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鈴鐺的聲音逐漸遠離,似乎並沒有發現藏在紙人堆裏的幾人,言惟不禁鬆了口氣。

遠處,似乎那幾人起了什麽爭執,隱約傳來怒罵聲,但都被火焰燃燒的聲音壓了過去,聽不清楚。

不過很快,怒罵聲便轉化為了慘叫,鈴鐺的聲音已經到了遠處。

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紮的紙人被破壞,原本行動慢吞吞的老奶奶此時速度快得驚人,幾乎是瞬間就走遠了。

隨著鈴鐺聲的遠離,燈籠的光線也一點點黯淡,環境開始變得昏暗,光憑遠處的火光根本無法照亮周圍。

藏在紙人堆裏的言惟瞬間感受到一股股寒意傳來,擋在自己麵前的那些紙紮人似乎隨時會動起來。

心思瞬間一動,言惟抬手推開紙人站起身,周圍的環境還沒有黑到看不見,借著僅剩的一點微弱光線,言惟看向麵前不遠處的房門。

老奶奶先前似乎走得很急,房門並沒有關嚴實,而是微微敞開了一條縫,能看見似乎有極其微弱的光線從裏麵照射出來。

眉眼微沉,瞬間言惟便有了主意,低聲朝躲在紙人堆裏的眾人開口:“走,去房間裏。”

在老奶奶遠離這裏後,其餘人也都注意到了身前紙人的不對勁,正紛紛爬出來。

聽見言惟開口,眾人順著他的指示看過去,看見微微敞開的房門。

“走!”沒有任何猶豫,顧淩一率先一步走在了最前麵。

眼下是不可多得的好機會,鬼魂不在屋內,他們正好趁機在房間裏搜索一番。

身後的慘叫聲還沒有停下,倉促而又慌亂的腳步聲在走廊裏回**。

在進房門之前,言惟回頭看了眼遠處,那裏隱約火光跳動,能夠聽見玩家驚慌失措的逃跑聲。

這一層的老奶奶似乎沒有太強的攻擊力,並不像上一層的七鬼魂那樣,出手即秒殺,還留給了玩家逃跑的可能。

“來兩個人守門口,防止那鬼魂突然回來。”雖然先前鬼魂表現出來對他們沒有敵意,但現在不一樣,借於那些傻x幹出的蠢事,明嫣霏不敢確定那鬼魂看見他們會怎麽樣。

出於保險起見,還是安排兩個人負責望風。

“我來。”秦大叔主動提出來,一旁的江末也舉了舉手。

兩邊人各出一位,也算公平合理。

在門口留下兩人後,剩下四人不再猶豫,一步踏入房門。

讓人有些意外的是,房間裏並沒有他們想象的那樣陰森,反而看起來很是溫馨。

房間裏沒有窗戶,家具倒是一應俱全,雖然看起來都很是破舊,但是被人打理得很是整潔。

這裏唯一的光源來自桌上一根被點亮的蠟燭,火苗輕輕跳動,並不明亮,但也足以照亮這不大的房間。

“這裏也有好多紙人。”明季易皺眉看了看周圍,房間四周的牆壁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紙人,它們的眼睛空洞,卻又像是死死盯著這些闖進來的外來者。

言惟皺眉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一股寒意從腳底一路竄到自己的頭頂,讓他本就沒有血色的臉更加虛弱了幾分。

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言惟啞著嗓音開口:“動作輕一點,別把蠟燭弄滅了。”

蠟燭一旦熄滅,整個房間將陷入漆黑,而這邊還有那麽多紙人。

“四散開來,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顧淩一神情凝重,時間留給他們的並不多,那鬼魂不知道什麽時候便會回來。

話音落下,四人分散開來,各自找了角落開始搜索。

言惟抬頭看向麵前的牆壁,上麵掛著一副畫框,畫框裏麵卻是一片白,沒有任何東西。

看著那片花白眯了眯眼,言惟抬手將畫框取下來,赫然看見一副黑白畫。

畫片反放,將有圖畫的一麵藏在反麵。

言惟微微皺了皺眉,視線落到畫片之上。

能夠看出來,這副畫的筆觸很是稚嫩,似乎是一個年齡不大的小孩繪製而成。

小孩的塗鴉抽象而又潦草,隻能依稀辨認出來畫的似乎是張全家福。

手指在畫片上劃過,言惟在心裏默默數著:上麵一共有八個人影。

隻是每個人都畫得差不多大小,根本沒有什麽細節可以辨認。

唯一要說有點不同的,大概就是其中一個人影的臉上,被打了一個血紅色的叉。

“你們看這個。”不遠的地方,顧淩一站在放著蠟燭的桌子麵前,桌子上還擺放著製作到一半的紙人。

眾人聞聲走過來,便見顧淩一動作小心地在半成品的紙人上翻了翻,從胸口處找到一張皺巴巴的紙片。

“上麵好像寫了一個名字。”明季易眼尖,一眼便看見紙片上不算工整的字跡。

“王嬌嬌。”顧淩一將紙片翻過來,輕輕念出聲。

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言惟的眉心輕輕一跳:“還記不記得,上一場的那個王嘉誌。”

眾人聞言一愣,旋即麵麵相覷:都姓王……

“會不會是巧合?”明嫣霏蹙了蹙眉,遲疑地開口。

言惟沒有搭腔,而是轉身去把自己先前發現的畫片拿了過來。

看著黑白畫片上八道歪歪斜斜的人影,言惟眯了眯眼,如果這副畫跟上一層的王嘉誌和那七姐弟有關……

顧淩一突然抬手指了指畫片上其中一個人影:“這麽看的話,你們覺不覺得這個人的肚子畫得特別大,就像……懷孕了一般。”

就見顧淩一所指的那個人影,腹部的線條格外凸出,言惟第一次看見的時候,原本是以為孩子的繪畫控製不好筆觸,但現在看……

“記得王嘉誌那最小的兩個孩子就是自胎中取出。”言惟皺了皺眉,現在再看手中的畫片,卻是處處與上一層的鬼魂對應上了。

“但是人數不對吧?”明嫣霏掰著手指數,“除去胎中的兩個孩子,那便是五個人,加上王嘉誌也才六個。”

“這一層的老婦人可能也算在裏麵。”顧淩一思索著,開口提醒。

“那也才7個,畫上可是有8個。”

言惟的手指在畫片上摩挲,劃過那個大著肚子的人影,語氣平靜——

“還有一個,是他們的母親。”

那個到現在沒有任何人提起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