搖頭,“不,你不知道在哪裏,我帶你去。”

“…大可不必。”許魏暘見人完全沒有配合的意思,換成單手托著他,輕輕鬆鬆的騰出一隻手去按指紋。

但身上的人實在太不安分,大門剛剛開啟,人就從他身上滑了下來,“不去,我不回去…”路唯扒著門口不像往裏走。

許魏暘叉腰看著熊孩子在這耍賴,“路唯你再鬧我要給你拍下來了。”

路唯腦袋搖的跟個撥浪鼓一樣,“…不拍不拍,我要去買臭豆腐。”

男人看他難得這麽跳脫,又好氣又好笑,“大晚上吃什麽臭豆腐,趕緊給我進去。”

可話音剛落,路唯又突然坐在地上開始大哭,“…你凶我,你不喜歡我還凶我。”

許魏暘,“……”就離譜,平常明明挺靠譜一小孩。

“…你先起來。”他蹲在下去拉人,可剛才那一句話就像打開了什麽開關,家門口差點被路唯的眼淚給淹了。

直到許魏暘沒辦法的鬆了口,“好好好,不凶你了,不凶不凶,我抱你起來去買好不好?”

“真的嗎?”路唯眨了眨眼睛,一大顆眼淚猝不及防的滑了下來,眼睫濕漉漉的,那叫一個招人疼。

男人喉頭滑動,“嗯,真的,不凶你了,所以起來吧…嗯?”

路唯盯著麵前的許魏暘看了半晌,又癡癡的搖頭,“你騙我,你們都在騙我。”說完他抱著膝蓋將自己縮成了一小團,也沒聲音,就是吧嗒吧嗒的掉眼淚,看的許魏暘無端擰成了一團。

“……我什麽時候騙你了,給你吃給你住,小沒良心…”許魏暘給他擦了擦眼淚,“再哭就真給你錄像了,到時候再生氣可就晚了。”

可說這話似乎對路唯一點用都沒有,他根本聽不懂許魏暘在說什麽,就是安安靜靜的坐在門口往外澆水。

許魏暘實在沒辦法,隻能再次將人抱起來輕哄,“不凶你,以後都不凶你了。更不會騙你,路唯,你聽見了嗎?”

“真的嗎?”聞言路唯這才重新抬頭看著麵前的人。

男人見狀重重的點了頭,“當然,我許魏暘說到做到。”

“許魏暘?”路唯歪著腦袋瞅他,片刻後朝著他張開了雙手,“……那我要抱一下。”

許魏暘挑眉,想到路唯發燒時在醫院的那個擁抱。

原來他還記得。

真是個缺愛的小可憐。

他將人按到懷裏,順勢將他從地上抱起來,才終於進了家門。

路唯乖乖抱著許魏暘的脖子,一直到他的房間,鬧夠了他也困了,剛被放在**便自動閉上了眼睛,和方才大哭著要吃臭豆腐的那個好像根本不是一個人。

許魏暘怕他難受,又去廚房衝了一杯蜂蜜水。按照剛才在門口的節奏,他有些擔心路唯會不配合,沒想到杯子拿到眼前,他便自動張開了嘴巴。

許魏暘有些安慰,怪不得大家都喜歡養孩子。

作為大家長,這時候滿足感便出來了。

從路唯房間出來,許魏暘腦海裏還不斷回響著路唯方才的那句話。

所有人都在騙他……

他有些後悔今天帶路唯去那種場合,雖然路唯嘴上不說,但那個家庭帶給他的痛苦和陰影很可能要伴隨終生。

後半夜,許魏暘將和路唯有關的大大小小信息都看了一遍,同時意識到,這個戰線他很有必要再拉緊一些。

-

路文聰能搭上趙家是張榮和路山都沒想到的,看到他身上的高定,兩夫婦嘴角差點咧到耳後。

“還是親兒子好,沒有血緣的怎麽養都養不熟。”路山倒了一杯路文聰帶回來的香檳,一邊喝一邊感歎。

“看你美的。”張榮按了按臉上的麵膜,難掩好心情,“看來我們家今年注定要發達了,有了個現成的大餡餅奚城,現在又來一個趙寶興。挺好,還是我們文聰爭氣。”

“下麵我們就可以著手準備路唯的事情了,那些藥你去谘詢一下那個醫生,劑量還是有點太小,得再找找快一點的方法。”路山說。

“我也急著呢,還以為他沒兩個月就會被送回來了,竟然住了那麽久。”

“再不行就把他騙回來一趟,讓他睡著給喂藥,到時候就說他被許魏暘給甩了,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

