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沉默著進小區上樓, 在電梯裏路唯偷偷看了一眼許魏暘不怎麽好看的臉色,“你這次怎麽去了那麽長時間?”

“事情有點棘手。”許魏暘好像此刻才回過神來,“考試怎麽樣?”

說起考試, 路唯不滿的扯了扯唇角, “這都哪年的事情了,現在才問。”

“不出去賺錢,怎麽讓你安心在家考試, 不過…聽起來你這怨氣好像有點大。”許魏暘從兜裏摸出一塊自己用來補糖分的巧克力,“喏,R國產巧克力,特意給你帶的。”

“特意帶了一塊?”路唯就無語,“你能不能有點誠意。”

許魏暘笑的有些疲憊, 手指敲了敲一旁的行李箱,“都在包裏, 待會自己拿。”

“哦…”

兩人打開家門,許魏暘進去洗漱。

路唯打開冰箱看了一眼, 家裏沒什麽東西, 他把自己的存貨拿了出來,給許魏暘煮了一袋速食粉,又烤了一小份披薩。

許魏暘洗完澡出來,坐在餐桌前吃飯,路唯在客廳打開許魏暘的箱子拿禮物,“這有兩個禮盒, 哪個是我的?”

男人實在疲憊, 但頂不住路唯這麽興奮的情緒, 隻能端了吃的去了客廳, 在地毯上就著矮桌坐了下來。

“都是你的, 巧克力在另一邊夾層裏。”

“嗯?”路唯手上有一大一小的禮盒,一本看起來薄薄的像是本書,他撕開外包裝發現這是一本R國當地產的速繪本。

封麵是R國標誌性的童話小鎮,內層夾著數十張R國當地的風景攝影。

“好漂亮。”路唯難得情緒外泄的這麽明顯。

許魏暘很欣慰,“我就在這附近有套房產,喜歡的話,下次有機會我們再一起去看看。”

路唯眼神亮了亮,他很喜歡許魏暘這種對於未來的承諾,哪怕他隻是隨口一說,“那我就在小本本上記下來了。”

“可以,等你放暑假,我們可以去那裏小住一陣。”

我們…

路唯垂下眸子把另外一個小盒子也拆了,這次是一個腕表,許魏暘上次送他的裝備才隻戴過一次。

“我已經有一個了,這個也是給我的?”

“那個出席重要的場合可以戴,這款很日常,你平時都可以戴著,考試的時候可以用來看時間。”

“謝謝。”路唯特別驚喜,就像個第一次收禮物的孩子。

許魏暘見他是真的開心,將夾層裏被遺忘的巧克力拿出來,“不能多吃,一天最多一塊。”

“我又不是小孩子。”路唯不滿道。

“不是小孩子,上次體檢誰檢出了蟲牙。”許魏暘抬手捏著他的兩頰,路唯被迫張開了嘴巴,“要我給你拿個鏡子照一照嗎?”

路唯,“。”

“知道知道了!”路唯打掉他的手,“你快吃飯,吃完就睡覺。”

說到飯,許魏暘第一口就嚐出了化學添加劑的味道,“你最近自己在家就吃這個?”

“這個怎麽了?不好吃嗎?”路唯眨巴著眼睛盯著許魏暘看。

男人筷子在碗裏劃了一圈,“好吃,但是一周一次可以,多了不行,阿姨明天開始還是要照常來。”

路唯就知道是這樣,但看在今天有禮物的情況下,他就不跟這人計較了。

看路唯將表盤帶在手上試了試,許魏暘嚐了一口小披薩,“所以剛才奚誠是怎麽回事?”

“嗯?”路唯放下手上的東西,將手邊的禮物都一一整理好,才開始解釋,“今天我和沈暢去雲尚吃飯碰到了,順路送我回家。”

“順路?”許魏暘抽了抽唇角,“現在還流行這麽老套的搭訕方式嗎?”

“不太清楚,但你好像很有經驗的樣子。”路唯狐疑的看向他,“你難道還會什麽更新穎的方式?”

許魏暘,“……”想要挖坑,卻把自己埋上了可還行?

“他也沒說什麽,就是讓我有困難可以去找他。”路唯說,“而且好像知道我們的計劃一樣,覺得目前路氏的狀況是我想看到的結果。”

男人凝眉,“這樣嗎……”

“嗯,你不是說他們一家都是在國外嗎?可能以前和我家有什麽淵源吧。”

許魏暘搖頭,“不重要,以後再見麵一定要事無巨細跟我報備。”

“哦…”路唯多看了男人一眼,莫名嚐出一絲酸味。

這兩天是跨年小假,路唯沒去畫室,一早就起來在露台上畫畫,許魏暘從書房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坐了一個小時。

男人端著咖啡到露台這邊看了一眼,陽光很充足,路唯直接蓋上了一半簾子。

“新年假期,沒和朋友出去玩?”

