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路唯沒事人一樣回房, 許魏暘突然開始反思自己,最近…他是不是不太正常。

一個大男人不去公司上班,為什麽總是呆在家幹些不招人待見的事情。

路唯這個年紀該是最特立獨行的時候, 最需要自己的空間。

而自己?他默默有些擔心這老父親人設深入骨髓, 再也改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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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書書自從知道自己和路唯是一個考場,就喊著一定要沾一沾大神的氣息,每天在群裏對路唯進行信息轟炸。

一開始路唯有些擔心會麻煩張爸爸, 畢竟照顧一個考生就已經很累,可張書書卻鐵了心覺得和他一起去考場就能多考十分,一直不肯放棄。

最終路唯還是應了下來,隻是沒想到許魏暘會主動提出送他去考試,但很可惜, 他已經提前答應了張書書。

考試流程他們在畫室已經模擬過很多遍,真正進入考場也沒什麽特別, 時間也綽綽有餘,和平常的狀態沒什麽差別, 很穩定。

甚至下午邊上同學水桶漏了, 撒了一地的水,他還幫老師擦了兩把地板。

傍晚從考場出來,路唯瞅著頭頂的烏雲,

感覺又是大雪將至。

“哇,幸好考完了,接下來下一周大雪都跟我沒什麽關係。”張書書感歎。

路唯笑笑, 他也是這麽想的。

給沈暢發了一切順利的消息, 路唯沒有再打擾張書書一家, 自己扛著畫袋坐地鐵回家。

聯考完就正式進入一個新階段, 他躺在溫暖的地板上, 抱著棋子打了兩天滾。

許魏暘不知道去哪裏出差了,家裏就他們一人一狗,真正實現了什麽叫個人空間。

吃了睡睡了吃,偶爾再和沈暢遠程打兩盤遊戲,一直到第三天回了畫室才開始合計之後的計劃。

除了美大以外路唯沒有其他要準備的學校,可能會順帶考一下Q大,但不會特意備考,對這個路唯還是很有把握。

聽到路唯回畫室的消息,第二天張榮和路山一早就來了,沈暢見人進門,自覺將空間留了出來,自己就在外麵和同學聊天,他擔心這兩人一生氣對路唯做出什麽事情來。

此時的張榮已經沒了往日的優雅,臉上雖然帶著妝,但仍然遮掩不住的臉上的疲態。

“你們怎麽來了?”

“看看我的好兒子每天到底在做些什麽,連自己爹媽都不肯見。”路山往旁邊的凳子上一坐,語氣陰陽怪氣。

路唯挑眉,放下包自顧自的蹲下來洗筆擦筆。有些人永遠不可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小唯,我跟你爸聽說你考完試了,就過來看看。”張榮坐在路唯的位置上,看他沒事人一樣洗筆,逐漸拉開了話題,“我們兩個最近一直在籌錢,但差的還是有點遠,公司可能無力回天了。”

路唯手上動作不停,“所以你們特意來告訴我公司沒了?”

“媽媽覺得很抱歉,公司在我們手上走到這個地步,家也很可能就要被銀行收走,小唯,許總就真的沒有對你說過什麽?”

“許魏暘最近工作忙,已經很久沒回來了,這事我問過,但他說有些困難。”

路山冷哼一聲,“就知道是這樣,我看你還是收拾收拾上街要飯去吧,談什麽破戀愛,家都給你吞了,你還要上趕著給人數錢。”

“公司走到這個地步,到底是別人陷害還是自己太廢物,我們心裏清楚就好,不是甩鍋就能解決的事情。”

“你說什麽?!”路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來。

張榮皺眉看著路唯,心中若有所思,“小唯,你最近變了很多,是在怪我們嗎?”

路唯勾了勾唇角,沒說話。

看到路唯沉默不語,張榮姿態一路壓低,“對不起,是爸媽沒有能力幫你挽回公司,但我們愛你的心不會變,許魏暘那邊如果你真的說不動那就算了,媽媽隻求你能回家來住。”

路唯語氣諷刺,“…回家?回哪個家?房子馬上就要被收走了,你還真想讓我陪你去街上要飯啊?”

路山和張榮最大的經濟來源是路唯名下的現有資產,這次出事後,不光是公司賬目被凍結,他們代管理的資產也都受到影響,很可能法院正式判決之後,他們現在住的房子都要被收走。

“…你現在怎麽這樣和媽媽說話?”張榮軟硬兼施,一路打親情牌,“你現在長大了,就想不要這個家了嗎?”