本來路文聰還氣的睡不著覺,想要和父母商量一下除掉路唯的計劃,現在看來這事完全不用他操心,

兩夫婦在客廳討論各種謀財害命的方法,越說越興奮,直到淩晨才回房睡覺,相應的第二天就沒能起來。

此時的路氏已經亂成了一團,許魏暘方麵突然要求路氏歸還他們的支援款項,因為當初沒有寫明具體的時間,完全打了路氏一個措手不及。

路山當初隻顧著簽字拿錢,完全沒有想到這筆錢是許魏暘以路山和路氏共同的名義在商業銀行貸出,一旦逾期未還,銀行完全有權利直接扣押路山手上所有財產。

路山被秘書從**叫起來,當時血壓就上來了。

“他許魏暘是什麽意思?!覺得我們還不起?”路山當即血壓都要上來了。

副總硬著頭皮和他說出公司的資金狀況,“路總,公司目前的賬上還真的沒有那麽多錢,那些錢都被我們拿去補漏洞了,公司目前隻能勉強維持賬目平衡。”

路山沉默了一會,朝著他擺了擺手,“不打緊,今天我聯係一下奚城,讓他將貨款先給我們打來一半,能還的上,你先回去吧。”

此時副總看路山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這個可能不太行,O.D項目負責人剛剛發來的消息,因為項目評估失誤,他們決定取消和我們的合約,換一家供貨商,聽說…對方已經開始著手聯係其他同行。”

“你說什麽?!”路山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甚至覺得副總是在和他開玩笑。

見他還不死心,副總再次提醒他,“路氏已經被O.D單方麵解約了,路總,我們被拋棄了。”

“開什麽玩笑,合約已經簽了,項目資金除了定金以外,百分之十的項目款也給了我們,他們現在說解約?”

“情況確實是這樣。”吧=

“我不同意,你去聯係OD負責人告訴他們,如果堅持解約,我們法務部會直接起訴,到時候場麵可能就不太好看了。”

“起訴可能有些困難,如果同意解約,他們表示定金和前百分之五的款項可以作為違約金來賠償我們的損失,如果不同意,O.D已經做好應對起訴,而且…按合同來看,我們勝訴的可能性不大。”

副總臉色有些難看,當初簽合同的時候他就說這份合同內容太霸道,關於違約金的部分也有問題,可路山偏偏覺得奚城非常可信,根本沒提出要修改合同的意思。

所以他們隻能自食惡果。

此刻路山才接受這個事實,突然跌坐在身後的沙發上,“所以…就真的沒辦法了?”

“是的,眼前我們不但需要償還許總方的資金,還要麵臨五千萬的訂單積壓,那些設備的尾款和員工工資也到了結款的時候,路總,你必須要想想辦法了。”

“我想辦法,我能想什麽辦法!”路山大怒,手邊能扔的東西都被他扔了個幹淨。

站在一旁聽清事情全貌的張榮,心情也瞬間跌入了穀底,但好歹比路山要理智一些,“隻有一個辦法了。”

“聽說昨晚許魏暘當著所有人的麵為路唯出頭,甚至還打了高家的臉,所以…想要穩住許魏暘,找路唯是唯一的辦法。”

路山似乎現在才回過神來,聽到張榮的話立馬就往外走,“走走走,我們現在就去畫室找路唯,這公司是他的,他不救誰救?這是他繼承人應該做的事情。”

兩人說走就走,直奔畫室,然而到達空無一人的畫室,才意識到這裏每周一放假,不光是路唯,今天所有人都沒來上課。

隻能站在畫室下麵給路唯一遍又一遍的打電話。

許魏暘看著桌角持續震動的手機,抬手將手機關成靜音,繼續窩在沙發上開遠程會議,另一邊的大金見他似乎有事,非常體貼,“老板,我這邊也沒其他事情了,要不您先忙?”

男人看了一眼時間,發現路唯也該醒了,“行,交代前台路家來任何人都不見,你自己盯到十二點,等著路氏的事情處理好。”

“是。”大金可太明白自己老板的意思。

路唯醒來時已經中午,宿醉後的頭疼欲裂讓他想分分鍾從窗台跳下去,他難受的將腦袋按在被子裏起碼滾了三圈才從**下來。

然而剛出房門,就被門口亂竄的棋子給撞了一個踉蹌,接著身體一軟,便猝不及防的栽倒在地。

路唯欲哭無淚的看著十米開外朝著他伸舌頭的棋子,拳頭已經硬了。

另一頭聽見動靜的許魏暘從廚房穿過來,一抬眼就看到某個醉鬼趴在地上,正拿腦袋往地上磕。

許魏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