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兩簇火堆遙遙在河對岸升起,言惟三人位於靠近河邊的位置,而慶晚運她們則是在不遠處的小樹林裏。
言惟站起身,眯眼看向溪流的另一邊,也就是他們剛剛所在的位置。
大片大片的蟻群自草叢裏瘋狂湧出,但被湍急的水流隔絕在了那一頭。
不過片刻,對岸已經黑壓壓一片,能夠看見類似於水波般的湧動,密密麻麻的噬肉蟻沿著溪流往遠處蔓延開去,去尋找它們下一個目標。
“嘖嘖嘖。”許停銘坐在火堆的一側,手裏拿著自己濕漉漉的衣服烤著火,看著對岸的景象嘖嘖感歎,“這麽多螞蟻,看著怪瘮人的。”
他們距離那群噬肉蟻也不過隔了一條十來米的溪流,能夠清楚地看見對麵蟻群的情況。
隻不過近距離看了兩眼,言惟便嫌惡地收回了視線,繼續拿著自己手裏的麵包和水一口一口吃著。
他和顧淩一坐在同一塊大石頭上,兩人挨得很近,肌膚緊貼。
顧淩一將手裏的濕衣服靠近火堆,加快烘幹的速度,一邊留意不要燒著衣服,一邊把注意力放在一旁言惟的身上。
看著對方一口口吃著東西,顧淩一的嘴角不自覺上揚,冷淡的眉眼彎出一個淺淺的弧度。
“我們接下來去哪邊?”許停銘注視了一會對岸密密麻麻的蟻群,便收回視線,打算詢問顧淩一接下來的路線。
接話的是言惟,他一邊咽下口中的麵包,一邊在腦海裏思索下一步的行動:“目前最不好招架的,就是這個噬肉蟻了。既然它怕水,那麽我們最好往西邊走,從地圖上看,那裏的湖泊水流較多,可以很好地阻礙噬肉蟻的行動。”
話音頓了頓,言惟扭頭看向顧淩一,想問問他的意見:“你覺得怎麽樣?”
他有些狐疑地看著顧淩一的臉,對方嘴角微揚,肉眼可見的愉悅。
顧淩一挑了挑眉,輕笑出聲:“沒事,就聽你的。”
因為衣服一時半會還幹不了,所以言惟他們並不著急出發,打算在原地修整片刻。
不遠處的小樹林裏,慶晚運三人也同樣是這個打算。
言惟他們交談的聲音並沒有刻意壓低,兩邊的距離相隔並不遠,慶晚運她們自然聽得一清二楚。
“姐姐,我們接下來往哪裏走?”袁萱抱著濕衣服,遮掩著自己的身體,看向旁邊慶晚運和慶晚幸二人,“我們也去西邊嗎?”
剛剛聽那夥人分析的很有道理,西邊湖泊水流眾多,確實是很好的避開噬肉蟻的地方。
慶晚運蹙著眉,咬著下唇,透過小樹林的縫隙,能夠看見不遠處言惟那邊跳動的火光。
眼下的情況,繼續和對方糾纏下去沒有任何好處。
抿了抿唇,慶晚運垂下眼簾微微搖了搖頭:“不,我們不去西邊。”
“就按照我們原先的計劃,往叢林安全屋的方向前進。”
既然無法從言惟那邊討到好處,那麽眼不見,心不煩,慶晚運選擇和對麵三人反著走。
兩邊人都決定好了各自接下來的路線,紛紛安靜下來,補充體力的同時,盡量烤幹自己手裏的濕衣服。
抬頭看看天色,太陽被雲層遮住,隻能隱約看見泛光的輪廓,大致能夠判斷出來,現在是午時一兩點左右。
在顧淩一的刻意避免下,言惟身上的衣服上在場唯一幹燥沒有沾水的,自然也就成為了最閑的那個人。
坐在顧淩一的身邊,言惟百無聊賴地上手去摸了摸對方手裏的濕衣服:“嘖,還有些潮。”
顧淩一拿著衣服在火邊上烤,見言惟在一旁嘟囔,勾了勾嘴角:“快了,你再等等。”
說著,嘴角的笑意突然凝固,顧淩一臉上神情忽地嚴肅下來。
言惟也坐直身子,眼神不自覺看向身後的樹林草叢。
有聲音。
“有人靠過來了。”顧淩一壓低聲音,言惟和許停銘的神情都變得凝重起來。
顧淩一閉上眼,聽著風中傳來的細微響聲,一隻手下意識去摸腰間的手槍:“來的人不少。”
同時,不遠處小樹林裏,慶晚幸的臉色一變,朝袁萱和慶晚運二人低聲喝道:“把衣服穿上,有人來了!”
草叢枝葉摩擦發出的沙沙聲很小,但是還是逃不過在場幾人的耳朵。
顧淩一已經站起了身,抬手把言惟勾到自己身後,警惕地看著簌簌作響的草叢。
“喲,人還挺多。”一道流裏流氣的身影率先從草叢裏走出來。
他挑著眉,抖著腿,左臂上露出大片大片的刺青,調笑般打量河邊三男三女。
慶晚運她們套上還沒有完全幹的衣服,拿上武器,一臉凝重地從小樹林當中走出來。
迎接她們的,是從草叢裏走出來的其他人輕佻的口哨聲:“喲,小妞模樣長得還挺俊。”
被顧淩一擋在身後的言惟眯了眯眼,暗自數著從草叢裏走出來的人。
足足八個人,都是年輕力壯的男人。
等等!
言惟瞳孔縮了縮,看見從草叢當中又走出來一群人。
他們的手上用麻繩狠狠捆住,另一頭被牽在那些年輕男人的手裏。
被麻繩控製了行動,言惟清楚地看見,那些人大多數都是瘦弱的女子,以及一些被打得行動不便的家夥。
女的衣衫不整,男的斷手斷腳。
他們的衣服淩亂不堪,身上臉上布滿了擦傷,一個個眼神麻木,被人捆住雙手,像牽畜牲那般被牽著。
眸光閃了閃,顧淩一臉上的神情沉下來幾分,看著那些被擒住的老弱病殘,手指輕輕摩挲著腰間的槍。
“兄弟們,你們又有的享福了!”為首走出來的那個男人,是這八個人中的老大,被人稱作彪哥。
他邪**地舔了舔嘴唇,視線在不遠處的慶晚運三人身上流連,眼底的貪念遮都遮不住。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身後七位兄弟齊刷刷發出一陣哄笑,一個個摩拳擦掌,笑得令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