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許魏暘放假這個消息, 路唯興奮的大半夜都沒睡著,第二天早上手機瘋狂震動才皺著一張臉從睡夢中醒來。

看到上麵的名字,莫名晦氣, 想到明天就要離開這裏才勉強接起來, “什麽事?”

“怎麽這麽久了才接?”

“剛才在睡覺,你有事說事。”

“昨天文聰回來了,他的門牙掉了兩顆, 臉上還青一塊紫一塊,他說是你打的?你告訴媽媽是不是真的。”張榮壓抑著胸中的怒火問他。

“是啊。”路唯欣然承認,“他為了過好日子連父母都不要,我這當哥哥的理所應當替你們教育教育他。”

“那也不能門牙都給打掉了,你知道這整牙多貴嗎?”

“貴?”路唯估摸著路文聰回家沒說實話, “不能吧,文聰不是說趙哥給了他一棟半山別墅, 每個月還有五百萬的零花錢?”

“別墅?五百萬?”張榮突然一梗,“那麽多錢?”

“嗯啊, 文聰親口跟我說的, 不然我怎麽可能打他,自己在外麵過好日子卻舍不得讓父母住,他這不該打嗎?”路唯睡眼朦朧的滿嘴跑火車,致力於給路家一家三口找堵,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

“你確定他這麽說的?”張榮聲音一瞬間揚了起來,看起來是氣的不清。

“是啊, 說來也慚愧, 今年過年不能和你們一起過了, 雖然我不如弟弟那麽有出息, 但這幾個月我也攢了有小一萬塊錢, 我待會就轉給你們,到酒店定一桌年夜飯還是可以的。”

“…你有心了,我現在就去問你弟弟到底什麽情況!”張榮想說許魏暘一頓飯都不止這個數,但事情發展到這裏,她又不得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咽。

今天許魏暘說要將家裏收拾一下,棋子給想辦法送出去,做一些出發前的準備,路唯扔了電話,就從**爬了起來。

然而出門才發現,家裏安靜如雞,連棋子都還在睡覺。

許魏暘淩晨輾轉到四點鍾才睡著,路唯歎了口氣在客廳坐下來,想問問沈暢那邊能不能接受棋子。

許老那邊要送還是能送的,但他們要和許牧生一家過年,指不定許魏暘這個爹連他的狗都容不下呢?

所以為了狗子的安全,路唯初步覺得沈暢和寵物醫院更加靠譜。

無奈問完才知道,沈暢要和父母一起過年,沈家母親對寵物毛發過敏,這個忙沒辦法幫他。他撐著腦袋隻能再想其他辦法,沒過多久,路文聰的名字出現在屏幕上。

路唯挑眉,臉上露出笑意,估摸是張榮方才一掛電話就要錢去了。

他欣然點了免提,將手機扔到一旁打開了麵前的電視。

“路唯,你又跟爸媽胡說八道什麽了?”電話一接通,路文聰氣急敗壞的聲音就從那頭傳來。

“大清早的說人話,不然給你下牙也揍掉。”路唯很放肆,尤其聽過某人那句打不過可以叫家長的話之後,徹底放飛了。

“你別太過分,你以為你做的事情就沒人知道?!你給我等著,許魏暘不可能護著你一輩子,沒幾天了,我等著看你被所有人恥笑。”

“每天立flag,到處放狠話,你臉不疼嗎?我勸你還是先把牙給補了,到處噴口水,你自己聽著都不難受?”

“路唯…”對方還想尖叫,路唯掏了掏耳朵,迅速按了掛斷。

奈何一抬頭就看到了正端著水杯,老神在在正盯著他的許魏暘。

“…你怎麽走路都沒聲音呢。”

許魏暘此時才發現,路唯對外還是個渾身是刺的小炸毛,“誰的電話?”

“就…一個不重要的人。”路唯不自然的拿腳蹭了蹭棋子的屁股,“我還以為你要多睡一會呢,我們要開始收拾東西了嗎?”

“我昨晚查了一下路程,如果開車,五個小時可以到當地,想不想開我們的新座駕過去?”

“自駕遊嗎?”路唯聲音裏掩蓋不住的興奮。

“不是自駕遊,我們要在一個地方呆到假期結束,頂多算是自駕而已。”許魏暘和他解釋,“你去過類似的旅行嗎?雖然累一點,但還挺好玩的。”

“可是你開車會不會很累?五個小時啊,早知道校考完我就去學一下車了。”路唯有些懊惱。

“你學了也不放心讓你開,我命不要了?”許魏暘扭頭回廚房放杯子,“棋子我待會送到宋家,老太太喜歡親近這些小動物,放他那兒好一點。”

“那我呢我呢?”路唯跟在男人身後轉,有些著急,但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記憶中父母去世前,他們每年都會出去旅行,但自從他們走了之後,路唯便一直沒有出過濱城。

“…你什麽?你要和我一塊去嗎?”