路唯將手裏的筆洗好放在一旁晾著,跟著站起身來,“我確實長大了,隻是沒想到大學還沒上家就沒了,你們也不用將重點都放在我身上,家裏餘錢估計也不多了,路文聰明年就要上高三,還是多關心一下小兒子比較好。”

聞言路山氣的直接離開了畫室,而沒有達到目的張榮咬了咬牙,堅持留在原地將話說完。

“路唯,你現在還小,不懂一個家庭對一個人的重要,媽媽不怪你,但我還是那句話,路氏現在說沒就沒了,你應該盡早為自己做打算,許魏暘這樣的人真的靠不住,房子車子錢,哪樣都行,你念這樣的專業以後用錢的地方還多的是。”

路唯挑眉,斂了斂身上的戾氣,“我知道您的意思,你也別太著急了,家裏到時候要是真沒錢了您就說,許魏暘應該不會那麽小氣。”

張榮等的就是這句話,聞言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有你這句話媽媽就滿足了,不過你一定要記住我的話,趁許魏暘還喜歡你,多給自己留條後路。”

此時路唯見張榮這麽急切,突然有些好奇路文聰此時在做什麽,難道趙寶興沒給甜頭?

“文聰呢?他怎麽沒來?”

“你弟弟太不讓人省心了,幾天前知道公司沒了以後,跟你爸大吵了一架到現在都沒回來。”

“這樣啊,我聽說弟弟一直跟著趙家少爺,不然您去那兒找找?”

“趙少?你說趙家智商捉急的那個?”張榮一開始知道的時候還挺開心,管他腦子好不好用,趙家在濱城的影響力不比宋家小,但自從在新聞上看到一次之後張榮這心裏直犯惡心。

肥頭大耳,那跟許魏暘差遠了,不但如此,他們讓路文聰去求情幫個忙對方都愛搭不理,路家父子就這樣大吵了一架。

“您話也不能這麽說,人家那可是含著金湯匙出來的,現在咱們家落魄成這樣,說不定趙寶興能幫上忙呢。”路唯漫不經心道。

“你說的……倒也是。”張榮含含糊糊的,見路唯態度沒什麽問題,才放心離開。準備過兩天再賣個慘去看看路唯住的地方,房子他們肯定是要一個大的。

許魏暘不喜歡路唯她是不信,相比這個事實她更覺得是路唯死心眼不肯開口要。

路山和張榮一走,沈暢迅速回來,見路唯沒什麽別的情緒才放心下來,“他們來做什麽?讓你去求許魏暘?”

“求也沒用。”路唯說,“讓我趁許魏暘對我還行的時候,多要點錢。”

沈暢抽了抽唇角,“還有這樣給人當媽的?”

“所以接下來敬請期待路文聰的表現。”路唯坐到畫架前,準備開始動工,“你昨天怎麽又沒來?哪去了?”

“嗯?”聞言沈暢突然轉身開始忙碌,“…我平板呢?群裏剛才好像發了一份江原老師的作品集。”

路唯看破不說破,也沒再多問。

晚上回家,許魏暘還沒回來,路唯帶著棋子在樓下溜了一圈,心裏若有所思。

這人…已經出差好幾天,卻一個電話都沒有給他打過。

走到公寓樓前,路唯沒急著上去,在大廳坐了下來翻看兩人的對話框。

最後一條還停留在他考完試那邊晚上,許魏暘說他到國外出差,讓他考完自己找朋友放鬆放鬆。

但現在他都正式回了畫室,這人竟然還沒有任何音信。路唯動了動手指,想問問許魏暘去哪裏出差了,什麽時候回家。

但字打出來,他又猶豫著一一點了刪除,發了好一會呆才帶著棋子上樓。

打開門往裏看去,路唯發現家裏和剛來時變了不少,整個客廳都散落著他的東西,以前空著的露台現在變成了他的小畫室,被沈暢說成敘利亞風的客廳也成了棋子的天地。

路唯將狗子的繩子解開,把廚房收拾了一下,看著食譜給自己做了個小披薩。

他不太喜歡休息的時候阿姨在,最近都沒讓阿姨過來,為了填飽肚子他跟著小破站的獨居博主學了不少食譜,味道竟然意外的還不錯。

現在網絡平台上各種半成品橫行,隻要有丟丟的動手能力就不會餓到,而且路唯自覺最近身體還行,不吃阿姨做的營養餐好像也沒有變虛弱,每天還挺期待這個時間。

他點開沈暢安利的搞笑視頻,一邊看視頻一邊吃東西,心情還不錯,食量也比平時大了不少。

平常隻需要十分鍾的吃飯時間,路唯今天花了整整四十分鍾。

完事正要收拾,大金突然來了電話。

他又重新坐下來,按了通話鍵。

“路少,老板可能還要幾天才能回來,所以給你轉了筆零用錢,記得查收一下。”

路唯一時間有些沒聽明白,“不回來和零用錢有什麽必然的聯係嗎?”

“嗯…您名下的資產現在都不能動,肯定會影響消費,老板也是擔心您錢不夠用。”大金解釋,“平時應個急什麽的還是很有必要,您就收下吧。”

掛了電話,路唯確認了到賬短信,仔細數了數後麵的零。

2000000。

說完路唯便抽了抽唇角,此時才有種和首富結婚了的實感。

一筆零用錢兩百萬,簡直壕無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