路唯搖頭,“沒多長時間就要校考了,大家都在努力備戰。”

許魏暘看了一眼路唯的畫麵,他在畫風景,透視非常逆天的摩天大樓,看起來就是窗前景觀的俯視角度。

“那你呢?有把握嗎?”

“當然。”路唯平時在外麵是很低調謙虛的人,但此時被許魏暘這麽一問,卻莫名有些小驕傲。

“那可以不用這麽繃著,到處玩一玩有助於釋放壓力。”

說起這個路唯便長歎一口氣,“我隻是在逃避文化課而已,你不要管我,這樣負罪感才會少一些,反正我沒在玩兒。”

許魏暘好笑,後知後覺的明白了路唯的意思,還真是個小孩兒。

出差這麽多天,許魏暘也沒在家裏多休息,下午就去了公司,見首富都過的這麽努力,路唯也歎口氣打起精神來將書本都擺上坐到了書桌前。

在法院正式判決之前,路山和張榮一直在四處走動,想要把路唯某些沒有正式登記的產業先轉移到自己名下,可惜這些許魏暘早就想到了,在得知路唯被醫生惡意催眠時,就讓大金羅列了路家所有的資產等著。

一月份月末,法院正式下發了判決通知,路家相關資產進入拍賣程序,路山和張榮所住的房子也在這之中。

張榮忙不迭的給路唯打電話,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想要路唯幫忙把現在的房子給留下來,不然他們一家真的要露宿街頭了。

路唯將手機開著揚聲器丟在一旁,眉頭緊皺的在做數學題。

聞言隨口敷衍,“行,等許魏暘回家我幫你問問。”

但這次張榮並沒有開心起來,這一段時間她沒少明裏暗裏向路唯要錢,然而路唯裝傻充愣的就是裝不懂,非要她直說,

然而真的直說之後這句話就在後麵等著她。

最終的結果不是許魏暘沒在家,就是不答應,寧願承認許魏暘不愛他,也沒有給張榮一毛錢。

“路唯,你說實話,你到底是不願意幫家裏,還是已經被許魏暘趕出來了?”不然他沒有理由這樣。

路唯挑眉,順勢放下筆揉了揉有些酸疼的眼眶。“既然您都猜到了,還問什麽。”

“什麽?”張榮的語氣都變了調,“你真被趕出來了?”

路唯睜開眼睛,掃了一眼界麵上的通話時間,已經超過了五分鍾。

“快了,所以你也別老給我找事幹了,我看文聰比我聰明的多,畢竟還有趙家給他撐腰,要不您待會就給他打個電話?”

“我們家已經變成這樣,你快聽媽媽的話,跟他要一筆錢就搬出來吧,還是我們一家在一起時最幸福。”張榮說。

這話路唯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不知道他為什麽在這對夫婦的事情上這麽有耐心,見狀他無聊的趴了下來,語氣低迷,“好的,都聽您的,今晚回來我就找他要個一千萬,到時候我們一家人就可以過好日子了。”

張榮見看路唯終於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聲音裏都帶著興奮,“看看,你若是早聽媽媽的話,我們還在意現在這個破房子?!”

“是是是,是我以前太年輕。”路唯說,“許魏暘快回來了,我現在就去要錢去,您放心。”

說完便順利掛了電話,沒了聒噪的聲音,路唯抬手伸了個懶腰,神清氣爽。

然而胳膊才抻到頭頂,身後就傳來某人的聲音,“要錢可以,走肯定是不能走的。”

聞言路唯身體一僵,幽幽回過頭來,看到了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的許魏暘。

“…你幹嘛偷聽人講話。”

隻見某人低頭在手機快速點了幾下,路唯的手機隨之震動了兩聲,他以為張榮又發了什麽廢話,誰知道拿起來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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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唯抽了抽唇角,看向靠在門口的某人,“這是詐騙短信吧?誰家大半夜的能轉賬一千萬?你快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隻見許魏暘在手中輕轉兩圈手機,雙唇輕啟,“我們家就行,畢竟你家許總是華國銀行特級VIP。”

“……”這日子沒辦法過了,“我那是隨便敷衍張榮的話,你幹嘛當真。”

“路氏現在是我的了,無論從道義上還是我們已結婚的現狀下,我都應該保證你的生活質量。”許魏暘說的風輕雲淡,好像隻是往許願池裏隨隨便便丟了一個硬幣而已。

路唯扶額,“我以為你得了什麽帕金森,輸零的時候多抖了幾下。”

許魏暘,“……”

保證生活質量什麽的,路唯還沒忘記許魏暘一開始那個愛財如命的人設,兩人的交易本來就是你情我願,如果是按道義上講,上次的兩百萬足矣,完全沒必要再來這麽一筆。

想到一種可能性,路唯唇角勾了勾,從書桌前站起身來,“這樣把我的生活質量提了起來,以後我若是習慣了你負責的起嗎?”

“習慣就習慣了,我堂堂暘東總裁濱城首富,難道還養不起你?”

路唯緩緩點頭,理是這個理,但放在兩人目前的關係真的適用嗎?

當然不。

所以許魏暘到底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