“我可以嗎?”路唯眼巴巴的問他。

許魏暘洗了杯子轉身看向路唯,“真的…那麽開心?”他好像第一次看到路唯情緒這麽明顯的外露,連帶著他都有些開始期待。

路唯怔了一下,連忙收住笑容,“…要出去玩當然開心,你難道不開心?”他一瞬不瞬的盯著許魏暘,好像這男人敢說一個不字,他就敢讓他自己過。

“開心,我一直一個人過年,今年有人陪著當然開心。”許魏暘抬手將他腦袋上豎起的呆毛給扒拉下來,“不過你要不要在家裏收拾一下東西,我們明天上午出發,午飯隻能在路上解決,而且我們一路向北走,氣溫會越來越低,吃的用的,你看著在家收拾一下,好嗎?”

“那好吧。”路唯想了想,這樣似乎效率會高一些。

見他沒堅持跟著,許魏暘就收拾了一些棋子的東西帶著狗子往宋家走。

本身年假一周肯定是夠他們玩的,但最近的車禍他查出些不太好的東西,他想和路唯過一個安穩的年,便選擇提前出發。

從宋家出來,許魏暘又掉頭去見了老爺子。

許牧生一次又一次的越界,縱然他是兒子,該還的東西也還完了,這次他沒準備再退讓,說他冷血也好,不顧親情也罷。

等許牧生陪老爺子過完年,這些年的種種就該結算了。

從老爺子那裏回來已經是下午,路唯打了兩個電話給他,說想去逛超市,家裏很多東西都沒有。

許魏暘垂眸掛了電話,便急速往家裏開去,到車庫路唯就已經裹著外套在那等著了,手裏還拎著阿姨買菜用的環保袋子。

一到超市,路唯就拿著單子直奔上麵所在的區域,什麽大毛巾厚毯子,連牙刷和杯子都備了一套,剩下的就是各種消磨時間的零食,看的許魏暘眼花繚亂。

“一天隻能吃一袋,你這個超標了。”

“我們不是要去玩嗎?去玩怎麽能不吃好吃的?我一年才去這一次,你不能阻止我。”

說起這個,許魏暘突然想起一件事,“待會我們路過醫院再拿點藥,別忘了。”

“哦…”

看他還在往購物車裏放,許魏暘忍不住提醒,“咱們車程隻有五個小時,說不定路上還能遇到個服務區,真的不用帶這麽多。”

“是嗎?可是我們回來也有五個小時啊。”說完路唯又放了一袋肉幹,“這個是牛肉的,我吃不完棋子也可以吃。”

許魏暘,“……”

將零食區逛完,到自助結賬機跟前,兩人發現路唯的環保袋根本裝不下,又重複刷了四個超市購物袋才將東西給裝完。

許魏暘算是被熊孩子鬧的一點脾氣都沒有,路唯從來沒這樣跟誰自駕過,晚上回去又看了不少攻略。

他發現上麵說的最多的,就是車一定要兩個人換著開,不然司機會很疲憊。可他們隻有一個人,甚至許魏暘的睡眠狀態也很差,每天能睡夠四個小時就算謝天謝地。

睡之前路唯將行李都搬到玄關,收拾好了又乖乖坐到許魏暘跟前。

男人餘光看到路唯坐過來,眼皮都沒抬起就開口,“不能再帶了,再帶我們就要換皮卡了。”

路唯,“。”

見人半天沒開腔,許魏暘從手機上抬起頭來,端起邊上的水抿了一口,“怎麽了?”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睡?”

許魏暘水還沒徹底咽下去,聞言猛的開始咳嗽,“…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路唯唇角**,“你想到哪裏去了,我是擔心你晚上睡不好影響明天開車好吧。”

“真的?”許魏暘抽了紙巾擦了擦,眼神突然多了些別的東西,“對我就沒別的想法?”

路唯差點一巴掌拍到他肩膀上,“必須要對你有什麽想法才行嘛,就不能是我人帥心地又善良?”

許魏暘挑眉,“語文學的不錯,能用的詞都用上了吧?”

“許魏暘!你煩死了!”路唯瞪他。

見人炸毛,許魏暘這才放下手機語重心長的教育,“按婚後關係算,就算我們天天睡一塊都挑不出毛病,但現實中…你這麽天真爛漫的對一個成年男人說這種暗示意味十足的話,是會引火上身的,知道嗎?”

路唯眼神一呆,隨即莫名的紅色從脖子開始蔓延,“…我沒有那個意思!”

“是嘛?”許魏暘抬手捏著他的下巴,突然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我看看?”

路唯就是一個紙老虎,平常在外人麵前再怎麽厲害,一到許魏暘跟前就立馬現行,這人此時隻是一個動作和一個輕佻的眼神而已,他便心亂的什麽都做不了。

“…看什麽?”他眼睫顫動,有些不敢看對方的眼睛,擔心他的秘密就這麽被許魏暘看透了。

注意到路唯已經蔓延到臉上的緋色,男人滿意的放下手,“看你有沒有撒謊騙人。”

路唯怔忡的坐在原地,一時間有些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