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惟睜眼的時候還有些迷糊,他在**半坐起身,抬眼看了看牆壁上的時鍾,已經是傍晚六點多了。

顧淩一不知道去了哪裏,言惟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溫熱的。

奇怪,按理來說自己的手腳向來冰涼尤其剛出遊戲這會,受到汙染隻會讓他的體溫更低。

但是這次醒來,言惟卻感覺身上暖暖的,格外的舒服。

眯了眯眼,言惟懶懶伸展了一下腰身,肩膀上的傷口疼痛感小了很多,這讓他有些愉悅。

換了一身衣服,言惟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走廊很是安靜,似乎沒有一個人,言惟扶著樓梯走下樓,一眼看見客廳沙發上的男人。

顧淩一隨意地倚靠在沙發上,修長的腿交疊在一起,腿上則是放著一台筆記本電腦,他在上麵敲敲打打,似乎在忙碌。

“醒了?”聽見樓梯的腳步聲,顧淩一回頭看過來,看見來者是言惟,勾了勾嘴角,將手上的電腦放到一旁,起身走過來。

“在忙什麽呢?”言惟半個身子撐在樓梯扶手上,瞥見電腦桌麵似乎是在和某個人聯絡,隨意好奇地開口問了一句。

“在和組織那邊聯絡。”顧淩一走到樓梯口下方,“你不是要和柳絕對著幹了嗎?我把情況告訴組織,他們那邊也可以出手提供幫助。”

聞言,言惟眉眼一怔,沒想到顧淩一這麽快就開始為這件事做了打算。

“我按照葉老先生的藥方給你熬了藥,在廚房那邊。”顧淩一抬頭看向樓梯上的言惟,朝他伸出手,“是想先吃藥,還是先吃飯。”

言惟眨了眨眼,走下樓梯和顧淩一並肩往廚房的方向走。

“你這麽仔細,總有一種我要被養廢了的感覺。”廚房的鍋裏熱著晚飯,淡淡的草藥香味從一旁的藥罐裏散發出來,言惟眉眼彎了彎,有些感慨。

顧淩一的動作頓了頓,他下意識摸了摸鼻子:“我是隊長,應該的。”

“先把藥喝了吧。”

顧淩一將一碗褐色的藥湯遞給言惟,對方接過,濃鬱的苦澀氣味在周圍彌漫開了。

“怎麽沒看見其他人。”言惟吹了吹還冒著熱氣的藥湯,隨意開口。

“蘇啟和慕容希進遊戲了,江終的遊戲也馬上要開啟,他在房間裏準備,至於江末……”顧淩一語氣頓了頓,在言惟身側坐下,“他去山莊山腳下處理些事情。”

察覺到顧淩一的注視,言惟端著碗的手一頓,有些茫然地抬起頭:“什麽事?和我有關?”

顧淩一微微頷首:“你的母親似乎想要來看你,在山腳被警衛攔下了。”

“誰?!”言惟的眉眼瞬間沉下,戾氣一閃而過,他的聲音微微發顫,但是語氣確實極度惡劣,“誰TM告訴她我在這裏的?”

顧淩一一愣,看著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的言惟,也皺起了眉:“不是你讓她來的?”

原本顧淩一以為能夠找上門來,是言惟跟對方說了具體位置,但是現在看麵前人的神情,似乎並不是那樣。

“我巴不得她一輩子別來見我,怎麽會主動告訴她我的位置。”言惟放下裝著藥湯的碗,有些煩躁地抬手揉了揉眉心。

那就奇怪了,對方是怎麽找過來的。

“你不想見她?”顧淩一知道言惟跟父母的關係可能不是很好,但也沒想到關係惡劣到了這種地步,“我可以叫警衛趕走她。”

“不,見一麵。”言惟眼簾微垂,淺棕色的眸子裏滿是陰鬱。

他清楚自己母親是個什麽樣的人,沒有達成目的前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她一定會想方設法地一直糾纏下去。

言惟不想給其他人添麻煩。

“沒關係嗎?”打量著言惟的神色,顧淩一有些猶豫,“你要是不想見……”

“見,當然見。”言惟冷笑一聲,無聲勾了勾嘴角,“不去見她倒像是我躲著她怕了她一樣。”

“她人現在在哪裏?”言惟扭頭問顧淩一。

看了看時間,晚上七點,顧淩一愣了愣:“現在就讓她進來嗎?”

言惟繃著臉,淡淡地點了點頭,他端起藥碗幾口喝下,抹了抹嘴起身往廚房外走:“我在客廳等她。”

連飯都不吃了……

看著言惟走出去的背影,顧淩一皺了皺眉,無奈拿起手機,撥通了江末的對話:“是我,你把言惟的母親帶上來……對,就現在。”

……

顧淩一陪著言惟在客廳沒等多久,山莊門口便傳來聲音。

江末帶著一個穿著富貴,但是臉色略顯憔悴的女人走了進來。

顧淩一站在沙發邊上,雙手抱環,打量著往這邊走的女人。

這便是言惟的母親?

女人的脖子、手上帶滿了珠寶首飾,明明珠光寶氣,卻掩蓋不住女人身上那股刻薄的氣質。

言惟坐在沙發上,抬眸冷冷淡淡看著自己的母親朝這邊走過來。

“言女士,就在這裏了。”江末帶著女人走到客廳站住腳步,伸手客氣疏離指引。

言惟跟母姓,他的母親則是叫做言芯。

顧淩一看著麵前的言芯,總感覺對方眼神看起來不善。

“好久不見。”言惟站起身,朝言芯露出一個嘲諷般的笑容,伸出手“言女士。”

下一秒,清脆的巴掌聲在客廳回**開來,言惟的頭被打得一偏,臉上瞬間充血,嘴角似乎被打裂,一縷鮮血順著留下來。

“你幹什麽!”

幾乎瞬間,江末和顧淩一同時出聲,前者一把拉住似乎還要動手的言芯,後者則是一把拉過言惟護在身後。

言芯距離言惟很近,加上誰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麽一出,哪怕是顧淩一的身手都來不及阻止。

“你個混賬東西,總算讓我找到你了,你還敢替你媽擅自做主了。”言芯嘴裏罵著,其言辭之粗鄙,簡直不像是在對自己的兒子開口,更像是對有著血海深仇的敵人。

她要想掙紮開江末的束縛撲上去:“鬆開!你給我鬆開!他是我兒子!我怎麽教訓他是家事!你們管得著嗎你們!”

顧淩一此時的臉色已經徹底黑下去,甚至開始後悔不該同意讓這個女人上來。

“言女士,我提醒你,言惟現在是國家組織的人,你這樣動手,我們有充足的理由把你依法處置!”